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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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沉默了片刻。
“阿比盖尔只是失踪了，她那个年纪的女孩子只是……也许只是叛逆，没有返回疗养院。”半晌后，威尔求助似的看着杰克。
他心里清楚诸多案件背后的开膛手虎视眈眈，女孩恐怕凶多吉少，但以阿比盖尔父亲自居的威尔仍然希望女孩最后能够安然无恙地出现。
当然，也许阿比盖尔是因为自己知道了她杀死了尼克·博伊尔，以及她在她父亲的“猎杀”中担任诱饵后选择逃逸。
黑人仔细地观察了威尔的神色，才开口：“我们在霍布斯宅发现了阿比盖尔的血，足以致死的出血量。”
病床上的男人愣住了。
“开膛手。”过了好一会，威尔才喃喃地说道，“他盯着我们呢。”
“你准备把虚无缥缈的开膛手推出来？！”杰克怒吼道，“开膛手只是你的一面之辞，没人能证明他的存在，而你现在才是嫌疑最重的人！”
“杰克，你是什么意思？！你清楚威尔多重视阿比盖尔！”
阿拉娜愤怒地看着面前的黑人，像条暴怒发狂的母狼一样挡在威尔的病床前，维护之意显而易见。
作为心理学家，阿拉娜自然也清楚威尔的状态不稳定，他就像一颗定时炸弹。移情本来就是一种危险的天赋，威尔很可能已经被变态杀手们身上的邪恶浸染了。
杰克的怀疑自然不无道理——目前阿比盖尔下落不明，是威尔将她带离疗养院，他身上的嫌疑最大。
但他们没有证据，更何况威尔得了脑炎，并非真正的心理疾病。黑发的女人瞪着杰克，一步都不肯让。
威尔是善良而有同情心的人，他清楚风险，还义无反顾地选择帮助别人。阿拉娜倔强地挡在病床前，除非有确凿的证据摆在她面前，她绝不会相信自己的朋友堕落成了一个邪恶的杀人凶手。
她绝不会相信。
杰克没有正面回应阿拉娜的质问，只是瞪了她一眼作为警告。
他同样不愿相信威尔杀了阿比盖尔，但身为行为分析小组的负责人，他迫切地需要更准确的证据令自己的下属兼好友摆脱嫌疑。
“你带阿比盖尔离开疗养院之后去了哪里？”
“……”
威尔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直到汉尼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回过神来，“我们去了雅各布·霍布斯的狩猎屋，回到案子最开始的地方。”
“然后呢？”杰克追问道。
“我在那里犯了病，丢失了一段记忆，醒来之后就在这里了。”威尔脸色不太好看。
“在这期间呢？”汉尼拔温和地说道，“你产生了任何跟阿比盖尔有关的幻觉吗？”
威尔想起自己确实在幻觉杀死了阿比盖尔，脸色有些发白，但他能够分清幻觉和真正的记忆……而且假如他确实动了手，身上不可能什么痕迹都没有。
“我不记得出现过幻觉。”于是威尔平静地开口，他怀着一丝愧疚对友人们隐瞒了自己在狩猎屋产生的幻觉。
威尔有种直觉，切萨皮克开膛手正在某处盯着自己。倘若坦白说出自己的幻觉，那个狡猾的杀手就会立刻把阿比盖尔的失踪推到自己的头上。
在阿拉娜等人来之前，他已经和负责自己的医生讨论过了病情——脑炎的确诊让他的负罪感和对自我的怀疑减轻很多，威尔不再认为自己是在共情中受到了罪犯们的影响。
这让他变得更坚定，FBI的特殊探员下定了决心要将开膛手捉拿归案。
至于尼克·博伊尔的案子……威尔垂着眼睛，他仍然想维护阿比盖尔，如果那个女孩还活着，他会将此事告诉杰克，但如果最后确定她已经遇害，威尔希望自己能维护女孩最后的安宁。
“但你失去了那一段记忆。”汉尼拔不清楚威尔心中所想，披着人皮的恶魔面带担忧。他看着威尔的眼睛，试图对探员施加影响，“阿比盖尔危在旦夕……如果你能回忆起更多……”
威尔撇开眼睛，不同他对视。
加菲尔德坐在病房角落的单人沙发里，安静地观察这些人之间的关系。
“又是诱导。”幽灵仗着别人都看不到自己，贴近加菲尔德耳边轻声说道，“他当时发病了，他可能会搞不清自己的脑子里是否是真实的记忆。”
加菲尔德小幅度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然而站在威尔身边的汉尼拔却像是察觉了什么，探究地看了这个方向一眼。
两道视线隐晦地碰撞了一下，又沉默地错开。
男孩转而盯着威尔，心里却在思考汉尼拔身上的异常。
对于凡人来讲，这位心理医生似乎有些过于敏锐了……或者，难道说他始终关注着自己？但有什么原因吗？
加菲尔德隐约觉得这种关注不是什么好事。
“那个医生……”杰森也蹙着眉，罗宾曾跟着蝙蝠侠去过很多次阿卡姆疯人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犯人们很了解，“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精神病人和心理医生的界限是模糊不清的。”
比如臭名昭著的小丑女和稻草人。
出于一些来自“夜间兼职”的职业素养，杰森对汉尼拔保持了相当的警惕心，他确信被bau请做顾问的心理医生身上有秘密。
但无论杰森再怎么怀疑，他同样也想不到切萨皮克开膛手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到大家面前。
杰克没法从威尔身上问出什么来，焦躁地叹了口气，“我要和负责你的医生谈谈。”
说罢，他大步离开了病房。
阿拉娜和汉尼拔也跟着离开了，房间里又一次剩下了威尔和加菲尔德。
“如果……”病床上的威尔盯着输液管，犹犹豫豫地开口，“阿比盖尔真的死了。”
加菲尔德微微抬起眼睛看着他。
“我是说，你是灵媒，你能不能……让我再跟她说一次话？”
“……可以，不过我需要她的尸体。”年幼的半神干脆地说道，“但所有亡灵对于杀死自己的凶手都是畏惧的，不一定能够借此抓住你说的开膛手。”
“没关系。”男人揉了揉眉心。
而医生办公室的气氛就没这么和谐了。
负责威尔的医生是个年轻的女性，看着没到三十，一身干练的装扮也掩不住脸上的疲惫。
“你们是？”杰克等人找到她时女人正要下班，脸上带着些微不耐。
“FBI，我想问一些关于威尔·格雷厄姆先生的情况。”杰克出示了证件，“你们什么时候收治的患者？在这段时间里他离开过病房吗？”
“昨天下午五点。”医生厌烦地说道，看上去她对耽误她回家的警方没什么好印象，“至于离开过没离开过，建议你们去问前台或者调监控。”
杰克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威尔昨天下午五点入院，不管他究竟是怎么从明州赶到纽约的，威尔都不太可能有足够的时间谋杀一个接近成年的女性并且完美地藏匿尸体。
杰克又问了一些关于威尔病情的问题，最后才问出了自己最关注的那个。
“你认为……NMDA脑炎的患者，可不可能做了什么平时不会干的事，而他们自己全然不记得？”
“你指患者可能做什么事？”女医生终于彻底不耐烦起来。那个患者把本来不算难治的病症硬生生拖成了疑难杂症，没有医生会欢迎这种带来麻烦的患者。
而她看上去更不喜欢问东问西的警方。
“杀人？放火？抢劫？你以为脑炎是某种——邪恶的洗脑，或者什么操控人心的法术吗？它造成的是脑功能损伤而不是进化！”医生不耐地脱掉白服，卷成一团塞进柜子里，“如果你认为我的患者能够撑着随时可能癫痫发作当场晕倒、或者左右上下前后都不分的身体进行犯罪活动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
“医学的世界里，人类探索到的只有百分之二三。”汉尼拔温和但意有所指地说，“各种疾病会带来的症状在每个人身上都是不同的……经验不足的时候不要急于否定什么。”
“但大部分人都遵循书上的规律，不然我们还学习做什么？”医生翻了个白眼，“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吗？”
“暂时没有了，后续可能还需要你的配合。”杰克说道。
女人哼了一声，踩着高跟鞋“嗒嗒嗒”地下班回家了。
“对于医生这个职业来说，她实在有些……过于笃信书本上的内容了，质疑权威的精神才是科学的进步之本。”汉尼拔挑着眉毛感慨道。
粗鲁，无礼，心里所想的却和他的话全无关系，食人魔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合适的菜谱了。但他的面上没显出分毫，像个容忍学生瞎胡闹的和蔼教授。
“如果不是刚才的时机不合适，我真想建议她去看看心理医生。”阿拉娜故作轻松地说道，试图缓和房间里尴尬的沉闷，“她看上去压力可真大。”
“按她的话来说，威尔其实嫌疑不大。”杰克皱着眉头，“但这不能完全排除威尔实际上是高智商犯罪者的可能性……”
杰克基本相信了威尔的无辜，重要的问题是地方法院会不会相信。
“威尔是特殊的。”汉尼拔慢条斯理地说，“谁都没法确定移情的天赋和脑炎同时作用会发生什么不是吗？”
阿拉娜有些困惑地看他，这话听起来，汉尼拔似乎不是很信任威尔，不禁开口问道：“我以为你是他的朋友。”
“正因为我是他的朋友……”汉尼拔叹了口气，脸上真正地流露出几分伤感来，“我才更加担忧威尔的处境。”
他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了几声惊恐的尖叫，外面的病人一下喧哗了起来。
“你们待在这，我出去看看！”杰克的职业素养令他本能地警惕起来。黑人摸出配枪握在手里，侧身出了办公室。
BAU的负责人并没有看到的是，在他身后，汉尼拔的眼底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暗芒。
而另一边威尔的病房里，加菲尔德听到那声惨叫后也腾地一下站起来，冲出房间。
“喂！等一下！”FBI特别探员在他身后大呼小叫，试图阻止未成年人跑到危险的案发现场去，但他刚跌跌撞撞地起身就被手上的针头扯得龇牙咧嘴。
刚出房门，加菲尔德就见到几个医院的医生正急匆匆地跑向方才惨叫声传来的方向，他仗着灵活，在大人们围过来之前跑到了事发的地方。
一个身穿蓝色制服的清洁工人脸色煞白，一张脸上满是恐慌地跌坐在一个垃圾桶旁。桶里的垃圾袋已经被人拽了出来，而在他身后，清洁小推车翻倒在一边。
这个倒霉的清洁工显然在清理垃圾袋的时候看到了某种吓人的东西——
比如耳朵。
一只沾着血迹的人耳正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当汉尼拔跟在杰克身后跑到走廊这边时，这条走廊已经被赶来看热闹的患者和家属围住了。
杰克只能大喊着“FBI！”拨开人群。
他一眼就看到被自己注意的那个男孩正愣愣地盯着那只耳朵，脸上带着困惑，就像被吓傻了一样。
这个孩子不应该露出这种神情，汉尼拔感到不满。那孩子可不是什么纯洁的小羊羔，他跟阿比盖尔不同。
一个成人在孩子身上能够看到自己的延续，汉尼拔的确曾在阿比盖尔身上看到了自己，但那个女孩尚需引导……而威尔的这个外甥不同，他生来就该走上和自己相同的道路。
而跟阿比盖尔比起来，他和威尔的关系似乎也更加紧密。
这个孩子能够取代阿比盖尔，成为新的、完美的“纽带”。
另一边，挣脱点滴瓶的威尔匆匆跑来，一把将加菲尔德扯到自己身后。
男孩顺着他的意思，退到围上来的人群身后。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都没在自己身上，心理医生隐晦地观察着那个神秘的小孩。
男孩脸上带着困惑，微微偏头，似乎在听他臆想中的某人说话。
然后男孩开口，汉尼拔听不到他的声音，但能够读出唇语。
“我能感觉到，那只耳朵的主人……还活着。”
这可——
披着人皮的恶魔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真有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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