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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皇上画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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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像风似的,很快娘娘们就都知道明贵人要封嫔的事了。当然,不希望看到这件事的人也知道了。
云蔚刚过了几天安稳日子,还没回宫去,行宫里就出事了。
这天,祝阳曦正在云蔚这里,权茂时突然进来,跪在地上说:“皇上,明贵人那边的人来报,承泰皇子晕倒了!”
祝阳曦自然是要去的,他看了一眼云蔚:“那你也与朕同去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祝阳曦和云蔚一起,去了明贵人那里。明贵人在皇宫里时与二位贵妃同住,行宫里却没有那么大的宫殿,所以她带着承泰是单独住的。祝阳曦赶到之后,却发现没有其他嫔妃的影子,只有抱着承泰哭的明贵妃和正在把脉的太医。
“这是怎么一回事?”祝阳曦问。
“皇上,臣妾怕惊扰了其他娘娘不方便查案,便只派人禀报了皇上和太医院,并未告知其他人。臣妾请太医也只说是臣妾不舒服,没说是承泰。”
祝阳曦点了点头,赞许了一句明贵人的缜密。
云蔚却感觉心里有些难受。这要是换做皇后的儿子或者顺贵妃的公主,三宫六院的人都已经聚过来了。而明贵人的儿子都已经昏过去了,还是只敢告诉皇上和太医。明贵人生下皇子后这五年不知道过的都是些什么样的日子,让她万事谨小慎微到这个程度。为了保全自己和儿子,明贵人这个马上就要晋升嫔位的人却要来求云蔚这个受宠些的贵人,连挑礼物都用心到这个程度,既考虑礼物的价值又考虑云蔚的喜好,或许这就是人在深宫却不受宠的下场吧。
“承泰昏过去前,吃了什么?”云蔚问。
“承泰昏过去之前,喝了臣妾的参汤。” 明贵人说到此处,忍不住抽抽噎噎了起来,“那参汤本是臣妾喝的,臣妾位份不高,人参这种好东西也不多。臣妾幸得皇上体恤,自承泰出生起,便赏赐臣妾七天一碗参汤。今日承泰来了,小孩子贪嘴,见了参汤便要喝。臣妾想着承泰背书也辛苦,便允了,谁知承泰一喝就不省人事了。”
“太医,承泰是怎么了?”祝阳曦立刻看向太医。
“承泰皇子身体无大碍,要不了半个时辰便能醒来。这药量不多,药性也不猛,承泰皇子只吃了一次,留不下病根子。成人吃了几乎察觉不出来,但如果每周吃一副,吃上三五年,便有性命之忧;只是这药性对儿童猛了些,皇子才会晕过去。”
听了太医的话,明贵人便抱着承泰哭起来,嘴里还说着“承泰没事就好,承泰没事就好。”
连祝阳曦这样冷血的人,看了都有些动容。
“你放心,朕定然帮你查。朕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朕赐给你的参汤也敢做手脚!”
云蔚却若有所思,对着太医说:“太医,你再帮明贵人把把脉,看这药性是否入了明贵人的体?”
于是太医立刻把手搭上了明贵人的手腕。不一会,太医就又跪下,对祝阳曦说:“皇上,明贵人服用这药恐怕有些时日了,大约有一年之久。但小主一周只服用一回,故还有余地,微臣让太医院开些方子,小主养上三个月,便也好了。”
还好只有一年,不算没有挽回的余地。
祝阳曦松了口气,这时承泰慢慢醒了过来,立刻从明贵人怀里起来,昏昏沉沉的还要向祝阳曦行礼,被祝阳曦一把抱住。
“承泰,你是朕的儿子,一场大病醒来还想着向朕行礼,是朕知书达理的好儿子。是朕的闪失,让你们母子遭了这样的罪。朕一定帮你们想办法,不能让你们再过这样的日子。”
承泰搂着祝阳曦的脖子,小声说:“儿臣不小心,让父皇担心了。”
没人看到这一幕能不心疼,祝阳曦自然是心痛。此刻的祝阳曦是决心无论凶手是谁,都要付出代价的——当然,能不能就是后话了。
云蔚自然知道来活儿了。这个案子必然是她来查的,不然皇上在后宫放个她就没什么意义了。
祝阳曦安慰了明贵人许久,叮嘱太医好生照看后,就又回了云蔚那里。
“你怎么看?”祝阳曦直奔主题。
“皇上,云蔚认为,目前最重要的不是凶手是谁,而是先让明贵人脱困。现在明贵人是单独居住,她的参汤仍能出问题,那么明贵人回宫就算升了嫔位,有了自己的宫殿,仍然是不安全的。”云蔚想着,办事的机会这不就来了。
祝阳曦微微一皱眉,好像想了一会,“朕觉得你说的对。只是这明贵人放到哪里朕才能安心呢?”
这个问题云蔚早就想好了,就算没有这么一桩事她也得找机会提,此时机会来了。
“臣妾已然思虑周全。明日臣妾启程,先一步回皇宫,把事情安排好。”
云蔚第二天就偷偷启程回宫了,离各位妃嫔回宫大概还有十天左右。而明贵人的饮食起居也暂时由权茂时全权代管了,对外只说是皇上赏识承泰皇子,便将母女一同照顾。至于承泰误食参汤中毒的事情,却没有大肆宣扬。
云蔚一回到宫中,便往妙空殿去了。德妃知道芸贵人提前归来,必然是有要事,便立刻迎了云蔚进来。云蔚与明贵人来见她时不同,她见德妃没有带任何礼物,只是空着手。
云蔚见了德妃,先是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芸贵人,你起来吧。独自回来见我,想必是有急事。”
德妃还是一如既往的,说话不疾不徐,声音低沉但不显死板,仿佛压得住一切苦难。
“娘娘明鉴。臣妾此次前来,确实是有事相求,还希望娘娘能听臣妾从头讲起。”
“你说吧,你这丫头伶俐,也扯不出什么无用的事。”
“那日皇上高兴,办一家宴,明贵人推说自己无才,便让承泰皇子背了《出师表》。皇上看了很是高兴,便提出要晋封明贵人,着内务府去办了。”
“她要是无才,本宫不知道什么人才能称得上有才。”德妃虽说庄重,但也不阴不阳地来了这么一句。
“几日后,皇上在臣妾宫中时,承泰皇子突然昏厥,明贵人便请了太医和皇上,臣妾也跟了过去。后来太医查出来,说是明贵人的参汤里有人下了药,原是针对明贵人的,承泰皇子误食了,才昏过去。”
“于是你此次前来,便是希望本宫庇佑她,是吗?”德妃听到这里,颇有些威严地问道。
“娘娘明鉴。”云蔚倒也不怵,前世多凶狠的对手她没见过,后宫娘娘这点事对云蔚来说别说是吓不到,心里都难有波澜。“娘娘信佛,心慈,又端庄稳重,宫里若是要庇佑一位皇子的话,还是娘娘最合适。”
“那本宫要是不答应呢?”
“这正是臣妾提前回来的原因。臣妾只说早些回来帮皇上想办法,却没说找谁。娘娘是礼佛之人,心是最善的。要是娘娘不愿意庇佑明贵人,那必是明贵人罪孽深重,这因缘果报到了她儿子身上,她也不该有怨。”
云蔚这话说得巧妙。首先,云蔚说皇帝全然不知她来找德妃娘娘的事情,也就是说要是德妃拒绝了,皇上也怪罪不到德妃头上,德妃也不用迫于皇上的压力答应什么;其次,云蔚连拒绝明贵人的原因都替德妃想好了,是她芸贵人说明贵人罪孽深重,不用德妃亲自开口,这样更显的云蔚确实是来请求德妃,并不胁迫她什么;最后,云蔚说罪孽都是明贵人的,但果报都是承泰的,也是提醒德妃,这孩子毕竟是皇上的孩子,不是明贵人一个人的孩子,希望德妃看在孩子的份上接受这对母子。云蔚越是不给德妃压力,德妃越不反感,越能好好想想是否可以接纳这对母子,也越能想起孩子的可怜,动仁慈之心。此外,虽说云蔚没有重点提及,但德妃也听得出来这芸贵人是替皇上想办法,此时德妃答应了,人情也是卖给芸贵人背后的皇上,而不仅仅是卖给芸贵人,而云蔚空着手来也正是这个意思:赏赐是皇帝给,轮不到芸贵人来带什么礼物。
“好,好。既然你心如此诚,本宫也不忍心看承泰遭此大罪,看在明贵人自从怀孕以来就再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的份儿上,过去的事儿就既往不咎了。你去替本宫告诉皇帝,本宫的妙空殿容得下承泰,也不缺他母亲的位置。只是佛法庄严,我这难免规矩多些,还得提醒明贵人不要坏了规矩。”
云蔚事成之后谢了恩,就急匆匆回了流光殿。
虽说云蔚去了行宫,但宫里还是天天都有人打扫,这流光殿丝毫不像闲置过的样子,不像云蔚前世出去打个比赛,再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家里就积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回家的时候连一把能坐的凳子都没有。只能说有人伺候到底是不一样——但,这样天天都有人打扫,只为了她“万一”会回来,对于云蔚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负担呢。
好在忆风惜雨走之前教了流光殿的宫女们一些拳脚,平时多少都练着,云蔚回来偶尔还能抓到两个人跟她练几下。这下对云蔚倒是好了,整个流光殿的姑娘全是陪练,每一个都多少会几招,每个人的习惯又有些不同,对云蔚来说和这些宫女们对练比她单独和惜雨忆风两个人练进步快多了。
趁着皇上还没回来,事情又出乎意料地顺利办妥了,云蔚就多出来几个带薪假期,上司还不在,那些好斗的管事儿的娘娘们都还有几天才回来,于是这几天她也是穿着轻便的衣服,爬山、上树一样没少做,甚至还向管事太监要来一匹马,学着骑了三天。云蔚现在上马下马已经学得差不多,但稍微需要一些技巧的,还不算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