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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第一世: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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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世:第六章:
  闻鹤一是被苏锦舟身边的小厮吵醒的,桃花眼还泛着水蒙蒙的迷糊劲,撇了眼门口开口:“知道了,下去吧.”门口的小厮倒也没再敲门了,揉了揉疼痛的眉心,一觉睡到日上三更几乎是从来不会发生的事情,看着身上扑在玉被上的泛着清冽海棠花味的大氅,闻鹤一白皙的手轻轻抚摸,如同摸着最深爱的情人的脸庞,许是因为那个人的味道颇有安全感罢,掀开被子起床便被秋日的冷风吹的打了个寒颤,想了想取了件深红的微微厚一些的衣裳换上,悠悠出门了,门一开便看到小厮低头站在身边:“何事.”小厮开口:“苏公子让奴才喊您去正殿用餐.”闻鹤一眯了眯眼睛,勾出一丝媚笑:“走吧.”
  “闻公子.”远远瞧见闻鹤一那身深红衣袍,苏锦舟起身,闻鹤一盈盈俯身:“苏公子.”苏锦舟目光不自主往闻鹤一后背看去,没有昨晚那件白色大氅,略略呼出了一口气,闻鹤一入座:“奴家没记错的话,苏公子也曾是小皇帝的入幕之宾.”苏锦舟夹了一筷子嫩青菜,细细咀嚼后才慢慢开口:“是.”蜜桃的香味骤然靠近,苏锦舟茶棕色的瞳孔微微一缩,瞳孔中倒映着的红衣美人那张漂亮到无可挑剔的脸慢慢靠近,眼角的朱砂痣更显风情,若说苏锦舟的美是病美人,带着一份天上遥不可及的仙子的美,那么闻鹤一便是地狱中妖艳如火的魅魔,轻轻一笑便可带着人进入地狱心甘情愿受那刀山火海之罪,苏锦舟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眼前的美人唇角上扬,蜜桃的香味越发浓郁:“苏公子觉得那小皇帝怎样?”如兰的气息从美人身上传来,苏锦舟喉结微动:“苏某乃无采之人,无福消受皇上的厚待.”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美人漂亮的桃花眼竟是涌起点点水雾,苏锦舟这才发现美人是憋笑憋的,银手镯上的铃铛随着美人的笑声晃动的厉害,交杂着美人清脆的笑声,倒是如梦如画,苏锦舟病怏怏的脸上难得透露出一丝红晕:“别笑了.”闻鹤一这才堪堪停止笑意,但那双漂亮的眼眸还是含笑,素手扬起擦去眼角笑出的水渍,经过方才这般大笑,美人的眼角绯红,沾染着点点水光,不辨雌雄的妖异脸庞浮出俩酡红晕,苏锦舟望着眼前的美人竟是突然从脸羞红到脖颈,倏然起身离席,望着苏锦舟匆忙的背影,闻鹤一柔声开口:“奴家今晚来苏公子院内讨教琴艺.”看着那瘦弱的背影一僵,随后更快步地走远,闻鹤一这才慢慢收起脸庞上的笑意,眼眸中闪烁着点点光芒.
  月光皎洁繁星点点,已是傍晚了,红衣美人的院子里一星半点的烛光都没有,一身暗红色衣袍已经换成了紧身的夜行衣,美人身材纤细高挑,一双又直又长的腿被黑色的裤子包裹着更显诱惑无比,黑色的墨发高束,一双桃花眼闪烁着冰冷的寒光,连带着眼角那颗朱砂痣都暗下去不少,垂眸将泛着银光的几把小刀放进黑色长靴中,又将几根淬了毒的银针藏进袖口中,美人这才直起身子,桃花眼中的寒光越发冰冷,只一瞬,黑衣美人便从花园中消失,京都靠近皇宫的楼宇泛着淡淡月光的瓦片上,俨然是轻功飞驰的黑衣美人.
  皇上的议政殿并不难找,闻鹤一悄无声息地落在殿上,细长的手指轻轻揭开一片青瓦,看向屋内.
  皇袍在身的齐国皇帝对面站着的便是一身官服的齐渚越,再旁边,一身盔甲的莫将军也端端立着,争吵的激烈,闻鹤一眯了眯眼瞳,莫乾禹也在这,若说齐国还有谁的武功可以同那个男人一较高下,那必是堂堂莫大将军莫乾禹,闻鹤一愈发小心,放低呼吸向下看.
  “空城计?”齐渚越略显惊讶的声音响起,莫乾禹点了点头:“将边境一城池老百姓带离,由我们的人埋伏在城池边境,我们围城攻打.”齐国皇帝挑眉:“将军的意思是…”“我们来个瓮中捉鳖.”伴随话音落下,突然响起外边侍卫的喊叫:“什么人!”“什么人快点下来!”闻鹤一正听的认真,举着火把的侍卫突然出现在下面,心中一惊飞快起身,头也不回地向皇宫宫门蹋去,身后一声巨响,闻鹤一心下一沉,莫乾禹追出来了.
  莫乾禹锐利的鹰眸紧紧地盯着前面黑衣身影,脚步飞快只留下一个残影,带着粗茧的右手握着腰际泛着青光的宝剑,瞬间拔出,一声破空的惊响,混杂着内力的剑气直直地往闻鹤一腰部袭来,早在宝剑出鞘的瞬间闻鹤一便感觉到身后几乎扑出来的杀意,来不及多想,一个闪身躲过剑气,但身前的一大片砖瓦被剑气打倒碎成一片,带着灰烬的烟雾升起,闻鹤一拧眉转身,莫乾禹手中的剑执起,一霎那间便冲到了身前,闻鹤一从靴中拔出两把尖刀横在脖颈前咬牙抵住,莫乾禹眼眸带着肃杀的气息,迅速收剑便要刺向闻鹤一腰部,脚踩砖瓦,千钧一发之际闻鹤一腾空而起躲过必杀一击,临空飞跃塌陷的房屋,不能回头,来不及回头,根本就来不及,闻鹤一咬牙,只能堪堪从袖口向后挥出几根淬了毒的银针,莫乾禹追的很紧,随着细密的空气袭来,提臂执剑挡在身前,几根银针落下了地,闻鹤一自然知道伤不了莫乾禹,只能拖延片刻,但只要这片刻便好,他武功不算顶尖,但是论轻功和用毒,没人可以占得他的上风,脚步不停,只留下一道黑色的残影,莫乾禹鹰眸微眯,前方便是皇宫城门,追不上了,只片刻间他便认识到了这点,手臂扬起,青光宝剑破空之姿一般飞往闻鹤一的背后,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声音,闻鹤一咬牙,躲不开了,只能保自己一命,微微偏身略略躲开致命位置,宝剑擦着手臂钉在了宫墙上,宝剑因为强大的内力震颤不已,血珠四溅,闻鹤一闷哼一声不敢停留跃出了宫墙.
  冷冷盯着宝剑上下滴的血液,莫乾禹冷笑一声将宝剑拔下回身,面前是刚赶来的齐渚越与齐盛鄂:“抓到了么!”齐盛鄂急忙开口,莫乾禹单膝跪地:“禀皇上,微臣无能未能抓到.”齐盛鄂瞳孔一缩,莫乾禹的武功有多厉害他是知道的,连莫乾禹都抓不到的人…难道是南国的…齐渚越眯眼看向莫乾禹手中宝剑上的血渍:“伤到他了?”莫乾禹点头:“皇上,今夜需要闭京都城门大肆搜查,他应该还没离开.”齐盛鄂摆手下令:“传朕旨意,关城门,一家一家的搜,务必要给朕把他搜出来.”“是.”“是.”
  白皙的手臂上是一道狰狞的伤口,闻鹤一面色微白,咬着牙给自己上药包扎,血红色的疤痕在白皙细腻皮肤的衬托下显得恐怖无比,凝着神处理好手臂上的伤口,闻鹤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换上了暗红色的衣袍,拿着自己的琴就往苏锦舟的别院内赶去.
  “我来的可是时候?”室内烛火通明,苏锦舟一人坐在琴旁低眸看着素琴也不知在想什么,美人柔软的声音打断了思绪,苏锦舟茶棕色的眼眸看着身前的红衣美人,起身做了一揖:“闻公子.”闻鹤一眉眼带笑:“称我鹤一便可,苏公子太见外了.”苏锦舟耳尖略微泛红:“微臣很欣赏鹤一公子对于琴的见解.”抬眸见闻鹤一额上略有薄汗渗出,又开口道:“鹤一若不嫌弃可以放置到旁边的琴架上.”闻鹤一垂眸将琴放到苏锦舟身边的桌上,苏锦舟显然是个爱琴之人,兴致勃勃开口:“我听过鹤一的《凤凰劫》当初鹤一在南朝唱的时候惊为天人,的确是余音绕梁三天三夜.”闻鹤一抬眸看向苏锦舟,茶棕色的眼瞳如火一般激动的看着自己,闻鹤一微微一笑:“苏公子还想听吗.”苏锦舟喉结一动:“可以吗!”“自然.”
  “有没有剩下回望的时间再看我一眼,我分不清天边是红云还是你燃起的火焰,哪一世才是终点,彻悟却说不出再见,有没有剩下燃尽的流年羽化成思念,是尘缘是梦魇是劫灰还是你燃起的炊烟,哪一念才能不灭,是涅磐还是永生眷念,幻化成西天星光是你轮回的终点,寂灭到永生沙漏流转了多少时间,你在三途河边凝望我来生的容颜,……曼佗罗花开时谁还能够记起从前,谁应了谁的劫谁又变成了谁的执念……”说是挨家挨户的查,离皇宫最近的便是摄政王府,轻柔的歌声从府中传出,莫乾禹略带深意地看了一眼齐渚越:“臣没记错的话,王爷府上两名入幕之宾都是南朝的罢.”齐渚越脸色微沉:“将军这是何意.”莫乾禹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向着摄政王府门口的侍卫走去:“琴声响了多久了.”侍卫看向后面一脸阴沉的齐渚越,连忙开口:“差不多一晚上了.”莫乾禹点了点头冲身后的齐渚越开口:“那想必与里面的苏公子闻公子无关了.”齐渚越咬牙冷笑:“一个病怏怏的琴师,一个娇弱的妓子,将军会连这两人都不如?”莫乾禹也不恼,笑着往前继续走了,齐渚越冷冷瞥了一眼王府,发现似乎有什么东西沿着砖瓦滴下,倒是没有细看,想着许是今晚的露水深重罢了,便也跟着莫乾禹往前走去.
  一曲完毕,闻鹤一起身:“苏公子天色不早了.”苏锦舟还沉浸在美妙的曲子里,略微清醒片刻:“我派人送闻公子.”闻鹤一淡笑:“不必了.”说罢起身向外走去,苏锦舟眯眼看着美人的背影,忽然发现暗红色衣袍右手臂上的红色似乎更加深重,抿了抿唇终究没有开口.
  刚出苏锦舟的别院闻鹤一便忍不住轻哼一声,捂住手臂上的伤口,闻鹤一冷汗津津,咬牙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还有几步…闻鹤一抿唇,面前的景色越来越恍惚,终是眼前一暗,倒在地上,橘黄的落叶被冲向地上的气流吹开,红衣美人重重的倒在了地上,面色苍白,羽睫轻颤,似是想睁开眼,却还是无奈地垂下了眼睑,手臂上渗出的血液慢慢变成了黑色,不难猜测莫乾禹的剑上同样淬了毒,黑红色浓稠的血液慢慢从美人身下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