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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梦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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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净之发现自己置身于无边的黑暗之中.
 这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呢?
 迷惑不解的四处乱看,发现前面好象有光,信步走过去.
 应该说是飘过去吧?
 为什么身体那么的轻飘飘的,仿佛风一吹就可以把自己刮走似的?
 一边嘀咕,一边看着眼前慢慢清晰起来的世界.
 
 桃花乱落如红雨.
 有的落在地上,零落成泥碾作尘;
 有的飘落水中,逐水而流.
 树下的石凳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低首凝神,身上全是落红而不自知.
 李净之满心喜悦,唤道:
 "刘留,刘留,原来你在这里啊~~~"
 那人抬起头,神情淡漠,看了他一眼,就把目光移开了.
 "原来是侯爷呀."
 淡淡的一句.
 有如一盆冷水浇了下来,李净之站定,本想走到他身边的,如今却迈不开步,正在踌躇时,一人从不远的树后转了出来,惊喜道:
 "刘留,原来你在这里啊~~~"
 李净之定睛一看.
 来人眉毛挑起,两眼闪闪发亮,嘴角上勾,笑容很是温柔.
 好熟悉啊.
 略一思索,不由勃然大怒:
 "柳映复,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你已经忘了自己当年发的毒誓不成?"
 柳映复已经向那边走了过去,听到怒吼,一转身就站到了李净之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冷哼一声道:
 "本王言出必行,侯爷何必如此多心?"
 "当年,那个贱人与国舅勾结左相,妄图趁本王在大金皇朝游阅的时候,逼宫串位.毒杀我父王,又派出杀手追杀本王.
 情况危急时,是侯爷派出自己的私人卫队,保护本王返回北湘,而且还在私下替本王铲除异己;又派大军赶赴边境,暗示那些与国舅有所勾结的周边小国不可出兵相助;所做种种,皆是为了助本王登上大宝.
 而本王付出的代价就是立下毒誓:今生今世,决不单独与刘留相见,也决不派任何人打探刘留的消息.
 现在侯爷也在这里,本王与刘留就不是单独相见了.应该算不上违背誓言吧?"
 李净之脸色铁青:
 "你如果没有派人打探消息,又怎么会知道刘留在这里呢?"
 柳映复针封相对:
 "本王一直走一直走下来,走到这儿就看见了,有什么好奇怪的?难道本王散步往哪个方向,还要劳烦侯爷费心不成?"
 两人怒目相向.
 目光在空气中交锋,火花在空气中乱窜.
 一旁的刘留款款站了起来.
 "好吵."
 没有不耐,没有厌恶,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淡淡的话一说完,人转身就走.
 两个人静了下来.
 柳映复瞪了李净之一眼,知道那人不喜喧哗,不敢出声相唤,只是立即拔腿跟了过去.
 李净之正要跟上,一双手从后边死死的抱住自己:
 "不许追!!!"
 转过身子,看见怒火中烧的眼前人,李净之一顿,立即笑遂颜开:
 "玉儿,你怎么来了?"
 反手把他揽入怀中,温香软玉抱满怀.
 一低头,就吻上了那柔软的红唇.
 满足之后,才恋恋不舍的放开手,发现怀中人早没有了怒气,面上只有悲哀:
 "我可以为你生,为你死,可以为你做任何你想要我做的事,为什么还是留不住你的人?留不住你的心?"
 南宫玉挣扎出来,后退几步.
 李净之感觉怀中一空,好生难受:
 "玉儿,你干什么?"
 想走上前,南宫玉的匕首直指胸口.
 面容惨然:
 "你的心呢?你没有心的吗?还是说,你的心全部给了他?"
 也不待回答,匕首被扔下地.
 南宫玉掉头就走.
 怎么办???
 看看刘留消失的方向.
 一咬牙,李净之向南宫玉追去.
 "玉儿,玉儿,别走啊~~~"
 
 咦,刚刚还在桃林,怎么一下子就到悬崖边上了?
 狂风大作.
 悬崖边上的那个俏生生的身影随风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掉下去似的.
 李净之只感觉心神俱裂,冲了过去.
 "玉儿,不要啊~~"
 那人回过头来.没有怒气,没有悲哀,淡漠疏离中带了几分惊诧和不解:
 "咦,侯爷,你怎么在这里?"
 李净之停下来,紧紧的盯着眼前人.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冷淡?
 明明是玉儿啊,为什么要用这种看陌路人的眼光看自己?
 心中阵阵刺痛.
 "玉儿~~~~"
 "我不是说过,祝你早日找到刘公子,与他相亲相爱,双宿双飞,直止白发齐眉的吗?你怎么还不去找他?你来这里干什么?"
 很惊讶的问,随意的挥挥手,示意自己的离开.
 玉儿,玉儿,你已经决定放弃我了吗?
 不~~不可以~~不可以啊~~
 扑上去,紧紧的抱住他
 "玉儿,你不要这样.我不会去找他了,不会了,我保证~~"
 嘴里全是苦涩的味道,可还是要说,说出那个自己明明早就知道,但一直拒绝承认的事实
 "刘留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我的位置."
 怀中人只是笑,冷冷的笑:
 "所以,你才会来找我是吗?"
 "不是这样的.其实,你早就走进我的心了,只是我笨,我蠢,我一直拒绝承认.我是混蛋,你原谅我,不要再生气了,好吗?"
 用力再用力,恨不得把南宫玉揉入自己的体内.
 南宫玉还在笑,说出来的话却比冰还冷
 "可是,我已经决定放手了.所以.现在请侯爷放开我."
 "不,我不放,我死都不放手~~"
 李净之吓得几乎魂飞魄散,那里可能放手.
 只听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你以为,你不放手,就可以抓得住我吗?"
 怀中温暖的感觉好象开始慢慢的消失了.
 李净之低下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南宫玉在自己的怀里慢慢消散,仿佛融入空气中一样,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玉儿~~~"
 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叫出来,李净之睁开眼睛.
 层层曼纱低垂.
 好熟悉的感觉.
 一道惊喜的声音传来:
 "侯爷,你终于睡醒了~~"
 全身都是酸痛无比.慢慢的扭了扭头,眼角扫过周围,看见熟悉的陈设,熟悉的人.
 原来已经回京城了.
 这是东阳侯府,自己的房间.
 那两个有些憔悴的丫鬟,正是跟了自己数年的芳儿,雨儿.
 看见李净之想起来,两人忙上来把他扶起来,放好厚垫,让他靠坐在床上.
 芳儿随后笑道"侯爷,奴婢去请御医前来帮您把脉."也不待回答就跑了出去.
 雨儿把一旁的参茶拿起,小心的喂他喝了几口.
 李净之歇了一口气,微微动动手脚,发现身上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心中有点奇怪
 "雨儿,本侯睡了多久了?怎么连伤口都长好了?"
 雨儿放好茶杯,柔声道:
 "侯爷在洛城受伤后,就在洛城医治了半个月,云大哥他们认为您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加上北湘国国主即将到来,他们就把侯爷带回来了.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您的伤几乎都好得差不多了,你却一直没有醒过来.到现在为止,您已经睡了两个多月了"
 "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吗?"
 李净之微微一笑,身子仍然很荏弱,想开口,却咳了起来.
 雨儿十分的乖巧,不等他开口,就接下去道:
 "云大哥他们都在宫里伴驾呢.北湘国国主已经与我朝签订了盟约,明日一早就起程回国了.今晚皇上在宫中赐宴,他们自然要去的.侯爷一直不醒,云大哥他们每天从府里到宫里,忙死人了."
 "本侯一直不醒,他们就只顾皇上吗?"
 深知主子性子的雨儿,当然明白这句话只是玩笑,而不是真的生气,抿嘴一笑:
 "御医来了几百个了,都说侯爷没有事了,只是还没有醒来罢了.连皇上都放心了,云大哥他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有时候想想,奴婢与芳儿都忍不住认为,侯爷必定是做了一个好梦了,所以才迟迟不肯醒过来吧.只是为难那些御医了.一天要把几十回脉呢."
 李净之一笑.
 是这样的吗?
 可惜,再美丽的梦,也还是会有结束的时候.自己早就该醒了不是吗?
 一直拒绝承认事实,沉侵在自己的梦中,反而把那个爱着自己,宠着自己的人远远的推开,如今自己梦醒了,又可会太迟了?
 回想起昏迷前的情景,双手不由向下腹摸去.
 雨儿看见了,笑道:
 "侯爷,您腹部那三刀刺得可深了.御医说那伤口深入浅出,应该是近距离刺入的.奴婢才不信呢.凭侯爷的身手,怎么可能有人可以近得了您的身?如果是可以接近您的身边的人,又怎么会对你下如此重手呢?"
 李净之听了,只有苦笑.
 目光一转,看见床头摆着南宫玉送的那块玉和一幅画卷.
 雨儿眼睛一亮:
 "那是云大哥放的,他说那是侯爷的宝贝."
 伸手把玉拿起来递给李净之,又把画卷拿起来,笑嘻嘻的在他面前展开:
 "侯爷,这画是谁画的?画得与侯爷好象呢.不过,这个公子是谁奴婢就不知道了."
 李净之看着画,神情黯然.
 目光浏览过画面,转到画的右上角时不由一惊,气血翻腾.手中紧紧的抓住玉佩,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直喷到那画上.
 雨儿大惊,扔下画抢上去扶住他,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侯爷,您怎么了?"
 李净之没有理她,只是看着那幅画的右上角,心中一个字一个字的念道: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谁与共?"
 下半段字迹凌乱,几不可辨,很明显写这些字的时候,那个人一定是千头万绪,心乱如麻的.
 知谁与共?知谁与共??
 好一个知谁与共~~~~~
 玉儿,你是在问我?还是在问你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