《我兼职冥界公务员的日子》西米天蝎

12、第 12 章

　　大雨哗哗地落在雨伞上，如同卫姜乱跳的心跳声。
　　老白和老袁两个鬼差已经“呼”的一下飞快地飘远了，卫姜跟着他们后面拔足狂奔。
　　等他终于跑到近前，两名鬼差已经近距离围观了一遍地上的尸体。
　　老白：“原来是个自杀的鬼。”
　　老袁：“啧啧，死相真丑，脑浆都飞出来了。”
　　卫姜定眼一看，地上躺着的尸体虽然全身是血，脑袋也扁了一半，但他还是认出来这正是乔徽南。
　　“怎么是他？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卫姜诧异。
　　“对啊，他是死了没错啊。”老白点点头。
　　“不是，我的意思是是说他就是那个你们要找的逗留在这里的鬼啊，他既然已经是鬼了，为什么还会从楼上跳下来再死一遍呢？”卫姜问道。
　　“你说这个啊……”老袁凑过来，看了眼卫姜，“你以前是不是没见过自杀死的鬼？”
　　“唔……应该吧？”卫姜愣了愣，回忆了一下以前见过的那些鬼，好像是没有见过自杀死的，他见过的病死的鬼最多，连意外死亡的都很少，更不要说自杀的了。
　　“自杀之人，死后不入轮回，他们会变成鬼，困在死亡时的地方，并在每年的忌日重复自己的死亡场景，直到耗费完魂力彻底消亡。”老袁面无表情淡声道。
　　“什么？”卫姜瞪大眼。
　　死后不入轮回，被困在死亡时的地方，还要在每年的忌日重复自己的死亡场景？这是比死亡还要可怕的惩罚吧……
　　“今天应该是他的忌日，刚刚是到他跳楼自杀的时候了吧，地府不知道有多少魂灵为了一个投身成人的机会耗费了漫长的等待，这些幸运地投胎成人的人却不知道珍惜，这是天道对他们的惩罚。”老白对卫姜说道，“这个鬼我们往生部门是不会接引他到地府去的，你以后看到他就当没看到吧。”
　　他招呼老袁，准备离开：“不知道孟大人是怎么回事，他让我们来就是为了这个鬼？不应该啊，他不可能会犯这种错误。”
　　“……”卫姜有点心虚，看两个鬼差确实准备走了，他急忙叫住他们，“等一下……”
　　“等一下，两位大人！”身后同时传来另一道耳熟的声音，卫姜转头，看到刚刚还躺在在地上形容可怖的乔徽南已经站了起来，身上的血迹消失，扁扁的头颅也重新变得饱满，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卫姜熟悉的那个干净的乔徽南。
　　“咦？”老白看到他的变化，诧异说道，“你的魂力怎么不仅没有削弱，反而加强了？居然能保持住正常的样子？”
　　老袁绕着他转了一圈，脸色一变：“不对劲，他身上有术法的痕迹，有人给他施法养魂！”
　　两只鬼纷纷色变，现在是末法时代，天地灵力枯竭，天师术士基本已经绝迹，现在已经很难遇到会施法的术士了，他们两鬼只是地府往生部门普普通通的两个基层公务员，只负责接引鬼魂回归地府，这种和厉鬼术士打架斗法的事情不在他们业务范围以内啊！
　　老白连忙掏出脖子里挂着的一个白玉哨子，放在嘴里吹了一下，虽然没有任何声音传出，不过卫姜从他掏出白玉哨子时就有点移不开眼睛。
　　唔……这个哨子的质地，怎么有点眼熟？跟自己的棒槌吊坠好像有点像……
　　老袁则一甩手上白色的锁链，发出哗哗的声响，对乔徽南大喝一声：“不许动！双手抱头，靠墙蹲下！你现在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你是不是说串了！”老白放下哨子，掏出锁链飘到他身旁。
　　“什么？人类的那个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老袁压低声音。
　　“不对不对，我们现在要说辑鬼部门他们的台词。”
　　“他们的台词是什么？我还从来没和他们一起出过外勤，我不知道啊。”
　　“什么？你不知道？你不是说你有个亲戚在辑鬼队？”
　　“我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
　　“……”不巧正站在他们身后的卫姜目瞪口呆，“我说两位大哥……”
　　“什么？”老白回头。
　　“呃，我觉得他应该没有恶意，你们先听听他想说什么吧？”卫姜指指前面，乔徽南已经站在那里欲言又止好一会了。
　　“咦？是吗？”两只鬼差看了看老老实实的乔徽南，老白轻咳一声，说道，“你是有什么事？我劝你老老实实地说清楚，我们已经通知了辑鬼部门的同事，他们马上就过来了，就算你现在变成了厉鬼，他们也能轻而易举捉到你，你要是做了害人的事，到时候到了地府可有的是刑罚在等着你。”
　　“两位大人误会了，我不是厉鬼，也从来没有做害人的事。”乔徽南无奈地说道，“只是有人对我施了法，他现在正在害人……”
　　“是谁对你施法了？”老袁问道。
　　“是、是我弟弟，”乔徽南苦涩地说道，他抬头看向楼上，“他现在正在6楼，他看不见我，我没办法阻止他，鬼差大人，能不能麻烦你们阻止他。”
　　“这个我们办不到。”老白摇摇头，“我们只管死后魂灵，生者之事我们想管也管不了。”
　　“什么？难道要眼睁睁看他害人吗？”
　　“唔，恐怕要等我们辑鬼部的同事过来了，他们权限比我们大。”
　　“那还要等多久？”
　　“这个么……”老白尴尬笑笑，“我们也不确定，最近人间生育率下降，导致我们地府魂灵投胎率暴跌，地府鬼口暴增，好些来考公务员的鬼又怕苦怕累不愿意来我们部门，我们基层公务员鬼手严重不足，所以他们什么时候能来，这个说不准。”
　　卫姜：“……”
　　好家伙，那你们刚刚对乔徽南那一副疾言厉色的样，感情就是在虚张声势啊。
　　怪不得他给那位孟大人说了他们学校有鬼的事情，这都过了差不多快半个多月了这两个家伙才过来查看，原来是人手、不，鬼手不足！
　　“这，这要怎么办？等你们同事赶到，说不定张亚航就要被他害了。”乔徽南焦急。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老袁沉吟。
　　“什么办法？”
　　老袁转头看向身后的卫姜。
　　乔徽南眼睛一亮。
　　“对啊！”老白右手握拳敲在左手掌心，“你去！”
　　卫姜：“……”
　　*
　　十一点半，大雨还在哗哗地下着，卫姜走在梅兰楼6楼的走廊上，身边飘着三只鬼。
　　“他今天晚上跑到这里去干嘛？”卫姜压低声音问乔徽南。
　　“今天是我的忌日，他要施那个换魂的法术，必须要赶在今晚前再动手，过了十二点，就又要等一年了，明年他大四了，等不起了。”
　　“怪不得你之前让我帮忙，在他联系我见面时一定要选在昨天晚上，而且要我今天凌晨把他引来钢琴教室，你是要一直拖到今天晚上吧？”卫姜恍然。
　　“嗯，我知道他肯定会在今天之前联系你，跟你见面之后，他肯定会在你身上施法跟踪你，你凌晨过来，他就算知道木像放在这里，也会等今天晚上再过来。”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在凌晨跟踪我后，直接把木像拿回他租的房子那里去？”
　　“现在放暑假了，他那里是老小区，全部住着人，他不敢带回去，你上次住他家发现那个木像之后，他一定会更加谨慎。”
　　“好吧，那怎么不干脆一直拖着不要他发现木像在这里呢，等过了今晚他不就没办法了？”卫姜问。
　　“不行，我怕他一直等不到你的破绽，会对你不利。”乔徽南看着卫姜，认真地说道。
　　“……”卫姜叹了口气，“好吧，不过你把他引来做什么？他过来拿到了木像，你也阻止不了他啊。”
　　“我以为今天最后一天晚上了，就算他发现了木像，要重新施法，时间也不够了，谁知道他直接把张亚航弄晕带了过来，我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又阻止不了他”
　　“……他还把张亚航带过来了？”
　　“是的。”乔徽南愧疚地说道，“时间一到我就开始跳楼去了，我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说话间，他们终于站在了钢琴教室的门口，卫姜轻轻推了一下关着的门，发现以往常年不上锁的门今天锁上了。
　　“锁住了。”一直默不作声跟在他们后面听八卦听得津津有味的老白上前看了看。
　　“……我知道。”卫姜心累，“你们谁先进去看看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我来我来。”老袁挤开趴在门口的老白，穿进门内，乔徽南不放心也跟着进去了。
　　一会儿老白就穿了回来：“快快快！你赶快进去，那只鬼一进去就被拉住了出不来了，有个躺在地上的人，看着像是快死了的样子。”
　　卫姜一听，赶紧伸脚狠狠地踹了一下门。
　　门纹丝不动。
　　“……”
　　两只鬼差盯了一眼卫姜的腿，又看了一眼教室门，眨了眨眼。
　　“……干嘛？这种门我们人类一下踹不开是很正常的事。”卫姜理直气壮地说。
　　“哦……”老白抱紧自己的勾魂索。
　　“你们先进去看看乔徽南怎么样了，他是鬼，你们总能把他先救下来吧？”卫姜说道，“这门我再使使力想想办法。”
　　两只鬼差穿进门里，很快又穿了出来。
　　“怎么了？”卫姜问道。
　　“他被施法了，我们没办法。”老白摊手。
　　“你们不是鬼差吗？怎么会真么弱？”卫姜嫌弃。
　　“我们往生部门只负责接引灵魂，不需要我们有可以和厉鬼还有术士斗法的身手。”老白理直气壮。
　　卫姜：“……”
　　卫姜对着门又踹了几脚，又试了试用身体撞门，还是没撞开。
　　卫姜看了一眼两只跟他大眼瞪小眼的鬼差，从他们眼里看到了自己刚刚对他们的嫌弃，他咳嗽一声：“要不，你们再吹吹那个哨子，催一催你们辑鬼部门的同事？”
　　老白：“……”
　　老袁：“……”
　　“你们在干什么？”突然一道低沉的声音，在漆黑的走廊里幽幽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