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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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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三十,周言深醒的很早,却无事可做。
  他记得小时候过年,父亲总会一大早就把他和妹妹从被窝里叫起来,喊他们帮忙干活,然后自己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母亲一个人在厨房准备年夜饭,看不下去,就会同他争吵,妹妹躲在一边,一声也不敢吭。
  周言深曾经厌烦极了那样的争吵声,可就连那样充满吵架声的年,如今也回不去了。
  大街上空空荡荡,但每一个小房子里又都是热热闹闹的。
  花姐拿了个音响到院子里,放着喜气洋洋的音乐。
  周言深想起了朱自清《荷塘月色》里的一句话∶热闹是别人的,我什么也没有。
  好在外卖新春不打烊,他还不至于饿肚子。
  中午,周言深吃完一份米粉,接到周悦打来的拜年电话。
  两个人很久没有联系,说了好一会儿话。
  聊着聊着,周悦问他,“你们俩还好吗?”
  周悦不喜欢彦修同,从第一次见面就是如此。
  因为彦修同总喜欢霸占着周言深,周悦觉得他老谋深算,总怕周言深受欺负。
  周言深很少把感情上的事说给她听,猛然听到她问,也就应付的回答∶“挺好的。”
  周悦看着周言深身后的景象,敏感的觉出了不对,“你还是去苏州找他过年?”
  周言深撒了个谎,“嗯。”
  周悦,“那他人呢?不会又在忙工作吧?”
  后半句带了点嘲讽。
  周言深有些不太舒服,但也只能点了点头,“他工作是忙。”
  彦修同工作忙不是骗人的,去年周言深去苏州找他,他也只放了两天假。用了一天陪他四处逛逛,吃了顿饭,第二天就打发他回去了。
  周言深清楚得很,他是要用剩下的一天时间去看望邱宜。
  他工作忙,所以更要挤压时间去医院看邱宜。
  好在周悦并不是很喜欢讨论彦修同,所以没能拆穿他的谎言。
  晚上,花老板端来了碗饺子过来。
  “不知道你有没有吃饭,给你下了碗饺子。”
  周言深有些感动,“谢谢花老板。”
  “叫我花姐就成。”
  花姐介绍旁边的人,“这是我弟弟,陈述,零零年的,也就比你小三岁。”
  周言深笑着纠正她,“花姐,那得比我小六岁。”
  花姐对这个弟弟很是骄傲,“我俩是不是看着不像亲姐弟?我们家的好基因都遗传他身上了,他长得比我好看多了。”
  周言深,“是挺帅的,不过花姐你也好看,不一样的好看。”
  花姐忍俊不禁,“还是你嘴甜,想让你当我弟弟。”
  说着还不忘贬低一下身边那个,“他就跟个哑巴似的,话都不会说。”
  陈述不太乐意的出声提醒,“姐。”
  花姐便不再说了,“他被七大姑八大姨问烦了,不乐意待屋子里,叫他陪你一会儿。”
  说完就把陈述这个大包袱丢在了周言深这儿。
  临走时丢下一句,“你要是不乐意搭理他也不要紧,给他个地儿打游戏就行。”
  陈述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哥,打游戏吗?”
  周言深摇摇头。
  陈述便不再言语,自顾自的玩起游戏来。
  他的眉眼很是俊朗,嘴角弧度平直,显得有些冷漠。
  周言深不可抑制的想起了彦修同。
  彦修同也是同样正鼻薄唇的长相,丹凤眼微微上翘,多数时候,会显得不近人情。
  但比起陈述,彦修同要多出一些成熟男人的韵味。
  他怀疑过彦修同对他见色起意,但其实他自己也是色欲熏心,不然怎么会第一眼就对彦修同生出了好感?才有了后来无休止的纠缠。
  周言深晚上的确没吃过饭,一碗饺子很快就吃完了。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周言深瞥了一眼,是彦修同。
  彦修同居然会想起给他打电话?
  周言深眨眨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陈述提醒他,“哥,你不接吗?”
  周言深这才拿起手机,“喂。”
  耳边传来彦修同的低沉嗓音,“言深,新年快乐。”
  周言深听着熟悉的声音,眼泪突然的流出来。
  邱宜没有出现的那些年,年三十晚上彦修同无论在不在他身边,总会在午夜十二点时给他道一声新年快乐。
  周言深压抑下心底的情绪,“你不忙了吗?”
  彦修同,“忙。”
  忙是真的,但也没那么忙。
  他只是害怕周言深发现邱宜的存在,所以不希望周言深来苏州找他。
  彦修同其实很难断定自己对邱宜的感情。
  他少年时喜欢上邱宜,这颗喜欢的种子却未曾开花结果,以至于失去时肝肠寸断,哀哀欲绝。邱宜于他,已成了心底的执念,很难放手。
  可是一个人心里的位置就那么大,他放了邱宜,就放不下周言深。彦修同做不到,他自认还是爱着周言深的。所以尽可能拖着,不去做选择,他觉得自己能够想通,未来的某一天他一定能够完全放下邱宜。
  他自己也能隐隐感觉到,和周言深的关系不如以往,他总拿工作忙这样的理由搪塞周言深,这样的谎话说多了,他自己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真的忙,还是单纯不想见到周言深了。
  他今天值班,小齐提醒他,他才想起来打这通电话。
  电话接通,彦修同发现他和周言深竟然没什么话题可聊了。
  周言深,“哦,等你不忙了,我有话要和你说。”
  彦修同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冷漠,眉毛拧到一处,周言深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过话。
  陈述打完一局游戏,打了个哈欠,冲周言深道∶“哥,我先回去了。”
  周言深点点头,把洗干净的碗递给他,“把碗带回去。”
  彦修同警觉,“你那边有人?”
  “嗯,朋友弟弟。”
  彦修同不太高兴。
  他本以为周言深是自己一个人过年,没想到他是和别人一起。他觉得心里不太舒服,甚至有些委屈,“你和别人一起过年?那你怎么不来找我?”
  周言深被这句话问懵了。
  这难道不是倒打一耙?
  他从过年前几天就开始询问彦修同的假期安排,是彦修同自己总对他爱答不理,还说周言深过去会影响他工作,现在又反过来问他为什么不去找他。
  周言深连发火都没有了力气,“你不是工作忙吗?我去了你也没时间陪我。”
  彦修同仍不高兴。
  他早就忘了自己说过不让周言深过来的话,所以认为周言深是在敷衍他。
  周言深怕他说更过分的话,“我要看春晚了。”
  彦修同想说春晚有什么好看的,又想问问刚刚那个朋友的弟弟走了没,但心里堵着一口气,最终没有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