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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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姿势太安稳，应霜又太让人有安全感，林粟竟然在应霜肩上昏沉睡过去。
触景生情的，她做了个梦。
梦里也是她和应霜在爬山，周围熙熙攘攘是看不清的人脸，她握着应霜的手，心跳很快很快。
这是……大学军训的拉练？
梦境逐渐清晰，她看清楚应霜的脸，夏季，应霜穿着迷彩服，头发颜色还没现在那么出彩，是简单的黑色，称得一双瞳仁乌黑，如散落星子般发着光。
林粟爬了三公里，就开始像现在这样大口喘气。
可是学校安排的军训拉练，要整整爬七公里山路。
烈日下，她眼前一阵阵发昏，大脑供血不足，红黑色在眼前交替闪过，四肢冰冷乏力，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
应霜在别的排，是穿了好几个队伍跑过来的，气息也有点紊乱。
但她还是轻轻别过林粟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颤着声温柔安抚道：“不要怕，小西米，我在这里哦。”
林粟竭力挤出个笑容，声音虚弱：“好晕啊霜花。”
应霜手忙脚乱要拿出藿香正气水，却被她阻拦：“我刚喝了，好像没用。”
眼看她眼皮沉重就要失去意识，情急之下，应霜背起林粟就朝教官跑去：“教官，我朋友身体不舒服，要休克了。”
教官比她还恐惧，这鬼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学生出事他也完蛋了，只能赶紧给山下候着的医疗保障队打电话。
医护车说马上开上来，幸好学校对拉练早有经验，地点选的是那种能开车上去的盘山路而非台阶状的山。
但是林粟双眼已经有些微微出神，应霜心跳剧烈，恨不能带着林粟飞下山。
教官还要带队，对她说：“同学，你陪着点你朋友等下救护车，我到时候给你算假。”
应霜大脑一片空白，没有理会他，只紧紧抱着林粟在旁边阴凉处怔怔地等待。
她比林粟高半个头，脸紧紧贴在林粟脸侧，声音酝酿着哭腔：“姐姐，姐姐，你不要睡过去啊？”
把中暑弄得仿佛生离死别。
很快，医护车就来了，不用别人碰，应霜一个人直接抱着林粟上去，把她安安稳稳放在了床上。
车上有移动医疗设施，医生护士确认了一下是中暑，立刻开始输液。
应霜任由她们忙碌，一瞬不瞬紧紧盯着林粟的眉眼，她睫毛很长很浓密，此刻柔顺地垂下，仿佛一把小扇子耷下。
倏地，她淡唇翕动，应霜连忙凑过去，听到了那两声急促而小声的“霜花”。
仿佛是落水者对最后一根稻草的呼唤，微弱而期盼，应霜没忍住，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没多久，好转的林粟悠悠睁眼，长睫忽闪，本来一直无声哭泣的应霜没忍住“嗷”一下放声哭起来。
旁边的校医打趣道：“同学，你这朋友刚刚一直流泪守着你，比别人对象都靠谱呢。”
上午也有一对情侣中的女生晕倒，跟下来的男生却只是敷衍地在一边玩手机。
林粟脸腾地红了，她借着应霜的力坐起来，应霜却扑在她身上，泪眼汪汪发誓：“姐姐，以后爬山我一定不让你累着。”
林粟温柔一笑，捏捏她脸颊：“好，那以后你背着我上山。”
应霜使劲点头，失而复得的欣喜让她一遍遍呼唤着林粟。
“姐姐，姐姐……”
少女撒娇的声音黏糊糊穿过雾蒙蒙回忆而来，林粟猛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还在应霜身上挂着。
她揉揉发晕的额角，钝钝问道：“你刚刚在喊我吗？”
记忆中的清朗少女声音多了点嘶哑，却还是那么明媚：“是在喊你，姐姐。”
林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小心睡着了。”
“那姐姐再睡一会儿吧，我们快到了。”
林粟听她声音微哑，还以为是累的，连忙挣扎着要下来：“不用，放我下来吧，我有力气了。”
应霜却闷着头向前，并不回应她，等到林粟又一次喊她，她才不答反问：
“姐姐，你刚刚做梦是不是梦到我了？”
被戳中心事的林粟瞳孔骤然放大，应霜在节目组沿路设置的镜头死角处停下，抬手轻轻捂住脖子上挂着的运动相机，扭头红着眼眶朝林粟比了比嘴型。
林粟盯着她的口型，脑海内仿佛真的有一道声音清晰响起：“刚刚你喊我了。”
喊她了？
是霜花吗，林粟记不清了，可能是梦里休克后的呼唤，也可能是累到极致时身体本能的呼唤。
总之，即使在梦里，遇到危险时，她下意识喊出的还是霜花两个字。
她垂眸，掩住眸中的情绪，“嗯，梦到一些之前的事，也是你背着我，谢谢你啊，霜花，一直这么……照顾我。”
“……”应霜说不上来现在究竟是什么感觉，就仿佛心口堵了一团棉花，里边烧得烈烈，硝烟却飘不出去一丝。
她特别想说，姐姐，我们复合吧，我等这一年已经是数不清的日子，想说我总是夜里不睡觉爬起来看月亮，只因为月色如你清寒温柔。
可这些话，她说不出口。
她知道，信任一旦摧毁，纵使心中存着再多爱也无法短时间内建立起新的信任。
曾经，她大言不惭可以说自己是林粟在这世间抵抗所有的城池堡垒。
这话不假，但却也是她，亲手摧毁了这份坚不可摧的堡垒。
越爱一个人便越能伤她至深，是她，清清楚楚知道林粟的软肋是什么，还要拿出刀子，狠狠捅上去。
不会有人比她捅得更准了。
别人总说，爱可以抵山海，只有应霜知道，她和林粟之间，爱必定不减一分，只是她们之间，没有了爱的基石。
以至于，那所有的爱都如水中月镜中花，美好却脆弱，一碰即碎。
应霜抹了把眼睛，打开运动相机，坚定背着林粟再次开始赶路。
她弯弯唇，笑着说：“不客气啊姐姐，如果你同意，我可以照顾你一辈子哦。”
语罢，还开始哼唱起一首情歌。
那是一首粤语歌，配上她此刻微哑的嗓音，仿佛是一本泛黄的书页在被人轻轻摩挲，闷声闷气的模糊调子，缱绻而缠绵。
不管从前如何，也不管未来怎样，至少此时此刻，她背上的，是林粟。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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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应霜，背着人到了山上，还是冒了点汗，汗水蒸湿她鬓间发丝，那亚麻绿发丝贴在脸侧，更显她肌肤雪白，眉眼凌冽。
如果只看她上半张脸，其实是非常有攻击力的长相，狐狸眼微挑，若不带情便仿佛在挑衅。
何况，她眉长得极好，有型而凌厉，没有妆容刻意修饰时美得很有野性。
林粟在多年以前偶尔也会在心里得意地想，自己驯服了一头野兽，自然，她主要占了从小饲养的便宜，使得野兽对着她有独一份的温顺。
例如，那柔软的唇就是留给她的。
应霜所有的妩媚都在那张唇上，不笑也似笑，颜色又偏深，艳得惊人。
她灌下一口水，本来清澈的水滴残留在她唇上都变得有些诱人。
挑眉，又是懒散风流样，“姐姐怎么不赶紧喝水，难道想喝我唇上的吗？”
她喜欢说这种惹人浮想联翩的骚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林粟选择无视，举起热水饮下两口。
节目组在山顶提前搭建了一个小木屋，木屋还带院子。
早就在等的工作人员让她们在木屋起个名字，再把两个人名字一起刻到指示牌上，这样就算打卡完毕。
应霜摆摆手：“我没文化，让林老师起。”
说罢，她接过指示牌专心开始刻两个人的名字。
林粟看着她专注的侧颜，拿她没办法，接过毛笔陷入沉思，起个名字……她还真是没什么太好的创意。
莫名，林粟想起了上山路上那一地的霜花，想起了应霜最爱看的月亮。
她不明白，为什么应霜那么爱看月亮，但依稀明白，大概因为许多诗句中，月色和霜花都联系在一起。
一般皎洁，一般寒瑟。
蟾彩霜花夜不分，天外鸿声枕上闻。【1】
于是林粟神色蓦地温柔，她提笔，在匾额上写下“夜不分”三个浓墨重彩的大字，笔尖蘸浓了墨液，绘出月色霜花两交映的美景。
夜半时分，雁过山间，抬头能见月光，低头可见霜色，二者交融不相分。
“蟾彩霜花夜不分，天外鸿声枕上闻。”
一道声音突兀响起，林粟惊讶抬头去看，应霜同样看向她，那明眸璀璨，唇边带笑：“是不是这句词里的？”
被戳破的林粟心情复杂，她没想到这么不出名一首词，应霜都还记得。
她笑意浅浅，苦涩藏得很深：“是这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