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Time reversal》皇家御用小香猪

5、五

　　哈利做噩梦了，他重生以来做噩梦的次数比上辈子少了，毕竟没有伏地魔魂片会打扰他的梦境，但是他还是会做噩梦。噩梦的内容只有一个——最后一战。
　　他一次又一次看着德拉科在他面前倒下，在绿光中倒下，一次又一次看见那苍白的面孔和绝望的眼神，一次又一次听到那句“活下去”，灰蓝色的眼睛无助地看着他，穿透着他，目光一点点分散。他听见自己大喊“德拉科！”但是他却不能动，眼睁睁看着德拉科一次次倒下，耳边一次次传来伏地魔的大笑。
　　“德拉科！”现实与梦境重叠，哈利蜷缩在被子里，他再一次被噩梦惊醒了，抬手一摸，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被单打湿了一快，还在不停的从眼角流出，越过高挺的鼻子渗入他乌黑的头发。
　　哈利用被子擦了擦眼泪，茫然地坐起来，再次看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他看了看旁边的那张床，德拉科正背对着他，在漆黑的夜里，地下室也没有光，德拉科的金发似乎暗淡了许多。
　　哈利赤着脚走下床，静悄悄地走到德拉科的另一侧床头，在黑暗中看着这张稚嫩的脸颊，梦里的德拉科的脸浮现出来，再一次和现实的他重叠，德拉科轻轻皱着眉，看起来也像是在做噩梦。哈利盯着这张睡颜，像是在使劲把它刻进心里，一直一直看着，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哈利就这样趴在床头，在黑暗中凝视着德拉科，少年安静的睡颜终于平稳，不再皱眉，哈利凑了过去，闭上眼，在他的眉心轻轻印下了一个吻。
　　……
　　欲望本该像野马，可此时我只想要你。
　　过了很久，德拉科也在黑暗中睁开了眼，他也是被噩梦惊醒的，所以并没有感觉到那个吻。
　　重生以来，他也做了好几次噩梦，这在上辈子这个时候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德拉科总是在梦中看着救世主，看着那双祖母绿的眼睛，看着哈利的惊诧，然后在一阵绿光中陷入黑暗。
　　黑暗中，他感觉自己不能动，但是有一只手拉着他，他能感觉到那温柔的触感，他知道那是哈利的手，他很熟悉那只手，可是他动不了，他看不到，一片漆黑中只有他自己的声音，他大叫着“哈利”，“波特”，没有人回答他，只是在一刻不停地坠落，坠落，可是那只手至始至终都没有放开，牢牢地抓着他，十分坚定。一直到他落到了地上，那触感才消失。
　　那会德拉科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奥利凡德的魔杖商店里，手里正抓着那根属于他的山楂木魔杖，他茫然的看着它，看着奥利凡德，看着身旁的纳西莎，浑浑噩噩地看着所有这些遥远的记忆，看着往事重现，看着他最爱的人再一次出现在了他面前。
　　哈利-波特。
　　德拉科看见了趴在床边已经睡着了的哈利，黑湖底幽幽的绿光透过窗户打进来，照在他脸上，还有一种不知名的黄色贝壳吸附在窗外，一个一个小小的发出晶莹的光。
　　德拉科看了良久，想象着那双绿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自己的样子，回忆着透过那美丽的眼睛看到的爱与希望。
　　他爬起来，轻手轻脚抱起了团成一团扒着床边的哈利，小心翼翼把他放在了自己的床上。给他盖上了被子，然后钻到了另一边，靠着哈利睡下了。
　　第二天哈利醒过来，发现他正蜷在德拉科的胸前，大惊失色，跳下了床，蹑手蹑脚地转到德拉科身后，假装自己没有在他怀里睡了一觉，推着德拉科把他晃醒了。
　　“昨晚睡得好吗?”德拉科一脸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面不改色地问哈利。
　　“嗯……挺好的”哈利心惊胆战地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看了一会德拉科睡着了，最后还直接睡到人家床上，还依偎在他怀里。
　　德拉科看着他心虚的样子，也没打算揭穿他，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若无其事地穿好衣服走进了浴室刷牙洗脸。
　　哈利长叹一口气，谢天谢地，总算是没被发现。
　　关于活板门下被看守的东西，纳威一大早跑过来和哈利和德拉科说他大概知道是什么了，哈利笑眯眯的听着纳威说话，寻思着这个纳威的确聪明了很多。
　　万圣节很快就到了。
　　晚饭前最后一节课是赫奇帕奇和斯莱特林的魔咒课，哈利发现纳威并没有露面，整节课都不见人影。
　　课很快就上完了，礼堂里一千只蝙蝠在墙壁和天花板上扑棱棱地飞翔，另外还有一千只像一团团低矮的乌云，在餐桌上方盘旋飞舞，使南瓜肚里的蜡烛火苗一阵阵扑闪。美味佳肴突然出现在金色的盘子里，就跟在开学的那次宴会上一样。
　　哈利仍旧没有在赫奇帕奇的餐桌上看到纳威的身影，他正在琢磨着，奇洛就突然一头冲了进来，他的大围巾歪在头上，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只见他走到邓布利多教授的椅子旁，一歪身倚在桌子上，喘着气：“巨怪——在地下教室里……”说完他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昏过去了，不省人事。
　　演的真像，哈利想。
　　教授们组织着学生往礼堂外疏散，德拉科拉着哈利的手快速地走着，经过奇洛旁边时，哈利故意用力踩了一脚奇洛伸直的手，他看到那张脸上出现了一丝扭曲的表情。
　　“等等，德拉科，纳威可能有危险，我们去找他！”哈利回想起来一直没见到的纳威，用力甩了甩手。
　　这次换他抓着德拉科的手，飞快的逆流而行，穿过拥挤的人群，噔噔噔地跑下楼梯，到达地下一层的女生盥洗室附近，果然巨怪正在他们面前的拐角那里，背对着他们，面前有一个小小的人，正是纳威。
　　纳威呆愣在那，正惊恐万分地看着巨怪一步步走进他。
　　“哈利，德拉科！”他很快看到了救星，带着哭腔朝着两个朝他跑去的一高一矮的少年们喊。
　　“嘿，大笨蛋！”哈利抽出魔杖对着巨怪施了一个撞击咒，他大叫着，它听见了声音，转了过来，丑陋的大鼻子对准了哈利，里面还拖着恶心的大鼻涕。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德拉科也抽出魔杖，指向了巨怪手里的木棍，木棍高高地飞了出去，敲在了巨怪的头上，发出一声爆响。
　　巨怪原地摇摆了一下，面朝下倒在了地板上，惊天动地地轰隆一声，整个地板都颤动了一下。
　　“呕，臭死了，这东西真恶心，得有几百年没洗过澡了吧。”德拉科捏着鼻子大声说。
　　“的确。”哈利非常赞同他的说法。
　　一阵脚步打断了他们，斯内普和麦格教授冲了进来。
　　“欧天哪！”麦格教授震惊地看着他们，满眼的不可思议。
　　“一个赫奇帕奇遇难了，要两个斯莱特林去救?”斯内普用逼人的目光迅速剜了哈利一眼，随后停留在了纳威脸上，纳威低着头，小声地解释。
　　“对不起教授，是我没按时到食堂去，他们发现我不见了就来找我了……”
　　“赫奇帕奇扣十分，因为学生乱跑，另外，你们两个斯莱特林各加五分，因为没有几个一年级新生能那么完美地同巨怪搏斗。”麦格教授沉思了一会说。
　　“现在，立马，回寝室。”斯内普一字一顿，语气阴森地对三个孩子说。
　　进入十一月后，天气变得非常寒冷。学校周围的大山上灰蒙蒙的，覆盖着冰雪，湖面像淬火钢一样又冷又硬。每天早晨，地面都有霜冻。从楼上的窗口可以看见海格，他全身裹在长长的鼹鼠皮大衣里，戴着兔毛皮手套，穿着巨大的海狸毛皮靴子，在魁地奇球场上给飞天扫帚除霜。
　　魁地奇赛季开始了。哈利经过几个星期的训练，星期六就要参加斯莱特林对格兰芬多的决赛了。如果斯莱特林队赢了，他们在学院杯赛的名次就会升到第一名，赢得魁地奇学院杯，哈利和德拉科打折包票说自己肯定能赢。
　　比赛的那天早上天气晴朗而又寒冷。哈利思考着纳威不是魁地奇队员，也不知奇洛会怎么样变着法子整纳威。
　　霍奇夫人站在球场中央，等待着双方队员入场。哈利抬头寻找着那抹熟悉的亮金色，德拉科正和纳威一起，身旁还有克拉布和高尔两个小跟班，坐在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看台的交界处最高的那一排，一个手里举着大大的学院旗，另一个手里是一支飘扬的横幅，在人群上方闪耀着“波特必胜”的字样。
　　哈利简直就是速战速决，不到五分钟就成功抓住了飞贼，对方格兰芬多的那个新找球手哈利不认识，但是令他觉得好笑的是，那个傻小子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上方打转，像个瞎子一样根本看不见飞贼从他身边窜过去了好几次。
　　没有事故发生，哈利在心里默念了一句谢天谢地。
　　晚上纳威又来找他们了，三人不谋而合，再次去了海格的小屋，德拉科无意之间提到了三个头的大狗，海格还是那样大嘴巴，一不小心就供出了尼可勒梅。
　　德拉科总感觉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指示着他去做什么，他知道自己已经参与进去了，他正在经历着上辈子在救世主身边发生过的一切，而不是只是一个小小的旁观者，只能看着这一切却没有那个参与的资本。
　　他很迫切的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来，重生的契机又是什么，另外还有关于救世主是隆巴顿这件事也是个令他头大的谜题。
　　哈利显然还没有察觉到德拉科有时一整个晚上夜不归宿，德拉科和他说自己在图书馆看书，他一直以为德拉科只是在他睡着后才回到寝室。
　　多少个夜晚德拉科躲避着费尔奇和他那只红眼睛的猫，用幻身咒隐匿在禁书区里，沉浸在一本又一本和时间魔法有关的书里，只为查明他重生的原因，他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可能改变这一切，让自己避免最后的死亡，然后抓住了哈利的手和他一起结束那一切。
　　他想改变的实在是太多了，不过这一次他已经抢占先机了，他和哈利是好朋友了，和救世主纳威的关系也不错，他已经参与进了他们的一切，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在关键的节点上帮助哈利和纳威，虽然曾经在哈利身边发生的事还有好多是他不知道的，但那个无形的旨意总是将他带向正确的方向。
　　圣诞节的早上哈利再一次收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隐形衣，这是他父亲留给自己的东西，他肯定要好好使用。哈利看了看那些礼物，除了韦斯莱家的礼物变成了马尔福家的礼物，其他的基本没变。
　　德拉科送了哈利一条绿宝石项链，他亲手将它挂在了哈利脖子上，不顾哈利的反对觉得只有女孩子才会戴项链，还乘机拥抱了一下哈利，不安分的手在他腰上捏了一把。
　　项链的宝石是祖母绿的，和哈利的眼睛一样，小巧的宝石垂在哈利胸前，晶莹剔透地折射着窗外黑湖底照进来的玲珑的光。
　　哈利遗憾的想着罗恩一家，到现在为止，他还没能和韦斯莱们有什么交集，除了上次飞行课那个不怎么愉快的小插曲。
　　圣诞假期哈利当然是留校的，他可没那个闲情逸致回去陪德思礼一家周旋。不过令他惊奇的是德拉科也没回马尔福庄园，他给哈利的回答是因为父母出去旅游了，就留下来和哈利相依为命了。
　　晚上德拉科不在，这家伙又去图书馆了，怎么圣诞节还那么好学，哈利想，他披着隐形衣穿过了公共休息室，来到图书馆，可是并没有看见德拉科。
　　难道这小子一直在骗我，去干其他事了?
　　哈利小心翼翼闯过了图书馆来到禁书区，这里漆黑一片，阴森可怖。
　　他在一排书架前猛然停住了脚步，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一个地方，他知道有个人正用着幻身咒站在那里，那个地方的空气像是停滞了一般，在一根小蜡烛的照射下，有一点微弱的影子。
　　那里有一本书浮在空中，时不时会翻过一页，哈利几乎是立马猜到了哪里的人会是德拉科，好吧，的确实在图书馆，不过这家伙是在禁书区。他们互相看不见，感知不到对方的存在，但是德拉科的第六感感觉什么东西在朝他过来，心有灵犀地觉得可能是披着隐形衣的哈利。
　　哈利走进，在隐形衣下抽走了德拉科的书，下意识看了一眼书名——《时间契机》，他没多想就把书塞回了书架。
　　“是你吗，哈利?”德拉科轻轻地问，伸手摸向空气，手部传来了一阵丝滑的凉意，那是哈利的隐形衣。
　　不等德拉科去扯，哈利乱蓬蓬的脑袋探了出来，一双绿眼睛在蜡烛微微亮的光下，闪耀着星辰大海，熠熠生辉地看着他。
　　哈利脱下隐形衣，拿出魔杖，比德拉科先快一步地解除了他的幻身咒，然后将两人都包在了隐形衣下。
　　“带你去一个地方，德拉科。”哈利抓住了身边人的那只柔软的手，拉着德拉科穿过禁书区尽头的走廊，进入了那间废弃的教室。
　　巨大的厄里斯魔镜赫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哈利关上门，脱掉了隐形衣，拉着德拉科走向它。
　　“我能显示你内心深处的愿望。这是厄里斯魔镜。”德拉科很聪明地开口说，他一看就知道魔镜顶端的那条符箓是应该反过来读的。
　　马尔福家的小少爷一看就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哈利想，都不用给他介绍了。
　　曾经一年级的德拉科的确是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六年级他在有求必应室里见到过它，德拉科清楚地记得那面镜子里哈利明亮的笑容和慢慢的爱意。
　　“看起来他好像只能一个人照。”哈利松开了德拉科上前了一步，他看见了镜子里的人，他看见了最后一战的德拉科满眼温柔地看着他，看见他自己和他紧紧握住的手。
　　“你看见了什么?”德拉科好奇地问。
　　“我看见……看见我父母没疯。”哈利胡乱的编着。“你呢?”他推开一步，让德拉科走上前来。
　　“我看见我自己，然后什么也没了。”德拉科想了想说道，曾经那个自己在一年级时的确是无忧无虑，没有什么渴望。
　　而此时镜子里，其实有四个人。他的父母祥和地站在前面两个男孩的身后微笑着，脸上没有一丝疲惫与沧桑，而他则是与身边的那个男孩十指相扣，炯炯有神的目光透过镜子望向自己，身旁的那个男孩有着宝石一般的绿眼睛目光柔和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们都相信了对方的谎言。
　　充满爱意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