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总是在掉线「西幻」》明鹤吟

112、112

　　罗德里格斯泡在净化池中，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在这充满曜日女神恩赐之力的地方，属于瞳之神的力量没有再蔓延。

　　他的视界中不再充满了眼珠，他的耳中颂歌遥遥传来。

　　他坐在池子底部，环抱住自己的双腿，将头靠在膝盖上。

　　大家怎么样了？火山喷发与岩浆的事情处理完了吗？伤亡怎么样？埃德蒙他们找到了吗？

　　罗德里格斯用手拨弄着池水，他在这里什么忙都帮不上，无聊的只能玩弄池水。

　　他有时控制不住，下意识地想要绘出瞳之神徽。

　　池水会变成一道一道的水流，阻止他的动作。

　　脚步声。

　　是脚步声。

　　不是那位见习牧师的脚步声，一道是有些陌生的脚步声，另一道是安妮。

　　罗德里格斯睁开眼睛。

　　他从池底浮上来。

　　“阿戈塔先生。”安妮蹲下身子，“这是尤斯塔斯大主教。”

　　“日安，安妮大主教、尤斯塔斯大主教。”

　　陌生的脚步声是日光神殿的尤斯塔斯大主教，他有着一头长长的、深蓝色的羊毛卷，松松地束在脑后，他没有穿与安同款的大主教礼服，而是一件似乎改良过的牧师袍，更加显身材。

　　他的耳朵上带着有些夸张的宝石耳饰，手腕上缠着两三条细手链，听他的脚步声，应该是穿着带跟的靴子。

　　尤斯塔斯身材高挑，有一张英俊到咄咄逼人的脸，他神色冷淡，眉目间有几分傲气。

　　与罗德里格斯见过的日光神殿的牧师们很不一样。

　　他遇见的牧师们，不论外露的性格是温柔的、稳重的、冷淡的还是活泼的等等，从来没有这样显露在外的傲气。

　　尤斯塔斯冷淡的点点头，算是与罗德里格斯打了招呼。

　　“尤斯塔斯不太爱说话。”安妮有些尴尬地为尤斯塔斯解释了一句，又似乎为什么而松了一口气。

　　她在罗德里格斯没有注意到的角度，给尤斯塔斯使了几个眼色。

　　尤斯塔斯没好气地飞了一记眼刀给她。

　　“阿戈塔先生，请您现在平躺在池底。”安妮轻声安抚着罗德里格斯，即使他并没有感到紧张和害怕。

　　“这次您身上的污染比上次在大神殿中为您净化时要强大许多，这是某位庇护隐秘的存在降下的污染。”安妮没有直呼神之名，直呼神之名、神之职，会引来神的注视。

　　罗德里格斯在水下点点头，污染他的是瞳之神的神力。

　　“这次驱逐污染需要花费比当时更长的时间，这次为您净化的只有我与尤斯塔斯，不过别担心，我们两个才是专精日光净化术的牧师，比兰斯和亚伦两个战斗神术专精的半吊子净化术强多了。”

　　安妮对着罗德里格斯眨眨眼，为了给他信心毫不犹豫地对两位同伴的净化术指指点点。

　　“上次花的时间比较久是因为您身上的污染是罕见的类型，才需要三个人一起，这次我们两个人就足够了。”

　　安妮与尤斯塔斯一人站在靠近罗德里格斯头顶侧的净化池边缘，一人站在靠近脚部的池边。

　　“阿戈塔先生，请不要闭上眼睛。”

　　刚刚想要闭上眼睛的罗德里格斯愣了一下，放弃闭上眼，而是透过水池望向绘有画作的天花板。

　　安妮伸出左手沉入净化池中逆时针拨弄着池水。

　　尤斯塔斯则是右手伸入水中顺时针搅拌着池水。

　　神赐的日光之力由两人的指尖流入水中。

　　盛在洁白石雕池子中的透明池水，一丝一缕地染上金色。

　　平静无波的池水由于两人的动作泛起一圈圈涟漪。

　　小净化池的水温在升高。

　　罗德里格斯最先感受到的不是缓慢增加的水温，是双目宛如针刺烫伤。

　　有什么东西戳入了他的双眼。

　　戳入眼中的东西与原来在眼中的外力争夺起地盘。

　　暗红的烟气从眼中流出。

　　罗德里格斯双眸中的瞳之神神徽越发的明亮夺目，悬在头上的神徽似乎将力量都注入他的双眼中，显得越发的暗淡。

　　原来因为净化池水而远离他的耳边的颂歌重新变得清晰。

　　一首颂歌反反复复，歌声中有男有女，还有甜美的童声。

　　记忆里出色的罗德里格斯却没有记下这首颂歌的词。

　　他的眼中刺痛，视界中呈现两种模样，天花板上的画作隔着池水，曾在塔楼中出现在他视界中的眼珠世界再次出现。

　　可能是与日光之力对抗，充满眼珠的视界呈半透明，与天花板上的画作重叠。

　　安妮与尤斯塔斯搅动池水的声音、污染人心但婉转清澈的颂歌、咕噜咕噜的滚动着……

　　罗德里格斯没有使用自己的神力，这个地方盛满了曜日女神的神赐之力，使用外来的神力就是在挑衅曜日女神与祂的日光神殿。

　　他的身体从沉在底部，慢慢的漂浮起来。

　　浮到池深一半的高度。

　　小净化池的池水现在已经彻底是浅金色的模样。

　　罗德里格斯眼中的双重视界开始模糊。

　　“啪嗒”、“啪嗒”……

　　珠子一粒粒坠落在地的声音。

　　“吼——”

　　恍惚间又兽吼的声音。

　　立在小净化池四个角的立柱上，与纯白立柱一体的走兽石雕，洁白的眼珠变为了金色，从金眼中坠落一粒粒金白相间的珠子。

　　珠子大约半个小拇指指节那么大。

　　珠子咕噜噜的滚进池水中。

　　珠子落入的地方，池水沸腾了。

　　细小气泡噗噗噗的从珠子处冒出。

　　这一粒粒珠子全部滑入净化池中。

　　沸腾的泡泡与蒸腾的水汽萦绕着。

　　罗德里格斯忍不住伸出手戳戳这些泡泡。

　　泡泡包围了罗德里格斯，绵密的泡泡们大量集中在他的眼部。

　　随着泡泡贴在他的眼睛附近，他忍受着刺痛减轻了许多。

　　他双眸中的神徽红光闪动，它们似乎非常讨厌这泡泡。

　　安妮与尤斯塔斯同时念诵着咒语。

　　两人的咒语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

　　轻缓的声音无需扩音术，整个小净化池都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两人的声音有一种净化人心的圣洁感。

　　罗德里格斯睁着眼睛，意识逐渐模糊，眼前没有天花板上的画作，没有满是眼珠的视界。

　　是空白的，他的眼前一片怪异的空白。

　　耳中也没有了声音，不论是颂歌、东西滚动的声音、池水流动的声音、珠子掉落的声音、泡泡涌起的声音还是尤斯塔斯和安妮吟唱咒语的声音，全部、从他的世界中消失了。

　　他的灵感、他的直觉、他的感知，全部罢工。

　　陷入了一个无声的纯白世界。

　　与他曾经经历过的几次净化都不一样。

　　痛觉也逐渐的消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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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纯白的世界中，罗德里格斯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他不知道尤斯塔斯与安妮的净化仪式完成的怎么样了。

　　这个纯白的世界让他的思维变得缓慢。

　　他慢慢的什么都不再思考，甚至有些睁着眼睛睡着了的错觉。

　　***

　　岩谷城·日光神殿·净化池。

　　罗德里格斯浮在整个净化池的正中，一个套着一个的复杂魔法阵随着两位大主教的声音，笼罩在他的身上。

　　深金色的魔法阵上，一会儿出现浑浊的红光，一会儿出现纯澈的金芒。

　　两种色泽不断的冲突着。

　　立柱上的动物雕像时不时的落下珠子滚入池中。

　　明明是封闭的室内，却有风在流动。

　　曾经仅是在罗德里格斯耳边萦绕的颂歌，同样出现在了两位大主教的耳边。

　　安妮的吟唱声越来越坚定，微微上扬的声线让日光的力量更多的注入净化池中。

　　尤斯塔斯的念诵声则尖锐许多，他的日光之力不断冲击着猩红的瞳之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