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枫告诉你》槐楠淮南

14、他她

　　“滴滴滴……滴滴滴……”闹钟得声音回荡在空旷得寝室里。
　　“什么玩意儿那么吵！荀初河你他妈能不能把你那破闹钟关了！”吼完一句就把头蒙被子里去了。
　　荀初河本就晕头转向得，被谭枫吼了一句才清醒了一点，手忙脚乱得关掉了闹钟，瞅了一眼手机，六点半。
　　昨天没给潘江红发信息报平安，潘江红也没问，应该还在生气。
　　荀初河叹了口气，“还是早点回吧。”他想，之后便起身洗漱。
　　谭枫听着卫生间里不断传来的水流声和叮叮当当的杂音，想睡也睡不着了，干瞪着天花板平息一下心里的怒气，才下了床。
　　这时候荀初河也洗漱完出来了。
　　“起床了?”
　　“你没起床站地上?”谭枫说这话的时候都没看荀初河，径直向卫生间走去。
　　“……”看来谭枫有起床气还真不是吹的他感觉如果刚刚谭枫看他的话肯定能把他用眼神瞪穿了。
　　荀初河赶紧穿好衣服，背起包准备走了。
　　要不要打个招呼?荀初河有些纠结，看谭枫应该还在气头上，还是别去触霉头了，还是算了吧。
　　荀初河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给谭枫发了个消息。
　　河喝呵鹤：早安【太阳】【太阳】。
　　这才心安理得的出门了。
　　谭枫从卫生间出来已经没有半点生气的迹象了，俊俏的脸庞挂着几滴没擦干净的水珠。
　　“人呢？怎么不打个招呼就走了？”谭枫爬上床拿起手机
　　刚打开手机映入眼帘的就是荀初河发的那条早安问候。
　　他笑了笑，解锁手机给荀初河改了备注，又回复道。
　　枫：早安。
　　嘁，小女生似的。

　　七点半，铁门关上的声音在家里变得格外响亮。
　　“你胆子挺大啊，才多大就整夜不归宿这一出？”潘江红已经早早门口等着荀初河了。
　　“没，一直在宿舍，整理完东西已经挺晚了，没有车了，就懒得回了。”荀初河还是一脸平静的解释道，毕竟再怎么据理力争也是没有结果的，他也不准备把打工的事告诉潘江红，不然又是一番争执。
　　“行了行了，就你常有理，都收拾好了？”
　　“嗯。”
　　“你那边的兼职辞掉了吗，暑假你中考完我懒得管你，现在你都上高中了，有点分寸懂吗。”
　　“嗯，知道了。”
　　“别光答应，你得做，妈妈也知道咱两有时说不到一起去，但妈妈已经老了，有的观念也不太懂，也不太理解你们新青年，妈妈尽力改，好不好。”
　　“嗯，好。”荀初河勉强展开一个笑容。
　　已经多少次了，潘江红好像有固定的模式一样，改变，也只是个搪塞的借口。
　　“哎，这才是妈妈的好儿子，来，这是给你的饭钱，一个月五百够不够？不够记得跟妈要，你再拿上两百，看平时有什么需要的你自己填补点。”潘江红拿着一沓红彤彤的钞票往荀初河包里塞。
　　“妈，不用这么多，我也没什么需要的，您留着给自己和姥爷买点东西什么的。”荀初河皱着眉又掏出三百退给了潘江红。
　　“没事，拿着吧，你也大了，手里攥点钱。”她又塞了回去。
　　荀初河没再拒绝，老妈很倔他也知道，还是把剩的攒起来吧，等一个合适的时候再还给她。
　　“行了，我要去姥爷家了，你去不去？”
　　“不去了吧。”荀初河拒绝道。
　　“行吧，要不你再去睡会儿？从那边赶过来应该要挺久的吧，起的挺早的吧。”
　　“嗯，还好。”
　　“行了，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判断吧，赶紧多睡会儿，以后你想睡都睡不了了。”潘江红着急忙慌的整理好仪容仪表，出门了。
　　“呼……”荀初河长呼一口气。
　　他不讨厌老妈，他也知道老妈很爱他，可是老妈有时候太激进了，所以才会吵的不可开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无法对老妈展开一个没有负担的笑容了。
　　还是以后避免一些吧，他真的不想再吵架了。
　　不想了，时间还早，去趟奶奶家吧。

　　“叮咚……叮咚……”门铃声很急促。
　　“谁啊，哎呦，别按了，门铃都要坏了，催什么催啊。”一位微胖的老人高声喊道。
　　老人应声开门。
　　“奶奶。”只见荀初河满脸笑容的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一袋鸡蛋。
　　“嗨哟，宁宁！你咋过来了呢，快快快进来，哎呀，想死我孩儿了！”看得出来奶奶非常激动。
　　宁宁，是荀初河的小名，也是爷爷奶奶一块起的，只是为了他能平平安安，宁宁静静。
　　荀初河把鸡蛋放在沙发上，换上拖鞋，上前给了奶奶一个大大的拥抱。
　　“爷爷呢？”
　　“老爷子这两个月每天早上这个点出去转呢，顺便买点菜去，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看看我们两个老东西了？不上课啊，你们不是开学了吗？”
　　奶奶笑呵呵的，嘴上埋怨荀初河几个月没来看过他们，其实心里见到小孙子还是开心的很。
　　“今天还放一天假，明天就正式开学了，主要是回家收拾一下东西。”荀初河心情也不错，笑着一一回答。
　　“收拾什么东西？你要住校啊？”奶奶忽然很严肃的样子，又有点受惊。
　　“住什么校啊！为什么住校啊！是不是你和你妈老吵架？那你来奶奶家住啊，学校的环境哪能比得上家里啊！”奶奶的嗓门很大，叫的很大声。
　　“奶奶您别着急，不是我和我妈，我们关系挺好的，没啥事，只是因为学校太远了，坐车还得半小时呢。”荀初河挽住奶奶的胳膊，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至于奶奶为什么嗓门很大……
　　“啪嗒。”门开了。
　　“哎，宁宁咋来了?”爷爷站着门口提着一大把菜看着荀初河也有些吃惊，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住的开心。
　　“你看看你，来也不给打个电话，我给买点肉去，这尽是素的东西，你那么瘦，好好给你补补。”说着又要出门。
　　荀初河上前拉住爷爷，顺手提过爷爷手里的菜，把他拉了进来，“哎哎哎哎，爷爷，不用了不用了，您快进来吧，外面挺冷的，小心冻着。”
　　“啥?你说啥呢？我听不见。”爷爷皱了皱眉，往荀初河旁边凑了凑。
　　“宁宁说不用买菜了！这也听不见！”奶奶朝爷爷吼了一句，奶奶嗓门大的离谱。
　　“奥，”爷爷先是应了一声又说道，“那你吼啥呢，好好说不行?真是……”爷爷关上门，转身嘀咕用地道方言与奶奶对呛了一句，之后往里屋走去了了
　　“不大点声说话你能听见了?好好说你听不见，吼上一句你也就能听见别人吼你了！”说完奶奶白了爷爷一眼又拉过荀初河坐到她的旁边。
　　荀初河有些哭笑不得，劝阻道：“奶奶你也别老说爷爷。”
　　“没有啊，你哪见过大声说话还能有好语气的。”奶奶笑着拍了拍荀初河的手。
　　荀初河笑了笑，没再回答，静静地听着奶奶喋喋不休，爷爷也从里屋走出来，问了荀初河一些事情，荀初河大声的回答，又看着爷爷奶奶时不时对呛两句。
　　秋日的阳光温和而又沉醉，生活沉淀在彼此的时光里，像金箔一样流光溢彩，人世间的相遇总会发生在布满阳光的地方。
　　吃完午饭后，奶奶在里屋小憩片刻。
　　“来，宁宁你过来。”
　　荀初河放下手机，朝里屋走去。
　　“这些钱你拿着，去学校了也别亏待自己，偶尔吃点好的。”奶奶把钱放在荀初河手里，不多，三百块。
　　“奶奶也没多少钱，你也知道你爸……”老人欲言又止。
　　荀初河连忙推开，“不用了，奶奶，我够用的。”
　　“听话，拿着，你跟奶奶还犟！”老人佯装生气。
　　“真不用，您拿着吧，您二位买点好的补补身体，况且我打工的钱还有挺多呢。”荀初河拽过奶奶手里的钱，重新塞进她的小布袋里，“要是您在这样，下次我可不敢来了。”荀初河笑着对老人说，他知道这样简单的威胁对奶奶最好用了。
　　“啧，你这孩子。”奶奶可能有些不满，但还是把布袋重新包好搁置起来了。
　　“奶奶跟你说，你可得好好学习不能学你爸啊，你爸那个人，那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从小就是！你姑姑抬个水他也要使坏！我怎么能生出那样的人啊，造了孽了……”老人越说越伤感，大有哭诉之势。
　　荀初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抱住奶奶，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像小时候奶奶安慰他一样。
　　“奶奶只要看你上了大学，也就了了心愿啦。”
　　“没事奶奶，我会孝敬你们的，上最好的大学，有最好的工作，带你们去看最好的医生。”荀初河安慰道。

　　荀初河是二胎。
　　在哥哥荀初华出生的时候也正是父母最恩爱的时候，好景不长，荀初华八岁的时候潘江红怀上了他，那个时候，二胎政策还没开放，被逮住了还是要罚钱的，还会丢了工作，荀子欣也变得越来越混，常常不见人影，没办法，潘江红只能拜托爷爷奶奶租房独自把他生了下来，而他一开始也是计划要给送人的，最后也是奶奶的强烈要求下给抱了回来。
　　“不行，必须抱回来，我养！”那时候的爷爷奶奶还健康，说话时铿锵有力。
　　就这一句话，最终才维持了他们的血缘关系。
　　荀初河很自负，他已经分不清这些到底和自己有没有关系，或许……没有他的出现大家才会过得更好吧。
　　至少潘江红可以正大光明的和荀子欣离婚，开启自己新的生活，为自己而活。她也不会再说出那句，“我是为了你们兄弟俩才不和他离婚的。”也至少不会让爷爷奶奶手头变得紧张，可以去资助他那不争气的儿子，也可以多注意身体健康。
　　现在奶奶有糖尿病，从小学开始，荀初河就记得奶奶每天打胰岛素，早上一剂，晚上一剂，多少年过去，想必身上已经千疮百孔。爷爷也是他记忆中身体最硬朗的老人，只是听力不太好而已，随着年龄的增长，去年也差点因为血栓去了。
　　一切的一切，至少的至少。
　　荀初河讨厌荀子欣，也讨厌自己。

　　“行了，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吧，明天上课呢，你看看还有没有要收拾的，还是缺什么文具的，再清点清点。”奶奶整理好情绪，回头催促道。
　　“嗯，知道了，您注意身体，少吃些主食，让爷爷也别吃太油腻的。”荀初河去看了看爷爷，还在睡午觉。
　　他打消了打招呼的念头，回到了门口。
　　“如果您想我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也行。”荀初河笑了笑，又俯下身给了已经比他低少半个身子的奶奶一个拥抱。
　　“那我先走了，拜拜。”
　　“路上小心啊！”奶奶在门内大声说着。
　　“知道了！您快回去吧，小心着凉！”荀初河反身又挥了挥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