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狂妄我[破镜重圆]》窦九

2、第 2 章

　　江凝顺着吕英博的视线看过去，站着一个又高又瘦的男人，他太惹眼，与周围格格不入。
　　他的目光太有穿透力，虽然隔着很多人，但是江凝有一种直觉。

　　他那道露骨的毫不掩饰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身上？

　　江凝的眼睛不自然的动了动，掐了下手心，跟着吕英博。
　　没走两步，对面的男人实在过于冷漠。

　　“柏……？”
　　没等吕英博不确定的说完，男人就把口罩扯下来。

　　就，挺巧的。
　　江凝好像是在一瞬间认出来他的，脚下莫名向后撤了半步。

　　他抬手扯下口罩后，勾唇角嘲讽露了个笑：“用看这么久?”
　　“柏周尧！”吕英博瞬间激动起来。

　　“你丫这么一走就是八年，又不是八天，我怎么认得出来！”
　　吕英博一把拉过他，声音有点破音，“你行李呢？”

　　柏周尧好像没什么反应，头偏了下，手腕一拉：“背着。”
　　吕英博看他就背了一个包，疑惑地说：“你回国旅游来的？”

　　“对，边旅游，边找猴儿。”
　　“你找猴儿干吗?”

　　吕英博开始细想，这跟学建筑的有什么联系，难道还得跟科学家效仿蝙蝠一样发明雷达？

　　“我这一走八年了，不得看看你有没有返祖？”

　　死亡一样的沉静。

　　吕英博：“……”
　　他语气自带挑衅的意味，没说几句，就要抬步往前走。
　　靠！
　　合着在这儿等着呢。

　　吕英博骂道：“我他妈招你惹你了？”
　　他刚才不就是没认出来她吗？一大男的至于这么小心眼？
　　去非洲一趟，别的没大，倒是心眼小了，吕英博这么想着，转了个身，正准备追上去。

　　这时响起了一道轻细的女声。
　　“你好。”
　　机场里人来人往，脚步声突然涌进。
　　一直被忽略的江凝正好面朝着柏周尧，努力打了个招呼。

　　乌泱泱的人群顷刻间凝聚在一起，快速的很吓人。
　　好像是明星来了。
　　她声音瞬间被淹没在其中。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江凝意识到他可能没听见，自己是不是应该要再说点什么。
　　她本来落落大方的视线，因为他身上那股强劲的气场，变得有点闪烁。

　　柏周尧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然后嗯了一声。

　　就嗯了一声？
　　冷淡又疏离，不带一丝感情。
　　没认出她?

　　他们俩个擦肩而过，江凝收回目光，良久，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倒是吕英博立马冲她嘿嘿了两声：“不好意思啊，我这朋友刚从非洲回来，还不会说中国话。”
　　江凝刚想说些什么。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柏周尧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了回来，随意抬眼，勾住吕英博的肩膀。

　　吕英博没回话，盯着他的脸，研究了一会儿，“江凝你看，像不像猩猩？”
　　柏周尧不耐烦的说:“什么？”
　　吕英博加了一句：“呦，还是新品种，说说，怎么从非洲动物园跑出来的。”
　　“……”柏周尧眉心动了动，没说话。
　　吕英博挑衅看着他，才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不耐烦：“带个路。”
　　“呦，那你刚才走那么快干吗？”

　　“探路。”

　　他要证明一样，从兜里拿出手机点了点，屏幕上是花花绿绿的，开着某外国地图软件，在音量键上面碰了碰，有声。
　　女生的机械音：前面左拐，前面右拐。

　　江凝看了一眼，前面左拐是堵墙。
　　在机场开导航图。
　　真是牛逼坏了。

　　柏周尧脸上没见丝毫尴尬：“听见了？”
　　他收回手机。
　　“带我走条人能走的路。”

　　……

　　柏周尧依旧走在前面，但是走慢了许多。
　　吕英博没再和他搭话，反而跟江凝解释。
　　柏周尧是他初中同学，两个人打小就一块长大。

　　“你是不知道他在高中的时候，经常跟我吹，说他是什么风云人物，还说什么，打遍天下无敌手，男生女生追着走。我看，是他追着人家走吧，一边举花，一边拍胸的大猩猩。”

　　江凝顿了下，又反应过来，吕英博说这话只是个意外，她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说，她高中认识柏周尧。

　　江凝抬头，猝不及防撞上了柏周尧的视线，她笑意还挂在嘴角。
　　吕英博还在跟她说。

　　“不说话能死吗？”柏周尧斜视，眼睑下垂，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江凝感觉一下子僵住了。
　　迅速收起礼貌的微笑。

　　旁边的吕英博翻了个白眼，最后拉长音说了句：“哎，那时候你可不这样儿。”
　　吕英博的意思是，当时他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样否定的样子。

　　江凝想，他似乎一直是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最起码她一开始认识他，就是这样子的。

　　江凝看着他的背影，他比以前更加清瘦高挑，耳边的头发只剩下很酷的青茬，愈发利落冷俊。

　　她收回所有想说的话，都过去八年了，也许人家把她忘了也不得而知。
　　再次相逢的时候，她脑子里除了吕英博刚才那点无意提到的，什么都想不出来。

　　不过挺好的。
　　江凝没有再说话。

　　在车上，气氛还挺诡异的，吕英博一直开口/活跃的气氛，柏周尧敷衍着答两句，给人一种他和吕英博不熟的感觉。

　　至于她嘛，连个余光都没有给过。
　　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大美人，也没受过众星捧月般的对待过。

　　驱车很快到饭店。
　　江凝先去了趟洗手间。

　　吕英博看江凝离开了，勾着柏周尧他的背，有些稀奇：“我不就在人家姑娘面前没给你面子吗，你至于的吗?耍大牌啊？”

　　“姑娘？”柏周尧手臂顶开距离。
　　他眼睫微动，手撑在玻璃杯上，指腹在上边有一搭没一搭敲着。

　　吕英博接着絮叨了许久，他却再没开口。

　　“那还不是你没给人家面子，去非洲一趟，给整得很高冷了？非洲没热死你啊！”

　　“我们之间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

　　吕英博问：“什么?”
　　“没什么，”他没多说，冷笑一声，“畜牲。”
　　然后不再说话了。

　　吕英博：“卧槽，你还没完了?”
　　柏周尧气压更低了。

　　吕英博想着，或许是刚才撂他面子撂的有点太严重了，尤其是在异性面前。
　　柏周尧去非洲一趟，就跟那大猩猩求偶一样，那种类是不同啊。没准儿这一趟一下子给他整阴影了，刚回国，还敏感着。

　　吕英博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带了点好奇追问：“话说回来，非洲怎么样啊？姑娘好看吗？你丫很久没见中国姑娘，都没激动激动？”

　　“那怎么？”
　　柏周尧觉得好笑。
　　中国姑娘似乎触碰到了他脆弱敏感的神经。
　　“我是舔狗吗？”

　　“你不是，”吕英博立马说，“你但凡要舔一舔，也不至于单身到现在，你自己想想，现在不是你年轻的时候，还有小姑娘追着你跑，人家年轻貌美的小姑娘都看不上你这种老男人了，再看你同龄的，人家可都追求事业去了。”
　　吕英博越琢磨越是这样。
　　他假装痛心疾首的说：“不像我……我只会心疼giegie呀！”

　　柏周尧的眼神已经明显犯恶心，身子往旁边挪开。

　　他的视线一直盯着卫生间的方向，去卫生间的人迟迟没回来。
　　他缓了缓，往前探身，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杯子，像是不经意的说：“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高中在凌海上的？”
　　“对啊，怎么了？”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柏周尧抬头，似乎是闲聊。

　　吕英博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反应了半天才明白，他这个你们，指的是江凝。
　　“租房认识的……”吕英博摸着下巴。
　　想起刚才发生了点事儿，他又补充了一句，“说起来，还好人家不介意。”

　　柏周尧脸上落下几道白炽灯的光，他语气生涩又谨慎，带点不满。
　　“她介意什么？”

　　“你啊！”吕英博说，“你刚才连个招呼都没跟人家打，这是第一次见面的态度吗？”

　　“不是。”他神情又淡了点。
　　吕英博挺惊讶，他竟然松口了。
　　没一会儿，菜上了。

　　江凝回来了。
　　她用桌子上的纸擦了擦手，他们没有去订餐的那家，而是去了机场附近的网红火锅店，听说口碑还不错，好多年轻人都来这吃。
　　也算是他们幸运，没排多久，就有一桌空了。

　　他们俩点的是泌调的酱料，刚才点菜的时候，江凝要的是麻酱，其实她一般吃火锅会配两种调料，但她没提。

　　她慢吞吞的把餐具拆开，吃火锅也算是热闹，应该不会太尴尬。
　　吕英博看上去挺会调气氛的，再加上他又接了十多年的老朋友，两个人大概有很多的话聊，她就负责安静的吃就好了，最后结个帐。

　　不过现在看来，她就算是饿死，从车上跳下去，也绝对不来。

　　东西煮好了，气氛就更诡异了。
　　三个人从火锅里捞东西吃，安静的下盘，安静的加餐，吕英博显然是憋的慌，江凝是只想吃饭。
　　而柏周尧呢，没说几句话，可能是刚下飞机还倒不过来时差。

　　于是场面很快变成了她和吕英博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火锅点的是鸳鸯锅，但是不辣的锅和辣锅是对半放的，也就是江凝对着那边正好是辣锅，而柏周尧和吕英博对着的是不辣的锅。
　　江凝吃火锅，最烦吃辣锅，宁可碗里的调料加着十足的辣，也绝对不吃辣锅，这也就意味着需要越过辣锅去夹不辣锅里的菜。

　　这种不熟的情况下，她忍着看了看辣锅里的菜，加了几片鱼肉，放在麻酱里占了厚厚的麻酱料，勉强吃着。
　　一顿火锅把她吃的兴致缺缺，偶尔趁着间隙的时候，去不辣的锅里面加些菜。
　　没动几次。
　　餐桌上响起了一道声音。
　　“喂……”

　　这话主宾都指代不详。
　　江凝没忍住。
　　看了眼柏周尧。

　　筷子突然摔在碗上。
　　柏周尧似笑非笑：“不知道加给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