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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三百三十八暴雨倾盆西部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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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的事情,来的太突然,根本没有给江翰栖反应的空间,当白榆和王子携抵达西部,那里十六座城池,已经被大水淹没了。
江惊才不过早他们半天抵达西部区域,昨夜也是和官府的人,一起排水排到晨晓。
地势偏高的地方,因为官府排水得当,水位降低了些,还能待人。
几人只能暂时落脚此地,此时此刻,忙碌一天的江惊才,才有空和他们沟通,此次水患的原因。
“诸位大人,西部一座离护国江最近的城池,峥周城,前日午后,不过短短一个时辰,被暴雨的降雨量,径直淹到了腰间!”
“根据气象司提供的最新信息,以天池盆测雨,以盆中之水得雨之数。天池盆盆口为直径二尺八寸,盆地直径为一尺二寸,盆深一尺八寸,若盆中积水深九寸,则平地降雨量,为三寸。”
“本官作为气象司的首席,根据天池测雨的水量,再和往年的西部全年降雨量,以及每个月降雨量作对比,西部前日一个时辰,就下了超过西部常年一个月的雨量。总和计算,这场雨,愣是下了西部常年近半年的雨水!”
“目前前线已知,又十五座城池被淹!护国江沿途的十六座城池,现在所有受困百姓,超过百万,都在等待官府派兵解救!”
西部专职水患的官员围在一起,数十名名官员,手上捧着十六座城池的最新通报,一一汇报给这几个淮北来的大臣。
这些纸张,都被雨水浸泡得一塌糊涂,黏在一起不说,字迹也被雨水渲染模糊,白榆几人却也只能想尽办法,勉勉强强的看进去。
王子携深吸一口气,沉重的做出总结。
“若是根据天池测雨所得水量,计算出西部前日,一个时辰内的特大暴雨,超过了国朝所有监测站点的历史最高纪录,那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灾难!甚至,是百年来,不曾出现过的!”
“那这几座城池排涝泄洪能力,应该提高了。”
白浅浅在一旁站着,听完他们的汇报,冷不丁冒出一句。
这话一出口,白榆第一个怼她:“不是,旁边就是护国江了!底下排水的水渠都是往江里排,河都满出来了往哪排吾问汝?张口就来!”
王子携也是冷着脸,死瞪着她。
他没说话,一旁的方睛羽倒是骂道:“这个降雨量,白姑娘看看放在国朝哪座城池能抵得住?长个破嘴张口就来。”
江惊才看着她被怒骂,半天憋出一句:“......极端天气,河水都倒灌了。已经不是地下水渠,排水的问题了。”
几位官员也是骂骂咧咧的。
“西部本就是水患常客,这的排水地下水渠,已经是国朝最好的了!”
“这么大的雨量,放眼全国,哪座城池能这么顶?”
“姑娘张嘴就来,别遇事就是排涝行不行?看看雨多大吧!”
“若是那么大雨能在淮北或其他国朝中心的主城区成洪涝,那这次这么严重的暴雨,得来几条阳朔江接收排水?”
白浅浅被一群人揪着骂,半天没吭声,也不知是被骂怕了,还是什么?
江惊才看不下去了,出声喝止:“行了,说正事。”
“诸位大人,此次西部暴雨,三天下了一年的雨量,气象司对这次特大暴雨,做了一个梳理和总结。”
“截止到方才,这三天来,降雨量已破了西部六十年内的历史记录。相当于这三天下了以往一年的量。从气象司的记录而言,每一日的雨量,都是超百年一遇的水量。”
“可能诸位对与天池测雨计量的,一个时辰的雨量,没什么概念。这样说吧,暴雨标准,是在十二个时辰里去定位的。不管素日里一个时辰的降水量是多少,但今日在西部,一个时辰的降水,却是等同于一个时辰的正常降雨量,持续了两天两夜还要多!”
江惊才治过水,他也知道这是什么可怕的灾难,好半天,他支棱出一句:“这几乎等于,天漏了!”
“现下,吾们只是暂时疏通了水路,救出来的,只是刚好来得及救的!”
“是啊!还有好多人被困,没有救出来。”
“更可怕的是,雨还在下!”
“十六座城池边上是一百多座连在一起的大山,底下的水流交错,无数条小河连接,汇入护国江。当年西部光是为预防水灾建造的大坝和水库,就有六个,但现在都满了。连日暴雨,山体滑落的泥石,堵塞了疏流的水道,泄洪也无处可泄!!”
“现在多个山脉脚下,渡口处的河水已经淹上了城池的高位,河水现在涨了术数十尺,无数山体的泥石,危险蛰伏。山上的水也全泄到城区了,这才导致,那十几座城池,都被淹没。”
“照这样下去,水位继续上涨,别说西部十六座城池,再往后,都要被淹!下游还有十几座城池,也会被殃及!”
几个官员再次发声,场面陷入安静,几人毫无头绪。
一是雨一直在下,并且已经下了三天,他们光是收到急报和赶路过来,即便快马加鞭也花了两天。
二是现在晨晓,还是冬季,天未亮全,莫说施救难度增加,十六座城池的百姓,数百万的人,他们带的这几千士兵,要施救,也远远不够!
三是,来之前收到的通报,只是两座城池和周边村庄被水淹没,现在,却是十六座!
王子携的视线,突然射向白浅浅,他在出发前,收到了马家的家丁秘信,王子执,被白浅浅逼着,挖掉了双眼,王子著,被白浅浅一把火烧死。
马笠姝现在在马家,昏迷不醒,吊着一口气,就差没命了。
而他这个当大哥的,却要和杀死自己亲人的贱人,和平共处!
更可怕的是,他现在脑子里乱成一团,三弟四妹的死,再加上朝中半数大臣是白浅浅的暗桩,眼前这些共事的官员,尚未确认是否属于白浅浅一派,也没有一个是可信的!
他思绪混乱,甚至无法冷静下来,解决眼前的灾祸!
“报!巩义城大峪街,杨里东路的学堂,整个学堂的孩子们都还被困着,周围也有不少百姓集合在这里了!从前夜开始就断水断粮,目前水位还在上升,学堂里的孩子们还在挨饿,请大人派兵支援!!”
“报!东风城政七街,长生茶楼里数百名食客被困!街道积水严重,雨水从下已经淹没到了二楼,茶楼楼顶的水也在往下灌!请大人派兵救援!”
“报!黄沙城城主与不少百姓身处城门楼,目前受困断水断粮!请大人派兵救援!”
“报!高阳城小关街,随影路往东,护城河水漫出河岸,大量民居住宅房屋被冲毁,整个条街道处于高危状态,不少百姓被困在自家房屋,请求大人派兵救援!”
“报!枝芽城商鼎街笑河南路的东济堂有五层楼高,目前有大量水食,还有大量药物,可以作为救援地点!”
“报!陇光城京广路往东一百尺,有学堂,一楼课堂已经积水,孩子们被困!路段积水严重!楼顶出现紧急求助信号!请大人派兵救援!”
“报!报!报!报!报——”
一声接着一声的通报声,几人的压力不断增加。
见几人都没有头绪,其中一个救灾官员出声。
“目前最重要的是,恳请诸位大人,优先派兵紧急支援伊始城的正大医馆!据官兵来报,这家医馆是最先受灾的城池里,最大的医馆,当时是放置了上千名因水灾受伤的百姓。”
“尤其是后面暴雨严重后,目前是被淹得最严重,并且处于无药物和水食的状态!这医馆有五层楼高,但不知道,水位现在淹到何处,还能坚持多久!”
“虽然一般医馆,都有备用大量药物,但一般这些都处于一层或者地下仓库,目前医馆被淹,大量药材被洪水浸泡,已经不能使用了。”
“医馆里本就有不少前去看诊的人,再加上雨还在下,当时被最先送进去避难的都是些老弱病残,还有孕妇!”
几位官员一个接着一个开口,王子携和白榆快速的在大脑过了一遍方才通报的信息。
这十六座城池,连在一起,甚至是守着国朝边境的一道防线。
前些日子,西境大军集结,若是此时,水患大乱,西境趁机起兵,外忧内患,怎么都是难题!
再一个,大灾之后,必有瘟疫!
眼下最主要的,是先解决水灾的涨幅,然后才是解决百姓的温饱居住问题,之后还要控制瘟疫不爆发!
他们带来的三千士兵,根本不够救援十六座城池。最近的,就只能去西部边境,借江家军的兵!一来一回,不过三个时辰,半日光景!但一旦抽走救灾的大量边境官兵,边境安防必会减弱!
可发信回淮北,求支援,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一天半!届时,西境一旦起兵,十六座城池,前有洪水后有猛兽!
见几人都不出声,气象司的首席按不住气了。
“对于灾民而言,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十分有限,诸位大人!倒是快想想办法啊!”
王子携和白榆对视一眼,现下,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先救人。
江惊才有经验,他先开口,发布了优先决策。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主要还是水源问题!水灾后的生水,是传染瘟疫最好的传播渠道!目前水应该是严重被污染的,有条件的话,就喝出行携带的水袋里的水,实在不行尽量确保,井水完全烧开,或者饮用烧开后蒸汽滴落的水!”
“还有,今日白天,为了排水,吾们救援军队,将十几座城池街道上原有的水路盖子,都打开了!吩咐救援的官兵,外出救援时,记得大声宣扬,注意脚下,水打漩涡的地方,尽量不要靠近!那都是井盖子的放置地段!还有饮用生水的注意事项,也要大声宣扬!”
白浅浅站在一旁许久,突然来了一句:“为何那么大的雨灾,第一天之后,官府和气象司没有预警?”
一旁一个官员没好气的骂了一声:“有好吗!而且天灾要能防得住那还叫天灾吗?”
“不是!这是哪位大人的小妾啊?”
“前线救灾还带了个小娘子!是还有想抽空排解寂寞吗?”
几个人官员骂骂咧咧的,江惊才再次出声喊住:“浅浅,这真是天灾,非人之过。”
“是啊,天灾,非人之祸。”而且,还太变态了!三天当一年了的雨量!
白浅浅冷冷的应了一声,淡漠的脸色勾起一阵阴寒。
今年西部收割庄稼比较晚,但这场雨,应该是给泡完了。人也死了不少......
方睛羽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她变化的脸色,她也知道,白浅浅所想。
天道这次,一开场就来那么狠的,这十六座城池,怕是,救不过来了。
“去年西部的暴雨也很恐怖,不过当时丞相大人的救援行事作风很好,改善了很多。各区域低洼处,都有水位警告,吾们今年才能及时脱困。”
“其他的座城池排水施工,也被改造过,本地水灾后,不少官府成立了应急队伍,他们会利用烟花信号,传递大水预警和受困人群数量!”
“今年第一场暴雨开始后,官府快速开展检查,预先做了不少防洪准备!奈何雨太大,莫说被定为救援地点的医馆,有不少医者溺水。因为水灾受了重伤的危重患者里,还有不少官府的人!”
“他们坚持不了多久,请求诸位大人快快拿定主意!下达救援指令!”
王子携顾不上自己的私仇,转而对着众人道:“眼下最主要的,是先解决水灾的涨幅,江丞相,汝有过经验,而且早吾们一日抵达,先巡逻一下各路水渠,想想办法,是否可以泄洪,分流了水灾的水位?”
“交给吾!”
“好,方姑娘水性也极好,带上她,必要时刻,她能帮忙。”
“可这救灾,她一个姑娘家......”
“本国师的妾室有多少能耐,吾自己清楚。”
“好。”
“第二个,吾们需要快速解决百姓的救援问题,日前西部十六城池,官府有多少人可供应驱使?”
“六万。”
“才六万??”王子携皱了皱眉头,这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
“不少官兵也被困了,官府能及时脱离出来的,就那么多!”
王子携心中火气正旺,那官员也是爆脾气的,二人说着,就吵了起来。
“发生水灾,官府就是第一个想着逃跑吗?”
“国师大人!吾们不逃出来,一起被困在里面,谁来解救受困百姓?”
“好啦!!”
江惊才见气氛不对,及时喝止。
“六万就六万!加上本相带过来的两千,和国师带来的三千,总共六万五,这么多人,总是够的!”
王子携沉了沉眼眸,道:“每座城池分四千官兵,剩下的,留守救灾营帐,做为后援。”
“是!”
江惊才在一旁,看了白榆许久,突然出声。
“白榆......汝拿着吾的手令和信物,去西境找江家军,调兵,能调多少调多少!”
白榆看也没看他,就直接应下。
“好。”
江惊才和二人想到一块去了,他毕竟是江家人,有信物总归是好说话些。
但一想到,他让自己去调兵,是因为不能离开白浅浅,更不可能带着白浅浅去边境,白榆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冷冷的转过身,避开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