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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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经历了漫长而痛苦的一天回到家，还没来得及休息，就发现你家的狗大概率在外面吃了非常阴间的肉，甚至还把非常阴间的肉叼回家当成礼物分享给你，你该怎么做？
错误的做法：对你的狗勾尖叫。
正确的做法：狗勾爱你，快说谢谢狗勾。
加菲尔德选择了错误的做法，所以他正面对某种……追狗火葬场。
毕竟他深深地伤害了一条可爱狗勾的心——没人能够做到心安理得地伤害一条可爱狗勾的心，加菲尔德感觉到了愧疚。
地狱犬把自己窝进纸箱和垫子组成的狗窝，把爪子搭在脸上，委屈地发出了小声的呜咽。
“对不起，贝蒂——”男孩叹了口气，跪坐在狗窝旁边，轻轻推了推贝蒂毛茸茸的后腿，“我刚才情绪很激动，我知道你想给我带礼物，我非常感谢你的心意，只是人类一般不会收到人肉做的食物——我有点吓到了，原谅我吧亲爱的。”
贝蒂把爪子从脸上挪开一点点，露出一只泪汪汪的眼睛偷偷打量加菲尔德。
“嘿，亲爱的，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男孩伸手摸了摸贝蒂的脑袋，地狱犬的尾巴迟疑着摇了一下，然后就像风车一样晃了起来，一头扎进加菲尔德怀里。
“……真好哄啊。”
男孩感叹道，他摸了摸怀里的毛绒绒、暖烘烘的一大坨活物，很难相信刚才还委屈得要命的地狱犬就这么开心起来了。
“看来我刚养了不到一周的狗比我的亲生父亲爱我一百万倍。”加菲尔德抬起头，对着杰森咧嘴苦笑了一下，灰沉沉的眼睛里带着落寞，“我猜这就是为什么大家都喜欢狗。”
“别难过。”杰森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半透明的灵体在触碰到男孩时化为了散发着浅蓝光晕的薄雾，“贝蒂爱你，我也爱你。”
“你说爱。”加菲尔德突然抬起头，严肃地盯着他，好像准备问什么人生头等大事，像是突发奇想，又像是蓄谋已久，“你指的是贝蒂这种，还是阿芙洛狄忒管的那种？”
杰森在男孩的审视下顿住了，方才那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想——他当然爱加菲尔德，对亲人的爱，对前辈和引路人的爱，对战友和搭档的爱——当然啦，考虑到一些不健康的梦境和独占欲，确实有很大一部分感情应当归给阿芙洛狄忒管。
这些感情的对象不止是未来那只羽毛油亮的大黑鸟，它们同样属于面前这只满身狼狈的小黑鸟。
问题是——才十三岁的鸟崽子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啊？
“……我还有第三种选项吗？”拿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杰森谨慎地问道。
“我猜可以？”男孩微微仰头看着他。
“我觉得还是第二种。”杰森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不知道是不是幽灵也会弗洛蒙上头，也没准是因为刚才的气氛太过古怪，又或者他单纯是被加菲尔德眼睛里那片灰蒙蒙的雾气迷了心神——但不管怎么说，对十三岁的鸟崽子说这种话绝对会被愤怒的老蝙蝠倒吊在蝙蝠洞里的钟乳石上。
“哦。”加菲尔德轻飘飘地说道，他眨了眨眼睛，有些僵硬地转过身去，“我们还是先看看贝蒂带回来的东西……”
“等等！”杰森突然好像注意到了什么，他拂开男孩柔软的短发，黑发下面原本白皙的耳廓此时简直红得要滴出血，“你刚才的问题——”
“你手好冰！”加菲尔德恼羞成怒地把幽灵勉强撩开自己头发的手拍成一片模糊的雾气，“我从小就跟一群阿芙洛狄忒家的小孩一起住，我明白自己说了什么，我——”
是认真的。
对一个已经死去的亡灵说这种话绝对不妥当，但加菲尔德发誓是杰森先动的手。
在他孤立无援时突然出现的这双蓝色的眼睛怎么可以这么温柔？
杰森突然俯身，在他的发顶轻轻亲了一下。
“过几年再考虑吧。”年长一些的亡灵懒洋洋地说道，但声音里的喜悦像是小钩子一样完全藏不住，他伸手在胸口下方比划了一下，“你才这么高。”
“……你别飘起来啊。”加菲尔德斜了他一眼，恨恨地说道，比起恼火更像是撒娇，“我告诉你，我记仇的。”
杰森看着某些人通红的耳尖，闷闷地笑了一声——加菲尔德刚刚还在感慨贝蒂好哄，但实际上他自己也不怎么难哄。
亡灵抬手捂住眼睛，一点点浅红色从他的指缝间露出来——他之前一直以为报亡鸟的调情手段是从布鲁西宝贝跟迪克那里继承来的呢，不过现在是时候考虑一下种族天赋的可能性了。
趴在一边的贝蒂咂了咂嘴。
不知道为啥，就感觉饱了。
……
飞钓，利用独特的挥舞技术将线和饵掷出，然后通过不同手法和水流状况表现拟饵的活动，引诱鱼儿上钩。
这是一门和狩猎类似的古老艺术，区别在于，比起狩猎相对更加直白的搜寻和追踪，飞钓更加注重引诱。
高手们都会制作自己的拟饵，每一种饵都对应不同种类的鱼，制作材料常常包括鸟兽的皮毛、骨骼、死去的昆虫、或是一些植物纤维。
不管怎么说，死人的内脏和骨骼都不是常规的材料。
加菲尔德径直忽略了那几根臭烘烘的人肉香肠——那些肉经过烹煮，跟主体之间的联系已经被破坏得彻底，什么深层次的信息都得不到。
就跟燃烧骸骨能够驱离恶灵是一个道理。
男孩搬了一把椅子到料理台边，小心翼翼地拆开那些颜色鲜艳的拟饵。
“指甲，一根头发。”加菲尔德用尽可能轻的动作把那根绑着鱼钩和鱼漂的头发解下来，这根头发很长，是深褐色的，应该属于某个女孩。
“这是情况最好的一个鱼钩了……”男孩叹了口气，他挑出一块白色的硬物，“这是什么？它不是人骨。”
“像是动物骨头，但有纵向的纹理……也许是鹿角？”杰森猜测道。
加菲尔德从第二个鱼饵里拆出来一块细长的碎骨，还有一块干枯的暗红色肉块。
亡灵研究了片刻，认为它曾是某个可怜人肺脏的一部分。
“这意味着受害者——不管他或者她死没死，都失去了一块骨头和一小块肺脏。”杰森说道。
“她死了。”加菲尔德干巴巴地说道，“我能感应到，这是死人身上的东西。”
第三个拟饵由某个人的牙齿、难以辨认的软组织、还有软骨组成。
第四个拟饵由一根金色的长发捆绑起来，中间还绑了一片……血痂或者伤口上的组织纤维。
“你能感应到什么？”亡灵问道。
“头发、指甲还有伤口上的结痂属于人体会自然脱落的部分，它们和主体的关联没有那么强。”加菲尔德恼火地抓了抓头发，“我没法通过它们感应到任何事情……剩下两个鱼饵材料的主人已经死了。”
“往好的方面想，那两根头发的主人可能还没死。”杰森的眼中带着凝重，“不过这个人既然在用死者的器官做鱼饵……”
他恐怕不会选择活人做材料了。
“做鱼饵的人可能是个连环杀手，并且从受害者身上搜集战利品回来制成拟饵——也不排除他偷了死人尸体做饵。”亡灵分析道。
“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
“你能召唤他的灵魂吗？”杰森蹙着眉问道。
“不行。”加菲尔德的面色不太好看，“想要召唤灵魂的话，我需要准确的名字……或者比较完整的尸体，起码脑子和嘴得是能用的。我准备试试直接用这些碎片进行直接通灵，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而直接通灵感受碎片上残留的信息绝对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复仇女神留下的那本黑皮笔记上反复强调了这一点。
但他也没什么别的选择了。
加菲尔德握住干枯的肺脏碎片和骨片，轻轻合上眼睛。
杰森担忧的视线死死钉在他身上。
男孩黑色的睫毛落在透出青色血管轮廓的下睑，微微颤抖着。半分钟后，加菲尔德的呼吸开始越来越急促，他似乎像溺水的人一样无法呼吸——在最终窒息之前他把手里握着的残骸甩了出去。男孩拼命地张开手，五指全力向背侧伸展，力道之大几乎令自己的手指痉挛。
“女性，十七岁，或者十八。”加菲尔德急切而惊恐地说道，话语中逻辑全失。他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瞳孔不自然地扩大，一只手慌乱地在胸口摸索，“我在旷野上，有一个鹿头，雄鹿的头，犄角如同枝桠，她被放在上面，没有衣服，鹿角穿透了她。我在流血，我的肺——我看到我的胸骨被打开，有人拿走了我的肺——”
直接通灵让加菲尔德从女孩的角度看到了她自己如何死去。
“冷静下来！”杰森吼道，他飘到男孩面前，正对着那双毫无神采的灰色眼睛，“你在布鲁克林的这间破公寓里，你的肺好好的待在胸骨后面。”
加菲尔德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他迟钝地眨着眼睛，看上去好像恢复了理智。
“噢……”男孩慢慢地说，“虽然不知道她是谁，起码我们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了，这也许有助于我们抓住凶手……让我们看看另一个。”
他机械地把手伸向另外一小堆残骸。
“不行。”杰森强硬地说道，鬼魂不能移动体积很大的物品，但他的力量足以把那堆人类残骸挪得更远，“你不能再用这个能力了，刚才的信息已经足够我们找到这件案子的线索了。”
警察们肯定有相关信息，被刺穿在鹿角上的尸体——这案子必然轰动一时。
“好。”男孩乖顺地放下手。
“也许我们还有个更直接的办法。”杰森叹了口气，“你觉得贝蒂能不能带我们到她找到鱼饵的位置去看看？”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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