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物归原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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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能力？
五条悟后撤，手腕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被修复愈合，虽然有反转术式，但是血肉快速愈合的速度也的确不太好受。
毒？不像，也不是高温。更接近细胞溶解。
他看看周围，并没有出现领域展开的典型特征，空间并没有被重新定义，他也没有到那种被‘锁定’的感觉。
归刃？是现在这个能力的称谓吗？
没有解析自己招式的想法呢。他看着站在半空等着他思考，一副游刃有余模样的人形咒灵，刚刚恢复了的右手握了握拳来感应重生的肌肉，撇了撇嘴：“太长了，懒得记。”
红月抬手，无数的能量在他的指尖聚集，漆黑的压缩灵子闪光攻城略池般射出。
“黑虚闪”
“……”五条悟看着地面仿佛豆腐般被划开的巨大裂缝，眉头一抽。这一击跟百分之八十输出的【茈】都相差无几。
五条悟看着天际摇摇欲坠的帐，感觉自己的血液再次沸腾了起来：“你比我估算得还要更强，有没有刀你的实力竟然会相差到这种程度？”他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红月周身的能量变化：“你不会没刀就不能‘归刃’吧？“
红月完全不受挑衅，他抖着天使似的翅膀面无表情地反问：“那你没有鸡儿能发情吗？”
？
被这个类比震得五条悟的脑筋宕机了一瞬。随即他反应过来，这个咒灵还是在嘲讽他，嘲讽人类。咒力游走全身加快了速度和力量的五条悟调动了全身的感官冲到了红月的面前，一拳砸向他的肚子——被弯曲的翅膀挡住了。
追上了，很硬。
看起来是柔软的羽毛，实际更像是骨骼，被他砸裂的碎片立刻就嵌进了他手背的皮肤上。
不好。
这些碎片骤然爆开，如果不是他及时用咒力把它们弹了出去，这一下就能废掉他的一只手。
看来那对弯曲的，仿佛人类脊柱似的尖角，才是他的本性啊。
阴险又血腥。
下面的乙骨忧太又哇地吐出一口血，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呈现出向他刚才一样，马上接近溶解的干裂状态。五条悟耸然一惊，他已经把战场拉远了，红月的奇怪能力竟然还能继续影响忧太。
空气传播？
停在三百多米高的真宫暁却是完全无事发生的模样，不知道是因为他本身就是‘尸体’还是红月能选择性……
他看到距离他们最近的，最高的一棵树靠近他们这边的树叶在扭曲生长之后快速地枯萎脱落——
果然是选择性生效的。
他看看在高出无悲无喜看着他们打斗的暁，又看看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红月，为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心痛了一瞬——
然后绕开了红月，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最高处的真宫暁。
“嗯？”被他一把抓住手腕的真宫暁挑眉。
五条悟闭上眼深深地吸气，他把真宫暁整个人环在怀里，右手用接近痉挛的僵硬弧度轻轻扣在那个冰冷的脖颈上，对着慢了一拍赶上来的红月：“解开你的咒术。”
被控制住脖颈的真宫暁伸手啪啪啪鼓掌：“学得真快呀，不愧是你。”
五条悟扬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连丧尸都怕爆头呢，你也该怕的吧？”
真宫暁高高地抬起下巴，在他怀里从下往上盯着他的眼睛：“怕的，你可以直接扭断，就像我刚才一样。”
“我不会。”五条悟一手搂着真宫暁，一只手二指并拢。
此时距离他们二人的红月只有十数米，察觉到不对后撤已经来不及。
——【无量空处】——
刚才还仿佛神明一般高傲的咒灵，鲜血灌就的双眼顿时失去了光彩，两只手像是断线了一般垂了下来。
赢了。
一直过去了十秒，五条悟确定红月完全被无量空处控制住的五条悟才缓缓松开怀里的真宫暁，他慢慢走到因为被无数垃圾信息整到停止活动的红月面前，伸手探向了他的颈动脉。
温热、柔软、健康。
完全的人类的□□。
虽然在战斗的时候他就隐隐有感觉，但是这么真实的触碰还是令他感到震惊。
受肉能达到这种地步吗？甚至和本尊的容貌都一模一样，这个身体也没有被咒力用外力改变过的痕迹。
既然连咒灵都可以……他转身把慢慢走过来的真宫暁抱在怀里：“会有方法的，总会有——”
鲜血从他的胸口喷涌而出，和已经死去已久的真宫暁不同，心脏里混着动脉的血液比红月的眼睛还要刺眼。
真宫暁把那根比他拇指稍微大了一圈的金刚杵缓缓往他的心口里推。
“我最讨厌那种非要在只有AB选项里的题目里选C的人。”真宫暁冷眼看着他捂着胸口慢慢地跪下，伸手拍了拍沾满了血迹的已经看不清原色的裙子。“拖拖拉拉磨磨蹭蹭，以为特立独行就能挑战规则。”
那个金刚杵不知道镌刻了什么咒术，一插进他体内立刻疯狂地搅动所有的咒力，五条悟颤抖着手试图把它拔出来，却发现他的身体里好像有个旋涡似的把它越吸越深。
“反正……”真宫暁看了眼因为咒力被捣乱而散开的领域，睫毛颤抖：“你就当我真的死在十年前，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
五条悟捂着胸口，喉咙里发出类似拉破风箱的声音。
很痛，很痛。
“疼吧。”看见他如此狼狈，真宫暁忍不住用指腹轻轻地刮了一下他的脸颊：“我也这么痛过。”
五条悟张嘴都感觉好像在抽动全身的神经。
“你应该感觉到开心。”真宫暁摸了摸腰间一直没有拔出来的黑色肋差，笑得温柔又缠绵：“虽然回来这里不是我的本意，但是一开始我的愿望，就是让你为我殉情。”
“……”
“但是我现在放弃了。”真宫蹲下身来，深深地看着他：“你还是跟你那些正义慈悲的咒术师朋友们幸福快乐的活下去吧。”他伸出手去摸五条悟捂着胸口的右手无名指。“这个东西也就不用带了，你自由……松手。”
真宫暁甚至蹲下身来，两只手去扒拉他紧握成拳的右手。
这是真宫暁第一次在力气上输了。
“……”真宫暁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倔强的五条悟，似乎是放弃了，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走。
“虽然我不太明白人类为什么总是执着于这种象征性的东西。”因为五条悟的咒力被扰乱，从崩溃的领域里醒来的红月抖抖翅膀，轻轻地降落在他的身边，蹲下。
“但是你似乎是忘记了一件事。”他用漆黑的指甲轻轻点了点五条悟白金圈上方叠戴的骨戒：“这是我的东西。”又指指他胸口的金刚杵：“还给我，我帮你拔出来。”
难以动弹的五条悟加大了无限的输出功率。
“那看来你不想拔。”红月勾唇一笑：“还不想要手。”
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无限自动避开的红月轻而易举地碰到了他的手背，无名指的指节上皮肉立刻就化作了血水，这样手指之间就出现了缝隙——
红月捏着他的无名指骨，硬生生地把这根手指从拳头里生拉硬拽拽了出来。黑色的指甲一碰，那个怎么都摘不下来的骨戒马上就伸缩着放大——
“多谢配合。”
他甚至当着五条悟的面，把那个还沾着血水的骨戒套在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
红月腰后的羽翼如裂冰般碎开，消失在空气里，同时能把白色的长刀又出现在他的右手。
他看见血和泪混杂着从五条悟湛蓝的眼睛里流出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轻叹了一口气，用自己的袖口蹭了蹭他的脸。
“脏死了。”大概是因为他自己的袖口也不干净，这么两下反而把五条悟的脸蹭得更脏了，他后牙根一咬：“这有什么好伤心的？！”
分不清楚到底是生理心痛还是精神心痛的五条悟眼里看着做出奇怪举动的红月甚至有几分茫然。
“你们人类不是总在意这个在意那个。”红月垂下眼睑，像是在回忆什么：“在意自己的前途，在意别人的看法，在意世界的安全，在意亲友的快乐 ……只有把这些都放在爱情前面，人类才觉得这是正常的，清醒的。”
“你不就是因为更在意别人的性命和世界的安危放弃他了吗？竟然做出决定了，就要放弃到底。”红月恢复成正常白皙透亮的左手摸摸他的发顶。
竟然有点温柔。
五条悟虽然痛得意识模糊，但还是莫名其妙的想到，好像杰在外面逮着野猫乱薅就差不多是这个手法。
似乎感觉到他想说什么，但是又被这个杵子弄地出不了声。红月随手把它从五条悟的胸口里抽出来——
咒力找到一点方向，反转术式慢慢运行起来。
“我……不能……放弃他。”只能勉强张口的五条悟，语气里甚至带着点声嘶力竭。
“但是，在他看来，你已经放弃了。”红月把长刀塞进黑腔里，又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小小的喷瓶在手里把玩：“你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我们可以是一路……”
“是怎样的一路？”红月笑笑：“是他用阴谋诡计操控你的精神，还是你用无可匹敌的武力使他屈服？”
五条悟脑子混沌，更是难以争辩。他思忖了半晌：“那你呢？你永远无条件服从他？你们这样就是一路了吗？”
虽然他控制不住语气里的阴阳怪气，但是也是五条悟真心想问的：“他现在这么对我，以后你要是不服从了，他会不会这样对你呢……不，他不是已经这样对你过了吗？甚至不止一次。”
是了，除了26年前的封印，五条悟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伊江未来说过的，应该是真宫奏十五岁时，只因为两人吵架，红月曾经被他轰得没了半边的身体。
以前见过两人的，真宫家退下来的老人也说过这事。据说那次被揍得，红月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出现在大小姐的视线之内。
五条悟简直百思不得其解：“就算这样，你也还要喜欢他？”
红月想了会：“那不叫喜欢。”
因为两人现在对对方都没有敌意，竟然脏兮兮地坐在外边的绿化带里聊了起来，当然就算聊起来了五条悟也要刺他一下：“我们一般管这种症状叫恋爱脑。”
红月不咸不淡地瞅了他一眼：“我是恋爱脑啊。”他的表情完全没有被侮辱的感觉：“我本来也没必要思考别的事情。”
“？”五条悟脑袋冒起一根问号，看着边上英俊无匹的帅哥：“什么都不？”
“我不需要房车、不需要进食、不需要钱和工作、在你出生之前也没有人比我更强……我还需要思考什么东西？”红月很认真地细数人类的各种烦恼之源：“我不需要繁殖，连杏欲也没有——”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满脸震撼的五条悟：“在某个家伙每天上蹿下跳烦得要死天天向我告白拉着我谈恋爱之前，我进入低功耗模式上百年接近于思维停止——”
这话就差明着说：老子纯天然无公害吃斋念佛上百年，但是有个傻逼非要让我清醒了，变成恋爱脑到处发疯。
老子发疯了他又不爽了，又要把我封起来。
五条悟心里一时之间竟然有点同情这个哥们。但是一想到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自嘲地笑了下，这么一笑又牵扯到伤口，嘶得抽了一声。
“这玩意痛吧。”红月故意在他的伤口拍了一掌，然后站起身也准备离开：“痛了就记打，忘记这个人，然后做你的咒术师之王。”
“谁要做那狗屁的咒术师王。”五条悟一把拽住红月散下来的衬衣下摆：“那你呢？你不记打吗？你还要跟着他错下去吗？”
“……”
五条悟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再这样下去，我还有杰还有理子，所有人都会成为你们的敌人……”
红月停下了，但是没有回头：“那又怎样？”
“其他人不会因为你和暁通感而对你留手……”
“其他人不留手也打不过我。”
五条悟第一次遇见这种比他还逼的，他怀着对咒灵最后的善念警告：“但是人多势众，你们这样只有死路一条。”
红月慢腾腾地转头：“在这里的活人只有你和那个乙骨忧太。”
五条悟看他一意孤行，语气下沉：“一对一你不是我的对手……”
“那便是我死得其所。”红月身体也转了过来，朝他自嘲地笑笑：“不要露出这种表情，你不是说了吗，我就是个恋爱脑。”
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变成人类的红月转头看看晴朗的天际，虽然身上都是灰土，但是午后的阳光照在他金色的头发上。
五条悟第一次觉得他那双比血更红的眼珠是如此的艳丽夺目，仿佛带了某种昂贵宝石的华彩。
那带着混血轮廓的深邃五官因为即将出口的话而带了些许隐秘的羞涩，当真是配得上一句美不胜收。
五条悟心里甚至出现了点离经叛道的想法：也就是咒灵这种不是人的玩意儿，才能长成这么个勾人心魄的模样。
“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怕他抛弃我。”
“我什么都不需要，什么都没必要考虑，所以……他……是我的唯一。”
“为他而死，本就是我所求。”
作者有话说
第104章 物归原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