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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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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体阴冷,手心手背还有脑门上都是冷汗,奶黄色的低领樱桃睡裙领口太低,我看到她雪白的胸口也遍布着一层细汗。
细小的汗珠像雾似的,雾蒙蒙地沾在她胸口上,散乱的栗棕色长发也被冷汗打湿了,黏在她雪白的肩头,脖子和手臂上也沾着几缕凌乱妖娆的发丝,看得我眼神发直。
不是我好色,大多数人见到美女都这个反应,纯粹是对美貌的惊叹罢了。
“咋了?”我一手搂腰,一手搂背,“你身上咋这么冷,睡裙怎么还湿了。”
她身上汗津津的,趴在我身上发出一声冗长沉痛的哀嚎。
我们没有开灯,只有淡淡的月光和霓虹的色彩从竖琴纱帘里照进来。
夜色凄迷,她身上的香气都很幽怨。
她云遮雾绕的长发朝着我垂下来,影影绰绰的,好像把我困在了一座散发着淡淡香气的迷城里。
我有点愣住。
她还在发着抖,哆哆嗦嗦的在我耳边说道:“写这些的时候也不觉得吓人啊。”
我的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拉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昏黄的光填满了奶黄色的次卧。
唐雨薇不怎么来我的房间,因为次卧实在不大,她更愿意把我薅到她的主卧里去,让我陪她拉片追剧。
我的房间很温馨,作为美术生,我的审美很有一套,比较追求色系上的统一。
奶黄色的窗帘后面是白色的竖琴纱,一米二的白色软包单人床铺着奶黄色四件套,白天和她逛超市的时候,我又买了一个奶黄色的毛绒小毯子和一块毛茸茸的奶黄色地毯,还有一个南瓜抱枕。
小毯子搭在床头,长毛地毯铺在床边,南瓜抱枕地摆在枕头边,书桌上也铺着奶黄色的桌布,放着我的电脑和数位板,还有在超市里买的奶黄色保温杯。
唐雨薇环顾着我的房间,温馨的色调让她开始慢慢冷静下来。
她摇摇晃晃的坐在奶黄色的地毯上,弓着后背倚着我的床。
我以前写小说的时候,为了突出主角的美貌,经常写苍白到透明的皮肤。其实我很清楚,这种描写只是给读者提供了更好的想象,现实生活中几乎不可能看到。
但是这一次,我小说里这些形容美貌的文字具象化了。
原来人的脸色惨白到极致,真的会给人一种透明的感觉啊,我一哆嗦,赶紧把台灯调亮了。
我想把卧室大灯打开来着,但是又怕刺眼睛,看着唐雨薇这个样子,我热切地提议:“要不要喝点东西啊,我还买了两杯香飘飘奶茶呢!”
我把香飘飘奶茶扔进购物车里时,唐雨薇看我的眼神好像我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此刻她苍白脆弱宛若游魂,但一提起香飘飘,她又像打了鸡血似的挺直了脊梁,用气若游丝但十分坚定的语气拒绝了我。
“我不喝带植脂末的东西。”
我切了一声,只好把她买的冻干咖啡拆开了。
在超市里买的两个白色陶瓷杯派上了用场。
把冻干咖啡倒入杯中,加两三勺热水,拿出在超市里买的打泡器打发,加入唐雨薇买的牛奶。
我打着哈欠做完这一切,端着两杯咖啡走进了次卧。
唐雨薇这次搬家带了很多杯子,但她那些杯子我不太敢用,特别是当我知道那个叫什么江户切子的蓝色碎花杯子价值8000多的时候。
走进次卧,唐雨薇身上裹着我那条奶黄色小毯子,正拿着手机看评论。
我把咖啡递给她,她喝了一大口,随后扬起脖颈,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
她脖子很长,一仰起头,我就会想起我奶奶养的大鹅。
我也坐在地毯上倚着床喝咖啡,唐雨薇又开始给我讲她的噩梦。
五星大神的文字功底就是强,她讲的绘声绘色,让本就有点失眠的我打了好几个哆嗦。
我把她身上的毯子拽下来一角,也把自己裹住了。
我俩缩在毯子里,她讲完之后问我:“薇薇,你还敢一个人睡吗?”
我欲言又止。
想骂她,但这是她的地盘,就连我屁股下的地毯和肩膀上的毯子都是她付的账。
哦,还有陶瓷杯和杯子里的热拿铁。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立马把她拉到我床上去了。
两人挤在一米二小床上,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我关了台灯,耳边是她的呼吸,动一动胳膊,就能碰到她的长发。
我很少和别人睡一张床。
虽然我是独生女,但我很少和爸妈亲昵。
乡下农村养孩子是不会太精细的,地里的活要忙,家里的鸡鸭鹅要喂,猪圈里的猪要养,我妈没有太多的时间陪我。
晚上我会搂着我妈睡觉,在我五六岁的时候,总是会在睡着后无意识地摸我妈的胸。
我妈干了一天的活已经很累了,谁也别想打扰她睡觉,直接把我踢到炕头让我挨着我爸睡。
我爸是个佛系的人,他一直都默默干活,我要钱,他就卖猪卖粮食努力给我钱,在最大范围内满足我。
但除此之外,我们的沟通很少,似乎很多子女和自己的老爸没什么共同语言。
我上大学那天很多父母都送女儿来寝室,我室友几乎挂在她妈妈身上了。她和她妈妈撒娇,然后一手牵着她妈一手挽着她爸去学校食堂吃饭。
我看了之后很震惊,因为我永远没有办法挽着我爸妈的手再夹着嗓子和他们撒娇。
我只会在看见小猫小狗时夹起嗓子。
估计是做拿铁咖啡的时候我放了太多的冻干咖啡,以至于我和唐雨薇躺在床上死活睡不着。
我思维发散,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童年到成年,脑中冒出了高尔基的《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
我闭上眼,耳边是唐雨薇轻轻的呼吸声,她身上的香气一阵一阵的,悠悠荡荡的朝我飘过来。
我又开始做梦了。
梦到了我的童年。
我妈牵着我的手,把我送到幼儿园。
幼儿园是村里五队的一个老师开的,读一学期只要一百块钱。
我妈把我送到幼儿园那天给我买了蛋奶饼干和娃哈哈,我背上了书包。那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小书包,好像是深蓝色的,上面还有一个小象。
我第一次离开家以外的地方,坐在小板凳上一直哭,我前面坐着一个穿蓝色线衣的小男儿,哭声嘹亮的很,还哭出了两个鼻涕泡。
幼儿园老师开始叫我们算术。
我最怕算术了,5+3这样的问题还要掰手指头。
学数学对我来说一直很痛苦。
幼儿园老师姓谢,会把丸药外面的那层塑料壳穿在绳上给我们当算珠。
那条绳就挂在黑板上面,她拨动算珠,问我们几加几等于几。
我们坐在黑板下面,一声一声地跟着数。
幼儿园都是我们同村的孩子,村里的孩子就那么多,我们会上同一个幼儿园,然后再上同一个小学。
有的孩子很小的时候就能看出很聪明了,比如李明,他做数学题一直很快。
有一次幼儿园考试,考到前三的人会有奖励,奖励的物品有格尺,带着小金鱼的自动铅笔,还有漂亮的小本子。
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我做数学题真的很慢,幼儿园老师拍完卷子之后我一直忐忑的等待着,然后谢老师宣布名次,我看着得前三的同学们上台领奖。
后来我上一年级了,捧着一摞高高的书来到村里的小学。
那已经是秋天了,走廊的窗子外面是金黄色的树,金色的光线照耀进来,眼前是漂浮着的细小尘埃。
教室里传来读书声,脚下是铺在走廊上的红砖,我走着走着,忽然摔了一跤,手里捧着的那摞书全都摔在了地上。
我捡起书来继续走。
那时我还很小,不知道人的一生还会摔很多很多的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