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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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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二十七年的人生中,禅院直哉有一个保守了二十年的秘密——他非常崇拜禅院甚尔。
在自己七岁时,只是一眼,那个健壮,强大的身影就给当时的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一天,受够父亲的说教后自己跑出屋子,当时天气是什么样的他已经不记得了,不过应该还不错,那个人的样子很清晰:
一双仿佛睥睨命运的吊梢眼平等的厌恶着一切,嘴角上的刀痕给他带上危险的意味,极具压迫性的体格犹如小山。
周围人的议论和眼神没有得到一丝注意力,那个人目空一切的穿过了人群,直到对方带起的风吹过脸颊,自己仍愣在原地。
那一天,那个身影,那个眼神,成为了他记忆里不可磨灭的一面。
后来得知那个人叫禅院甚尔,见到对方时自己总是在心里称呼对方为“甚尔君”,即使甚尔毫无咒力,但见识过对方作战时的身影,和每一次面对他时身体本能发出的危险信号,这一切都让他坚信着这是一个强者。
那样强大的实力、淡漠的眼神,比任何咒术都让自己痴迷,这样的强者却被禅院里那群废物耻笑!
那群弱小到自大的家伙居然敢嘲笑甚尔君?!他们怎么配!
禅院家一直以来都秉持着“非术士者非人,非禅院者非术士”的观念,自己作为嫡子更是从小就将此铭刻于心。
不希望因为欣赏没有术式的甚尔君而面对耻笑,不想要因此令父亲失望,那些或失望或带着讥讽的眼神和话语足以令自己发疯。
即使内心对甚尔君很是崇拜,在别人眼中却得和那群没眼色的废物们保持同样的步调,年幼的自己生气对方面对嘲讽侮辱时的冷漠,以至于希望能用那些恶语令甚尔君出手。
可是,不管他如何尝试,禅院甚尔都一视同仁的无视他,被烦到了就把自己扔开。
那样的日子好像很漫长,好像可以一直这样下去,总有一天自己说出心中的仰慕,能够和甚尔君成为朋友……
十岁的自己好不容易在繁重的训练中偷出时间,用着已经熟练的术式赶到了那个自己很久没来的屋子门前。
打开门,附着在榻榻米上的灰尘像是在嘲笑自己,甚尔君离开了……
禅院直哉一直都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只是他还没准备好面对离别,对方已经出发,巨大的失落和气愤令自己更加积极的训练,他一定要在甚尔君面前问对方为什么!
为什么不告别?难道禅院家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吗?!
为什么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改变禅院家的!
这些想法支撑着自己熬过非人的训练,同时自己也不断关注着甚尔君的消息。
知道他离开禅院家后销声匿迹一年多是在试着融入普通人的社会,最终失败,知道他又回到了咒术界做起了杀手的勾当,被称呼为“天与暴君”,知道他喜欢上了赌马,每一次的任务金最后都赔进了马场……
不是没有试着去找对方,可自己连出禅院家的资格都没有,好不容易就快能够出门了,却迎来了——
“甚尔君……死了?”
“这肯定是假消息!”
“直哉少爷,是真的,杀死天与暴君的人是……”仆人战战兢兢的回应着。
“是谁?!”声带振动发出嘶哑的声音,一股若有若无的猩甜在喉咙口蔓延,被衣袖掩盖的手颤动着握成拳
“是五条家的神子。”
“怎么可能!”瞪大的狐狸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巨大的震撼使大脑被空白占领。
“五条悟在濒死时领悟了反转术式……”
“……”松开的手贴回腿侧,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这一消息。
一直以来憧憬的身影轰然倒塌——五条悟包容万物的苍天之眸浮现在脑海,那个让自己在觉醒术式后第一次看见父亲失望的眼神,轻而易举就能让自己的努力被否定,现在更是杀了甚尔君的人。
可恨的是,在五条悟面前自己弱小到就连为甚尔君报仇的想法都无法产生。
那一天,禅院直哉心中的最强变为了五条悟,死去的禅院甚尔被深藏在记忆深处,一直以来想要对对方诉说的话语泯灭于无语。
面对五条悟的天赋,不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触及对方的衣角,实力间巨大的鸿沟彻底断绝了自己的妄想。
禅院直哉恨自己没有告诉对方,自己有多么崇拜他,恨自己没能开口劝他留在禅院家,恨自己的弱小,恨自己的无能。
失去了目标,禅院直哉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改变禅院家的必要,如今他还能够做到的只有成为家主这一件事。
像是要证明自己一般,禅院直哉把成为家主当成了最重要的事,看着悟君带领着的五条家愈发兴起,反观禅院家却是日渐孱弱,父亲直毗人的白发也越来越多。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禅院直哉告诉自己一定要成为家主,他一定会是家主!
执念使他愈发病态,他不能允许任何可能影响到他成为家主的因素存在,他要铲除那些障碍。
涩谷一战后,直毗人的身体走向衰亡,那个期盼已久的位置仿佛触手可及,悟君却又出现,还带着甚尔君的孩子再一次的毁了自己的希望。
可恶!
回到禅院家企图逼迫长老们认同自己成为家主,真希那个女人又突然出现血洗了禅院家……
被疯女人捅进后心时,禅院直哉不愿意承认他的内心其实有那么一丝的解脱。
父亲……甚尔君……对不起……
好想……告诉甚尔君……自己一直都不觉得甚尔君是废物……
凝望着那间屋子的方向,视线里的事物越来越模糊,就连轻微起伏都痛苦无比,不过自己已经没有在意疼痛,呼吸孱弱直至消失,禅院直哉的眼神却始终朝着一个方向——可能是家主的屋子,也可能是那个人曾经的屋子。
到禅院甚尔死之前,禅院直哉都没有说出自己很崇拜禅院甚尔,到他自己死之前,也没有人知道禅院家的嫡子把一个无咒力的“废物”摆上了近乎信仰的位置。
好在,这一切也没人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