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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他像是被打了个烙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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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佳佳抬眼看她,却发现姜绥的眼神幽深难测。
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姜绥,她诋毁姜绥,讽刺姜绥,是打心底里看不起姜绥,觉得她脸皮厚巴上了林绯,才得到这许多人羡慕不来的机会。
就像姜绥说的,自己并不怕她。
或许是脸上火辣辣的刺痛,又或许是从昨天到现在心中的不安在作祟,方佳佳打心里泛起一丝寒意。
如果自己看走眼了呢?
就像错看了林绯一样。
她目光闪了闪说:“谢谢你,姜小姐。我会认真考虑你的提议的。”
姜绥感觉到她的慎重,觉得挺有趣。
她打了个哈欠说:“你连夜回去吧。”
“是。”
方佳佳走了。
半响,姜绥嗤笑一声。
为了确定书中的时间节点,吃完饭姜绥耍了会儿手机,等着盛泽预回来。
网上没什么大瓜,热搜都透着无趣。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庞杂的信息流在暗地里流窜,只等一个契机就能形成毁灭之势。
原定的开机延后了一天,继续放假。盛盛泽预一直没回来。
直到第二天晚上八点过,姜绥听到对门的动静。
盛泽预拖着大大的行李箱,暗黄的光影打在他身上,眉眼间好似多了几分凌厉。
她开门走了过去,“盛老师,请你吃宵夜怎么样?”
“你这是还没吃?”盛泽预抬头看了她一眼,忙拿出房卡开门, “你等我一下,我洗个脸就来。”
姜绥依靠在房门上,看着盛泽预在对面屋里进进出出。他居然没关门,幸好这一层私密性好,平时见不到什么人。
他们去顶楼的旋转餐厅,点完餐,盛泽预仔仔细细看了姜绥好几眼,看得姜绥头皮发麻。
她忍不住问:“盛老师出去一趟,受了什么刺激不成?”
盛泽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说:“我二姐托人给我从国外带东西回来,我跟那位姐姐又不熟,尬聊了半天,弄得后来都没什么心情吃饭。”
姜绥暗自翻了个白眼,说:“那真是辛苦那位姐姐了,有礼物收的人还好意思抱怨。”
第一次从盛泽预口中听到“我二姐”几个字,姜绥还是没法把盛泽预跟那个神经病扯上关系,就完全是两种人。
“不抱怨不抱怨。”盛泽预指着桌上的茶壶问,“喝茶吗?”
姜绥目光一闪说:“其实我不爱喝茶。明天就要开机了,你都准备好了?”
盛泽预豪气干云地灌了口茶,说:“反正万事有导演和制片,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来遛遛的。难道你担心?”
“还好。”姜绥觉得自己这是在浪费生命,眼神里不自觉地带了点冷意。
盛泽预的拇指轻轻拂过杯沿,古怪地问:“你是不是又偷偷跑去练刀了?好不容易放半天假,你都不会偷懒吗?”
姜绥忽然冷淡地说:“还要向你报备不成?”
盛泽预心里一怵,这么凶?
不由得低下声音说:“我哪敢啊。好吧,我承认刚刚心情不好,说话没过脑子,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好不好?”
盛泽预的嗓音带上了认真的低沉,和他平日里的张扬热情截然不同。
姜绥听着周围刀叉碰触盘子的声音,开始心烦起来。
她听说盛泽预跑东城去见国外回来的朋友,果然是跟盛泽颖有关的人。
应该是白月光奚明月了。
她在心里轻哼一声,还知道心情不好,看来盛泽预也不纯粹是个傻子。
盛泽颖对他能安什么好心,且有他受的。
“你看下午的热搜了吗?”盛泽预冲她笑,“气死我了。”
盛泽预故作抱怨道:“今天有营销号搞了个最受期待仙侠的剧投票,咱们的剧得了个倒数第三,就72票投咱们——”
“行了。”姜绥打断他,却又抬眸淡淡地看他一眼。
盛泽预的心悄悄麻了一下,他觉得自己疯了!
明明是一个淡到极点的眼神,他居然看出了三分心疼,三分羞涩,四分冰凉杀意?!!
昨天晚上他和陈英俊又喝了一场,一个人在陌生的酒店房间里。
半醉半醒间,他站在花洒下,不知为什么姜绥的眼神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脑海里,他像是被打了个烙印,炙热又疼痛……带进了旖旎的梦境。
他今天甚至不想回来,怕遇到姜绥。
后来又觉得,男子汉,一点自控力都没有可还行?!
肯定是最近半封闭式训练,每天戏里戏外都是她,入戏了。
说到底还是自己演技不行,时好时坏的。
在回来的路上,他特地查了“入戏”是怎么回事儿,他好像就是入戏了。
明天就要开机了,这个状态可不行,他打算再看几遍剧本,再把剧情顺一顺,给自己出戏找一个“锚点”,免得一惊一乍。
做了一天的心理建设,刚刚她一个淡淡的眼神,又差点破功。
盛泽预觉得自己还是不行,今晚就通宵背台词吧,务必要做到不管什么情况下都能脱口而出!
专业问题就得用专业的办法解决!
吃完饭,盛泽预急匆匆地去找熊彬。
熊彬拖鞋都没穿就跑来开门,“哥——”
盛泽预推开人往里走,冷着脸问:“是不是你跟姜绥说我去东城见什么人的?”
熊彬满脸迷茫,“我中午碰到她助理,想到晚上不能一起吃饭,说你去见国外回来的朋友。她去找你了吗?有什么事吗?”
“没事。”盛泽预脸上恢复正常。
他心里暗道:“果然。”
对我有占有欲,时刻关注我,都是很正常的。
看来她也入戏了,这个可能是他们这种年轻演员的通病。得找机会提点一下她,但是女孩子脸皮薄,要好好想一想。
因为某些关键人物没到齐,《皓剑承天》的开机仪式延后了。
剧组直接开机。
第一场戏是林望鱼逃难,村庄被屠,17岁的少年蒙头垢面地踏上了求仙之路。
剧组被拉到山上,寒风呼呼地吹,地上的雪还没有化干净。
姜绥裹着羽绒服站在导演旁边。
镜头里林望鱼手里抓着烧鸡,与一条大黄狗隔空对峙……黄狗一动,他一个打滚避开狗,忽然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吃屎,大黄狗狂叫着一扑而上——
“咔。”
工作人员赶紧冲上去牵狗,又给盛泽预披上毛毯。他摸了一把脸,往导演这边走过来。
邵鹏程眉头紧皱,看一眼镜头又看一眼盛泽预,嘴里念叨:“哪里不对呢?”
已经拍了三次了,总感觉有些违和,可是妆造完美复原了小说中的描写,盛泽预的动作和表情也算到位……
姜绥闷咳两声,感觉越来越冷了。
她接话说:“我觉得他脸上的颜色不太对,林望鱼是个山村少年,皮肤可以是浅浅的麦色,现在黑粉涂太多把他优越的五官都盖住了。还有眼神光有狠劲儿,却不够野。”
邵导抓头,与副导对望了一眼。
他忙喊化妆师过来调整妆容,又转头跟姜绥商量,“这场戏还有得磨,要不你先去车里等着。这山上风大,我见你老是咳嗽,要多注意保暖。”
姜绥接过冉红递过来的保温杯,忽然说:“导演,你看她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姜绥拍了拍冉红的肩膀,说:“演一个恶狗护食。”
冉红转身正对导演,鼻子微张呼出浓重的气音,忽然大眼爆睁,眼睛里布满恶狠狠的杀气,捏紧手中的东西,眼中又涌起无尽的愤怒……
“对了!”邵鹏程把剧本拍在手心,“姜绥你这助理有点东西啊。”
姜绥笑着说:“她叫冉红,老家就是山里的。”
邵鹏程点头,“洪编,咱们后边有一场小乞丐带头欺负林望鱼的戏。你看就让她来演怎么样?”
洪编剧说:“我看行。”
“还不快谢谢导演。”姜绥推了冉红一下。
冉红涨红了脸,大声说:“谢谢邵导、谢谢洪编剧。”
邵导挥手说:“行了。忙自己的去吧。”
说完不再理姜绥她们,抓起导筒喊:”盛泽预呢,化好了没有?”
盛泽预跑过来,邵导看他现在的肤色和冉红差不多,满意地点头。
“你刚刚的眼神够狠,但是狠得没有层次,一上来就给得太满了。”邵鹏程胖脸带笑说,
“你想啊,你是在逃难,好不容易得了只烧鸡,还没吃进嘴里就有恶狗来夺食。你心里是不是很愤怒,会不会还有点少年人的委屈?”
盛泽预深吸一口气,说:“我试试。”
他满脸严肃,眼神里都是对表演的野心。
姜绥想,看来盛泽预对演戏这件事情是认真的。
他现在有演技天赋加成,无非就多领悟多尝试,慢是慢了点,却能出效果。
今天就排了A组的戏,姜绥只能等着盛泽预。
冉红抓住姜绥的胳膊,激动得不行还不好意弄出动静,周围的人都把把刚刚那一幕看在眼里呢。
姜绥无奈地随着她往大巴走去,车里开着空调却一个人都没有。
她找了个位置坐下,说:“要不是穿得厚,我胳膊都要被你掐紫了。”
冉红埋下头说:“我妈以前指着电视跟我说——你看你姐多争气,都成大明星了。就你整天像只野猴子,谁会喜欢你呀。”
姜绥暗骂了一句“作孽”。
她淡淡地说:“呆会儿吃饭的时候,去找熊彬拿剧本,明天那场戏盛泽预的剧本上肯定有。拿手机拍下来,多背几遍。”
“好。”冉红的声音里好似带了哭意。
姜绥闭上眼,这段时间《总裁的替身情人》中有点人气的炮灰,比如盛泽预、冉红和自己,又比如没多少戏份的男二徐慕,着墨颇多的白月光奚明月……一个个都已粉墨登场,就等着好戏上演……
系统忽然冒出来:【亲,你对冉红这么好,是不是眷恋亲情?】
姜绥:“……”
系统:【有个“情绪共享计划”,需要你授权系统收集情绪,并上传给计划资助者。】
姜绥疑惑了:我听说过贩卖焦虑,难道情绪真的可以贩卖?
系统:【是的。在空洞症泛滥的时代,情绪很珍贵。按月出情绪报告,一份10万积分。】
姜绥:我感觉你很想我参与……那我可以睡个好觉了吗?
系统:【不能呢亲。你还欠着大笔积分呢。】
姜绥昏昏欲睡地咕噜:“跪安吧你。”
总觉得又是个坑。先把眼前的任务做好都不错了。
系统:【……】
今天忽悠宿主,又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