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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情深义重 ...

  •   施庭朗拖着长长的锁链在只有一道暗光打下来的囚房里安静的入睡。突然听见有叩门锁在晃动。

      翻身面朝墙,用被褥蒙住头,声音嗡嗡的从喉咙里发出:“饭菜放那里吧,我没胃口。”

      “是吗,那我就坐在这里等,等你清醒。”

      是一个清甜又冷清的女声。

      第一个念头是,难道温翦疏从皇家别院出来了?

      想想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她与贵妃,是一条绳子的蚱蜢。

      那会是谁?
      身后静悄悄的。

      “亏你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难道不懂得祸福相依,这点小事就让你消沉了?”
      “女子无才便是德!”施庭朗埋怨一句。

      女子果然静默了。
      施庭朗很好奇,此时敢买通衙役,进入牢房的人是谁?他翻转了身。

      来人是平常女子打扮,鹅黄上衣短裙,发髻半散,是一位未出阁的女子,相貌好看极了,但一双眼睛不在天真,一时半会,倒猜不出是什么人了。

      “不认得我也是寻常。”
      “你是谁?”

      “从淮安府来京城做生意,小商小户,在路边偶遇要去敲登堂鼓的二位老人,特拦了下来,替他们来看看你。”

      “有何凭据?”
      女子将衣袖里半截布料拿出来:“以此为凭。”

      施庭朗握在手中细看,恰是他当日上朝离开家中父母所穿之物。
      施庭朗弯腰要对此行一礼,他的头轻触在地上。
      女子起身躲开了,并未受。

      “杜紫鹃,是我闺名。公子安好,我便能回去给二老复命了。”
      施庭朗远望着此人从暗牢深处离开。

      难不成这位就是抛头露面在外面经商的王府小姐?
      在淮安府都传她是与人私奔后又和离回家?

      今日一见,果然与众不同。

      吕尤兰打着油纸伞在雨中等着,他看见杜紫鹃从里面出来,立马给守门的递了碎银子,两人相携往甬道外走着。

      “这次虽考中却没人敢让我做官,外放希望也是渺茫,出来走走,也有了些许心情。”
      “你这些贿赂招数,倒不像个读书人。”

      “有点。”
      吕尤兰自嘲的笑了笑:“自小家道败落,混迹在市井里,只是委屈了你。”

      杜紫鹃握紧吕尤兰的胳膊:“那你也不要放弃,也为我争取个诰命夫人当当。”
      吕尤兰望了望瓢泼大雨里,商铺禁闭的门户,点了点头。

      “下一步要去哪?”
      杜紫鹃却摇了摇头:“去一趟皇家别院外围,但恐京中生变吓着了贵妃肚子里胎儿,那你说,还要不要去送信?”

      两人没有合计好。
      正巧路边驾马疾驰的人,将街道的雨水溅起,洒落在二人身上。

      吕尤兰护着杜紫鹃,一身狼狈的往路边下水道的泥泞里跌去。
      连头发都沾染了肮脏的泥土。

      帽檐倾斜,一双眼睛从帽子里露出来。
      杜紫鹃眼尖的认出了是杜明堂。她想张口呼喊,却被吕尤兰一把扣住了嘴。

      “小心,后面有人!”

      后面连着跟着十几位带刀的侍卫,看样子,向杀气凛然的要处决什么人。

      吕尤兰扶着杜紫鹃起来,在路边商铺里雇了一辆马车,二人顺着马蹄印慢慢跟去。

      杜明堂一行人下马在一个臣子府外停下。

      亮出了身上的腰牌。不容分说的就直闯大门,身边的随从立刻摁到了要反抗的府里小厮。

      然后进去将一个老臣从里面拖出。
      “你们这帮为虎作伥的恶人,不知道为臣犯了什么错!我要去告圣上!”

      “死鸭子嘴硬,搜!”
      很快几人分兵就进去,立刻有丫鬟小厮乱作一旁。

      押出一个外邦人。
      杜明堂上前一步,将此人的帽子用佩剑挑下。

      “抓走!”
      吕尤兰掀开一缝从车里看去:“大哥,在给圣上做事吗?”

      “如今,这位圣上,真是让人看不明白了。”
      “没想到,王府的两位男丁,都被圣上牵制住了。”杜紫鹃叹息一声,“我真有点怕了,不想让你做官了。”

      跪在雨里的大臣恰是在朝堂上推出耿信的那位,丁望实在没想到此时会有这么一档子事,吃惊的张大嘴:“我要见圣上。”

      “将丁望一起带走,封府,事情查明了一起处置。”

      施庭朗在吃着牢饭,就见到一个蓬头垢面的一个老头子被推搡着进来了。

      “这不是丁御史?呵?前几日你我可都是一顶乌纱帽,在朝中同朝为臣,如今就都沦为阶下囚了?”

      丁望一甩衣袖,坐在一边。
      “你个毛头小子,老夫不与你一般见识。”

      “我是如何来了这臭熏熏的牢房,丁御史既然知道,不妨也解一下我的疑惑,丁御史又如何进来的呢?”

      “施庭朗,听说,你在淮安是书香门第,莫要污染老夫名声。”
      丁望拒绝回答。

      施庭朗啃着手里的干馒头,有些不可置信,丁望是铁了心不理会他,施庭朗又躺会了床铺上。

      没一会儿,丁望就被带着出去,施庭朗听着外面喧嚣一片,又是爹爹又是娘亲的呼喊个不停。
      他的心情一下子沉闷了起来,他刚才注意到,带刀的头是杜明堂。

      这两兄弟,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丁望是哭丧着一张脸回来的。

      他手里捧着是一把乌黑的秀发,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

      随后,杜明堂走进来,一脸淡漠的对他说:“既然你的嫡女当众认罪,丁御史,也算洗脱了罪名。”

      “她没死对不对,杜大人,你救救她,小女痴昧,小女受外邦人引诱,她真的不知道哪个是通敌的罪名,杜大人,老夫肯为他替过。”

      “丁御史,难道圣上肯信,你没有参与通敌卖国吗?如今你的庶子正跟着小王爷一起西征,若是小王爷没事,你的嫡女或许有一线生机。”

      丁御史双眼通红的握着木栏杆:“派人医治她,不要施刑,老夫在这里给你跪下了。”
      杜明堂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出去了。

      丁家嫡女?
      吕尤望将塞好的碎银子握在手心里:“让我去探听一下,是不是你开业当天,在京城为难你的那个女子?”

      杜紫鹃拦住了他:“此事不急,既然是圣上亲自过问,我们不可再露面。”
      “当时,此女一共砸碎了店中众多家具,没想到,一转眼她倒成了阶下囚。”

      “一个贵女,为何要与外邦男子混在一起?”杜紫鹃问着吕尤望,“难道她娘是外邦人?”
      “听说,丁御史出生在两国交界处,弄不好啊,他的血统也有一半外邦人。”

      次日,雨停了。
      杜紫鹃赶着马车往皇家别院而去。

      她准备了一个漂亮的大纸鸳,二人在流水河旁放起了风筝。
      借风而上,纸鸢高高的悬挂在天上。

      此地是郊外,路开旷,周围人少,纸鸢留在天上时间若过长,必会引人怀疑。
      杜紫鹃双手默默合掌祷告,希望里面的温翦疏能留心发现。

      约莫半柱香功夫,就收了纸鸢,乘着马车而回。
      连着七日如此。

      吕尤望都是抱着锄头静静陪在一旁替农家耕地,没想到,此举倒是把这一片的田地里的杂草都锄净了。
      此法子是好。

      佃户收了铜板,还不用下地干活,自然乐得合不拢嘴。
      眼看着皇家别院因为雨多夜潮,贵妃身上起了不少疹子。

      青姨娘与温翦疏相互轮换着,夜里给贵妃打扑扇。
      一个个熬着眼睛通红。

      好不容易,贵妃的疹子消失了不少,她俩也没了兴致出门在院子里,便轮换着去睡觉。
      直到第五天,温翦疏将被褥抱着出去在院落里晾晒,才发现了纸鸢。她抬头仔细辨认纸鸢形状。

      急忙将被褥搭在了绳子上,才小步跑回书堆里,找出了她之前喜欢的花鸟画本。
      来回翻找辨认色彩形状。

      纸鸢的各部分用不同色调搭配而成。
      温翦疏将画本带有这些色彩的页数都抄了下来,并将本页的所有文字细细读了一遍。竟然让她发现了其中的奥妙。

      杜紫鹃对吕尤兰说:“小王爷将自己偏爱的一幅名家画本当定情礼送给了温翦疏,想她必会时时带在身边。”
      其中最无名的一篇便是拓印的独钓寒江雪。

      她伸手一指上面的彩色纸鸢,与其相反,便能悟透其中意思。
      吕尤兰对杜紫鹃的奇思妙想,有些感叹:“你当真会觉得温翦疏能看明白。”
      这般哑语,果真难倒了温翦疏。

      她左思右想也悟不透其中含义。
      她抱着此本画作便往贵妃处走去。

      见到温六娘心情颇好的拿着绣针在绣针脚,便笑说:“多亏了有你们照顾,本宫已经觉得身子利索多了。”
      “青姨娘呢?”

      “正在取冰块。为屋子里降降温。”
      “圣上还是记挂贵妃母子俩的。”
      “你手里拿的什么?”

      温翦疏便将心中的疑惑说与温六娘听。
      “拿来,本宫看看。”

      温六娘泛着这本画作,却突然想起有一年,圣上与他讲起还在做太子时候,破想游历一番西北冰雪之地,提过最险的一关恰要过此雪地。

      温六娘的心陡然一沉:“还没有小王爷的消息吗?”
      “无。”温翦疏摇了摇头。

      温六娘哆嗦着手将手指停在那幅名叫独掉寒江雪的画面上。
      她怔怔的抬起头。
      “娘娘,是看出了什么?”

      “翦疏,本宫在诞下龙子前,都不能离开这里。”
      “娘娘,求您救小王爷的脱离死地。”温翦疏从温六娘的表情里,寻觅到了不好的消息。

      “若是本宫的亲弟,值得本宫花此心力,可是本宫如今也忌惮圣上,需要顾及东西太多,太子出生后,本宫的太子依靠谁?本朝最忌讳外戚势力过大,本宫不能依靠娘家人,翦疏,你能答应本宫,时刻忠心本宫吗?”

      温翦疏伏地不起:“虽与娘娘悬殊至极,但翦疏发誓,誓不背叛娘娘。”
      温六娘才拿下手里的一枚玉石镯子,从里面敲碎了,取出一枚绿叶子对她说:“你将外面的士兵将领叫进来。”

      不一会儿,此次负责皇家别院小头领丁深走了进来。
      “本宫已然听说,你家中姊妹出了事,父亲也下了大牢,还有两个庶兄跟着小王爷杜明驿,如今能保下你家族的也只有本宫了。”

      “因着你自小被过继出去了,想必圣上很快也会查出这层关系,你如今能依靠的也只有本宫了。”
      丁深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温六娘笑说:“本宫问你,可否想救你娘,顺便救你那个御史爹?”
      “贵妃娘娘若施援手,臣定愿意效犬马之劳。”
      丁深换了班便换了衣服打马而去。

      杜明堂回到小院,便见到了等在那里很久的丁深。丁深带着一个帽子,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趁其不注意,林少商便将丁深抓住塞回了院落。
      “你是什么人?”

      丁深疑惑的抬头:“二位?哪个是淮王府的大公子杜明堂。在下是送信的人,有贵妃娘娘书信。”
      杜明堂从他怀里拿出,翻开细看,却是倒吸了口凉气。

      温翦疏自从丁深走后,一直心中存疑,贵妃娘娘一直呆在别院,又如何知道这一切。
      温六娘绣着小孩子肚兜:“别在屋里转了,弄得我眼花缭乱。”

      “娘娘如何对着这些了如执掌?”
      “本宫为了肚中太子,也是要多做打算的。”

      没有一会儿,皇家别院里便着火了,有士兵高喊:死了一人,快拉出去。
      温翦疏心里就是怦怦乱跳。

      青姨娘捧着热水盆进来,对两人说:“真不巧,那个叫丁深的士兵在救火时,死了。已经安排人给家里人送去安葬费了。”

      温翦疏抬头盯着贵妃那张美丽的容颜,一时间无法回过神来。

      “翦疏,本宫今天交给你个道理,男人越有本事,你越要拿捏住他,你觉得这就可靠了吗?没有,这天地本来就没有女人的立足之地,所有人都觉得本宫享尽荣华富贵,但本宫也怕啊,也怕一朝有下堂妃,本宫也要有自己的人暗中相助本宫。”

      这边派人去丁家族中报信,而那边,真正的丁深却已经在掌烛与杜明堂他们商量着贵妃这封书信的内容。
      原来,杜明驿的失踪,是有意为之。

      杜明堂深吸一口气:“没有想到,我兄弟俩都是圣上手中的一枚棋子。”
      “利用完了,就是弃子。小凹,你觉得贵妃的书信可信吗?”

      林少商僵直着后背靠在椅子上,眼中的怒火似在燃烧:“如今的朝廷,百废待兴,圣上更重视文人墨士,就算铲除了阴暗里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也依然成不了百姓心中的英雄,你我走的这条路,势必看不到日头。”

      两人对视一眼。
      “不如,趁此隐退吧。”

      次日,杜明堂将连夜写好的折子递了上去,对于丁望一案,疑点颇多,尤其是从丁府查获的外邦兵器,更是成了丁府造反的佐证。

      圣上审视的眼光盯着对方。
      杜明堂不卑不亢低垂着目光:“臣怀疑,此案疑点众多。”

      “哦?你打算如何?”
      “臣想彻查此事。去一趟边界,细查贩卖兵器之人。”

      圣上沉默了好一会儿。
      “爱卿既然肯不远万里奔波,朕很欣慰,但淮王府两位公子都去往西北,府中祖母众女眷也有诸多担心,爱卿可安心前去,朕定会对你们府中多加照拂。”

      杜明堂神色不动,恭敬的谢恩退出。
      与此同时,丁御史在押在牢房,丁府其它女眷则押往了教司,尤其那个嫡女,则首当其冲的先上了吊。

      丁御史在牢中听说后,竟然病倒了。
      每日靠着施府周济的那点打点钱,才送进来几辆药汁掉着命。

      丁御史:“施庭朗,老夫与你平日并无恩情,何苦这样破费?”
      “御史要是冤枉的,我岂能见死不救,若是有罪,也该好起来,去领刑罚!”

      “老夫的嫡女死的冤枉啊!”
      西北雪地,小王爷一行人已经困在此地多时,渐渐的对于出山有了些绝望。

      按着图纸行路,不该落入此种境地啊!
      可是就连向导也不由的纳闷:难道他们是遇到了什么鬼怪不成!

      “小王爷,此时借着雪水能熬上数日,可就这样不吃不喝硬撑不住多久啊!”
      望着反射着太阳光芒的冰山,小王爷表情冷峻。

      “此地距离西北边疆有多远?”
      “追赶夜枭来此,按说多绕了些路,才会误入这等陷阱,在图纸上也没有标识方位,但猜想,距离上次驿站,少说也走出去了一月多,大约若能原路返回,快马加鞭赶去西北,最多也就一周时间。”

      夜枭藏进了雪山中,人没抓住,反而自困与此。
      一行人伤的七七八八,个个脸含菜色。同行里还有人发着高烧。

      若是再想不出办法来,一行人都要命丧此处。
      小王爷撑着身下的长矛站了起来:“还能站起来的人,随我来,此地必有湖泊,能走的随我去抓些鱼虾来。”

      有几人跟着小王爷去找鱼虾,留下的人便都是些伤患了。
      杜明驿走出多里地,幸运的是,冻成铁一块的冰面上果然下面有一个天然的湖区。

      他的眼睛似乎要被这四周的白光刺的看不见了,但信里始终有一个念头,他怎么带着人进来的,就要带着人出去。

      杜明驿将长矛狠狠的插入了冰层下,冰面破裂的一瞬间,他心里有了希望。
      跟着他的人见到此景,一个个都兴奋起来。

      几人颇费了力气搞了些鱼虾,便带着往回走去。
      生吃,味道不太好,有些腥气。
      但总比饿死强。

      小王爷在繁华堆里没吃过这种冷饭。
      此时,众人见着小王爷都不忌讳,于是都放开手脚,咧开了嘴巴,上手就吃。
      有了力气,相互扶持着,继续前行。

      不久路过那片冰湖,雪地刮起了烈风,几人避风时,顺风带来的,似乎有马蹄惊叫声。
      众人皆是一惊,不知道来的到底是敌是友。

      紧张的情绪还没有安抚,就听见周围有“野人的呼叫声。”
      是夜枭!
      迅速逼着小王爷落脚处袭击而来。

      先过来的箭矢就如同生了眼睛,朝着小王爷的眼睛喉咙身体连射的几支。
      前几支还算好躲,但刚不久这群人同夜枭拼过,体力也没有恢复,杜明驿一个失神,一箭封喉而来。

      此时。
      另一支带满张力更具力道和速度的箭矢击飞了要命的一箭。

      杜明驿抬头,杜明堂的快马已经飞奔了近前。
      “大哥!”

      后面紧跟着林少商等一群带刀士兵,他们手中都牵着另一匹马。
      夜枭不仅不退,反而嗜血的本性张显出来。

      “全部射杀。”
      夜枭的声音冰冷刺骨。
      杜明堂护住杜明驿,担心的问:“还能撑住吗?”

      “可以。”
      杜明堂跳下战马,将马塞给一旁小王爷随行的受伤士兵,他本人则徒步而行。一手掌剑,一手扶着小王爷。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你听说我!杜明驿。这群夜枭由我引开绞杀,你赶快带人奔赴西北战场!”

      “咱们兄弟二人,只可由一人支撑王府!圣上容不下第二个!”
      小王爷虽早已心知肚明,他本打算逃不出这种鬼地方,至少还有杜明堂。

      但此时看来,杜明堂一定是提前得到了信,前来换他。
      “放心,明驿,半月后,你若能在军中见到温几喻,自然知道,我的下落!”

      话不多说,林少商的战马已经冲了过来,手里的缰绳迅速一扔,将另一匹马拽停在此地。

      “杜明驿,带上你的人赶紧走!”
      杜明驿被杜明堂推了战马,随行的人,也上了马匹。

      “大哥,你保重!”
      烈马疾奔出去。夜枭本想追,被杜明堂的人全部拦截在此处。

      杜明驿听着身后厮杀声混在一起,他往回看,但夜枭却被杜明堂他们逼入了冰面深处。
      “小王爷,走吧!”

      刚想转身,杜明驿眼尖的发现了冰湖有了裂痕。
      杜明堂他们还在里面,他要回去营救。

      可是裂痕的速度太快,已然来不及。
      小王爷的眼眶通红了,他四周巡视着随他左右,所剩无几的士兵,一个个都凄惨无比。
      小王爷一咬牙,声音从齿缝里逼出来:“离开此处!”

      他救不了,他不能把人都折在这里。
      虽然不知道大哥用了什么方法找到这里,但他知道,杜明堂用生命换来的,他要活着,替大哥报仇。

      几日风餐露宿马不停蹄的去往西北战场。
      温几喻将兵马按压不动,无论西北的将领请了几次,他就是不露头,让西南带来兵都躲进帐篷,除了每日去官道上看看有没有小王爷人影,对于西北参上去的折子,一律一己扛了下来。
      接到小王爷时,温几喻看着脱了一层皮的杜明驿真是喜极而泣。

      “盼月亮盼星星可将主心骨盼来了。”
      杜明驿瘦的只剩下两个大眼睛的样子让温几喻着实吓了一跳。
      “你这是要哭,还是要笑?”

      杜明驿抱头弯腰痛哭,似乎要将压抑在心中的巨多情绪要宣泄出来。
      “小王爷?”

      温几喻急忙让士兵把帐篷里的人都撵了出去,然后安排军中大夫去给医治伤员,他在静静的坐在一旁。
      等小王爷哭够了。

      温几喻才说:“还有几件事等着你处理。”
      “第一,西北战事是打是和,等着你去决定。”

      “第二,有噩耗传来,杜明堂一行人命丧冰湖。”
      “第三,嫣和公主下落不明,还要等你来解决。”

      小王爷仿佛从万丈悬崖跌落,心里空了一大片,他仿佛失聪了,他大哥没了?
      怎么可能?

      林少商不是武功高强吗,怎么可能眼看着大哥跌落冰湖不救?
      大哥自小长在南方水乡,熟悉水性,他是不是受了很重的伤,才来不及救。

      “让我看看他!我不信!”
      小王爷猛地站了起来,他转身要走:“棺木在哪里,我要亲眼看见,我先往雪山外走的,怎么可能比我速度还快?”

      温几喻起身提住他的肩膀,眼睛认真的与他对视:“你要信!你不仅要信,还要装的悲痛欲绝,一病不起,不要惹怒圣上!”

      “难道王府里,我与明堂只能留一人?”

      “难道小王爷还不明白吗,如今圣上子嗣薄弱,能威胁到王权的只有淮王府,你说没有觊觎皇权之心,圣上信吗?”

      “圣上自幼登基,前朝受强臣威逼,后朝又受太后牵制,如今外戚势力若在强大,圣上怎会不怕。如今他终于将几大威胁都解决了,又怎么会让淮王府在爬到他头上。小王爷,你难道真不明白。”

      温几喻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将小王爷猛地往后一推:“我给你一个下午时间,明日,你就为你兄长挂孝扶棺!”

      小王爷红着眼,望着这寡淡的帅帐里,只觉得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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