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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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横滨是灿烂的。残阳西沉，烧起大片大片的白云，像在天空放了把火。
路上行人如织，像太宰治以为自己彻底解脱的那一日看到的一样。只不过当时他看到的是像蚂蚁一般弱小的人类，今日他似乎变成了“其中一员”。
他趴在织田作的肩膀上，望着前方的风景。纸人没有什么重量，他需要扒着织田作之助的衣服才能保证自己不被风吹走。
“就这么带我回去吗？”太宰治问，“我以前可是黑手党首领。”
肩膀上若有似无的触感让人不安，织田作之助摊开一只手举起来到肩头，试图劝他来到自己手上，就算放进口袋里，也比肩膀上强。
太宰治看了看手，又看向他。即使是在大街上、面对纸人，对方依旧保持着对待人类的态度，侧头看向他：“你说得没错，是过去时。”
织田作之助认真地重复了一遍：“你是前黑手党首领。”
周围行人的目光隐晦地投射了过来，大概都在诧异这个男人怎么和一个纸片说话。
太宰治沉默了一会，嘟囔着：“这样就像飙车一样，我好久没玩过了。”虽然这么说着，还是妥协地爬上了他的手掌。
织田作之助像怕把纸戳破一样轻轻点了点纸人的脑袋，才把他放进口袋里能看到外面的位置：“我会担心。”纸人太轻太小了，一不小心就抓不住了。
担心。
太宰治扒着口袋边缘仰头看他，注视着他。
即使知道他不是那样的意思，还是忍不住升起几分虚幻的愉悦。
“你的身份，可以告诉侦探社的同伴吗？”织田作之助想到了，便说出了口。
“都可以。”太宰治顺着他转移话题。随着迈步的动作，衣摆飘起来，在口袋里就仿佛坐上了一艘船，和肩膀上是不一样的感觉。
去哪都可以，身份也无所谓，最重要的还是尽快找到挣脱纸人的方法。
太宰治松开手，让自己落到口袋深处，黑暗笼罩了过来，偶尔衣摆卷起，才能看见几分暖色的阳光，不过很快就变成了路灯昏黄的光。
这样如同幻梦一般的时光……
***
抱着从超市采购的食物，织田作之助推开家门，将食品袋放在餐桌上，将口袋敞开、对准桌面。他想了想，问。
“你需要供奉吗？”
太宰治撑起双手，跨过口袋的边缘，飘落在桌面上。单薄的纸面倾斜，稳当地跪坐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
“不用，我想我不需要任何东西。”
织田作之助半蹲着，平视他：“想看小说吗？”
“如果方便的话。”太宰治回以注视。
织田作之助直起身，“先坐一会，我去拿。”
一眼能望到头的屋子里算不上多么整洁，但是也并不乱。比起单身男人的房间，这里多了几件孩子们颇具童心的回礼，将屋子装饰地多了几分童趣。
有一个轻气球顶在天花板上，织田作之助从下方走过，挂了一下气球的细绳，气球便晃动起来。
太宰治的目光落在气球上，有些百无聊赖地数着晃动的次数。从被夏目老师看到，遇见织田作，看到小说和手稿，明天估计还会碰见侦探社的人……
就像是落在纸面上的文字，一切路线都像是被规划好的，没有偶然，有的只会是必然。原先的棋手沦落为了被操控的棋子，变成一场引人发笑的木偶戏。
织田作之助拿着两本书走了过来，太宰治收回目光，看向他。
“这是拙作。”织田作之助将书一一摆放好，介绍道，“这一本是夏目老师的著作。”
太宰治目光从书面上扫过：“夏目先生……”他垂下眼，脑海中浮现了曾经反复咀嚼的“记忆”，“是写什么的？”
“讲的是一个杀手金盆洗手的故事。”织田作之助回答，“没有下卷，老师建议我续写结局，不过我觉得可能还需要一些契机。”
“还没写吗……”太宰治自言自语着。
“什么？”织田作之助没有听清。
“没什么。”太宰治抬眼，“我会认真品读的。”
织田作之助看着他，忽地冒出了一个念头，“或者你有什么想法的话，也可以续写。”
太宰治看着织田作莫名有些期待的模样，摇摇头，否决了对方的提议：“不行哦，织田作，这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书写人生这种事，可不是我这种黑手党……”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织田作之助等了一会，没有等到下文，便认真地看着他，说道：“我曾经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一切都很顺利，我写了第一本小说，还获得了新人赏。”
“恭喜。”闻言，太宰治露出了“重生”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顺利才好。
这样，我做的一切才有意义。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