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落人》残殿

2、第二章

　　姑且从她嘴中透露点什么吧，太无知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整理着衣着缓慢坐在床上，头靠在床梁上，用悲凉的语气问道，“呐，允儿，还记得我是怎么进了这个凄凉的冷宫么。”

　　摆手让允儿坐在我身旁，但是看着允儿如此别扭的神色，笑道，“不用介意，现在这个房间只有你我，不用如此拘束。”

　　允儿愣了一会点头，小心翼翼的坐在我身旁，紧绷着身子看得出她的紧张，“允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娘娘心里不是很清楚么。”那种悲悯愤慨的视线紧盯着我，让我心中不禁一抽。

　　“就让我当个局外人听听当事人的叙述吧。”轻轻挥手，表示我的不介意。

　　允儿叹了一口气，抿着嘴似乎要止住眼眶中若隐若现的泪珠，“元世十八年，有一座承风宫坐落于后宫的一角，宫殿的主人就是董妃，身旁有四个贴身侍女，允儿，诗儿，尘儿，思儿，都为娘娘命名。”我自己取得么，我可以说庸俗么。

　　允儿顿了顿了看着我的脸继续说道：“入宫几个月来，皇上从未翻董妃的牌子……”说到这，允儿抽泣了会，我也懂，没有被皇上宠幸过的妃子在这个宫中是很难生存的，拍拍允儿的肩膀意识她不要介意。

　　【翻牌子是明清的房事礼仪，不懂的话就百科一下“敬事房”，好吧其实我懒得解释】

　　允儿浅笑继续说道：“董妃很爱皇上，可是这几月来总是以泪洗面，但总又是对允儿说不介意。允儿以及其他侍女从未见过董妃娘娘笑过……”难怪她看到我的笑容会如此惊异，苦笑，或许这就是宫中的无奈吧。

　　“因为很多人都认为董妃懦弱……”她不禁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怪罪质疑，便继续开口，“所以一些嫔妃开始排挤董妃，甚至连……侍女都不会放过……”似乎是想起了不堪的回忆，一串泪珠滴落在我手上，用手抚摸了手上的那片湿润，从腰间拿出绣帕小心翼翼擦拭着允儿眼角的泪珠即使脸颊的泪痕。

　　见我如此心疼，“娘娘如今能如此对允儿，是允儿的福气。”说罢便要下跪，我慌忙扶起，把她拉在自己的身边，“都过去了不是么，那几个侍女都不见了，大概是我的原因吧，那么允儿你为何还陪在我这个累赘的身边呢。”

　　看着允儿少许有些慌乱，想要再次跪下，但是我双手紧握着她，她也无法动弹，只能木讷着抽泣着：“从见了娘娘第一面，允儿就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娘娘了，不管发生任何事，允儿都会陪在娘娘的身边，因为允儿的母亲曾跟我说过，即使允儿将来的主子是个坏人，云儿也必须在她身边尽忠职守，要愧对一个忠字。”见她如此诚恳，之前的怀疑或许减少几份。

　　想起曾经有人跟我说过一句话，人最悲哀的莫过于怀疑，因为怀疑过后便是背叛。因为怀疑了所以要猜测，一点点误会便会酿成大错，何不试着去相信别人，但往往却不去相信的人有时候却帮了自己一把，越是相信的人却在背后推你一把，或许这就是纠结吧，人活着就是纠结的存在吧。

　　我抚摸着她的脑袋，宠溺的说道，“见你如此衷心，那么我也心甘了，怎么，故事不说下去了？”

　　允儿点头，望着远处继续道，“尘儿不想再过如此生活跟着贤妃走了，诗儿被湘妃带走，淑妃也带着诗儿走了，本来德妃也想把允儿带走，可是允儿却甘愿跟着董妃生存下去，即使被人笑允儿傻，董妃的侍女被别人带走也不说话，渐渐变得冷漠，不问世事。后来发生了一件事……”

　　允儿有些哽咽，看来快要到重点了，“元世十九年，董妃入宫一年，皇上、太后、贤妃以及尘儿和一群宫女浩浩荡荡的走进承风宫，过了一年终于如愿以偿的见到皇上，董妃的眼神中终于见到了少许神采，可是皇上的却说了要把董妃的称号夺去，并打入冷宫之中。董妃不解拉住将要离去皇上的裤脚，问着为什么为什么……”

　　说着说着，允儿的眼泪滴落，擦拭了眼泪继续说，“原来是尘儿告诉贤妃关于董妃想要祸害皇上的事情，贤妃再添油加醋的告诉皇上，当尘儿从董妃床头枕头下的插满针的娃娃拿出来的时候，皇上更是怒气冲冲本想要杀了董妃以儆效尤，但是碍于董妃的爹是顺朝的大臣便只能打入冷宫。”说罢，便泣不成声，仿佛是埋藏在心里的故事，“这是冤枉了娘娘啊……唔……娘娘没有害皇上之心啊……唔……”

　　顺势把她拉在自己怀里，任意她在我的衣服上留上她哭过的痕迹。虽然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但是却是听故事一般，虽有一股凄凉之意但是只能哀叹董妃不想与人争宠却导致其人陷害之地，但是入宫一年从未宠幸过，为何要害董妃呢。这便是我如今的第一个问题。

　　许久，允儿的心情便平复下来，看到自己扑倒在娘娘的怀里便觉得有失身份刚想开口，我便捂住她的嘴，“允儿，我说过了，这里只有我们俩，何况我现在不是娘娘了，只是一个被一个夫君抛弃了的女人罢了。”

　　“娘娘……”

　　“允儿，说真心话，我曾经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允儿沉默了一会，开口道，“懦弱是很多人都承认的，心思细腻，很容易受伤害，很受皇宫的规矩影响，对主仆观念很强……很明显对今日的娘娘有些不一样……y因为以前是不懂笔墨，而且说话也不找边际总是会得罪一些嫔妃。在这里不懂得察言观色不懂得卖弄才艺的嫔妃娘娘是很难在后宫中生存的。”

　　听她的语气似乎有些不满，但或许是不会说话导致如此下场吧。又或许那个贤妃就是如此才下狠心的吧，不然对一个对自己无害的人来说为何要杀之而后快呢。嫣然一笑，我起身，走到窗户旁，推开，恰巧一阵微风吹来，轻抚着我的脸颊，“允儿，记着，从前的那个董妃自从打入冷宫之后就消失了，在你面前的是渴望自由在天空中翱翔的鸟。为了离开这个皇宫，我会不择手段，甚至会背叛皇帝，那你还会愿意跟着我么？”

　　没有回头，不想看见允儿的表情，只要一句话就够了，“我愿意。”像是在黑暗中看见了白光，如果允儿真的是在皇宫中我唯一的心腹就好了。听到她如此肯定且不加任何怀疑的语气成分，让我少许惊讶，但又或许这是拉她成为心腹的第一步吧。

　　转过身，轻笑道：“那么就进行勾引皇帝第一步吧。”

　　“噗嗤。”或许是我的用词不当惹得允儿捂嘴而笑。

　　慢慢走近她，拉起她曾经细嫩如今却满是茧的双手，“从这一刻起，不要忘了今日的笑容，说好的。”

　　允儿愣住了，刹那掩不住的喜悦透露出来，拼命的点头。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望着她喃喃道出李商隐的诗句，从翻牌子这三个字中我推断这可能是明或清年代，李商隐是唐代诗人……

　　“这是什么诗？真是好诗，原来娘娘的身后还有这么好的文采。”允儿诧异得不禁拍手叫好。看来在她眼中从我嘴里冒出来的诗词歌赋都是不可置信的，嘛，我也算是抄袭了我们古代诗人的豪情壮志了吧。

　　可但我还是皱了一下眉头，这首诗应该是脍炙人口众所周知才对，啊说起来这是元顺年代，不禁深入深思，我国有这种朝代么，啊难不成这是架空时空么，是为了防我改变历史才这么做的么。嘛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允儿，以后你就改名为追忆吧。”我淡淡道，居然是架空啊架空啊，我对我华的历史可是很有兴趣的啊，本想大玩一场的，啧。

　　“追忆……”允儿道出了我给她取得名字。

　　“不喜欢么？”有些大失所望。

　　“不，很喜欢。追忆。娓娓动听，以后允儿不再是允儿，以后便是娘娘的追忆了。”追忆的眼神总是那么明眸善睐，让人看得出神，若是在出生在我那个年代，就算不是美女也算是小家碧玉了吧，不加修饰的脸蛋比起我们那些涂着浓妆的妖女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