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哭，丑人没资格》糊nuts

160、一直这样，也行

　　深夜，不，这已经不是深夜，该说是凌晨，再准确些，是破晓前最黑暗的时刻，这座沿海城市灯火暗淡，与白日的繁忙和傍晚的灯火通明截然不同，好似另一个时空的另一个世界，很少有人会看到城市的这一面，此时，这里已经完全陷入沉静的夜色中。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在深夜进入睡梦，喜爱深夜活动的生物——很多。

　　暗淡的灯光下，一个个精神头十足的人在说话，有人抽着雪茄，有人端着老式的盖碗茶杯，还有手里盘着一对玛瑙色石头的，只是由于光线太暗了，整个房间只亮着一盏老式的铜制昏黄台灯，实在照不清多远，更连房间中间那几个人的面孔都看不真切，只勉强能看出衣着和姿势，再远处些有多少人，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房间里的人显然不在意这些，聊着天，似乎清闲，但每个人的姿势上却又透露着紧张。

　　“……嗯？是吧，你们昨天也发现问题了？”

　　其他人有的喉头哼了一声，有的会意地点点头，“是呢……”“昨天……”“听说外省……”众人的低语声交杂一片。

　　但忽然一个沉稳的中年男人声音打破大家的心照不宣的低语，明朗的一记直球：“我让家里小辈儿去探了探。”

　　这是往微风吹皱的水面上丢了颗石子呀，打破了室内众人维持的表面平静，溅起的水花在心上激荡起——一堆未出口的带着惊诧的脏话。

　　满场听话人皆惊，昏暗诡异的光影中，肉眼可见的定住，有人弹坐起身：“你竟然让人直接过去了！”这是何等的胆子？踩着火山口跳舞？

　　会不会牵扯上大家？会有什么后续动作？要不要跟他划清界限？在坐的那个不是揣着副七窍玲珑的心肠，只一个瞬间，便想了许多念头，排出一堆方案。

　　放出震惊全场的话的人轻笑一声，开口说：“哪能够呢？我有那么蠢？呵，只是让小辈装外卖员跑了一趟罢了。”

　　房间里这才放松了气氛，大家都松了口气。

　　但也有不放心的，犹豫着劝着：“不会被发现吧，这，直接到家门口……还是得谨慎点儿。咱们不牵扯老郑家林家他们几家的事，但也没必要得罪她。”

　　一摆手，那个沉稳的声音胸有成竹的说：“不会，放心吧，小辈们爱玩新鲜，弄了个什么现在流行的奶茶店，刚好接着单子，就替人跑了一趟，不会出岔子。”

　　听的人讪笑着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其他人虽没说什么，但心里暗骂他老东西狡猾，什么最近流行才开了家奶茶店？当其他人都傻，开哪不好，专门开到那儿去？那是他们这些妖怪能随便去的地盘吗？
　　这不就是特意到她门口钉了个盘口么，也是胆大包天的。幸亏那位现在气性好，不搭理，说是玩人类扮演玩的开心着呢。

　　不过，这些听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不像那些没脑子的人爱琢磨出点儿什么道道就先开口嘲讽，他们这些人喜欢心里嘀咕，他们不说话，也有他们的小算盘，那位能让人扎盘口扎到自己家门口，是不是意味着她也是弱了？那些传闻……哼，让其他人去趟趟路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他们也不是什么都不干的，哪家没个眼线呢？擎等着别家露消息，那在人类只是连汤都没的喝，在他们妖界就是掉脑袋，甚至全族掉脑袋的事的。

　　这么着，各家都有点儿小动作，不是安插个人，就是放个铺子，不能太近，小区里头是不行的，被认为成挑衅，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就小区外头，不远不近的地方，刚刚好。

　　至于安插的人手呢，不能太近，但最好能偶尔远远见着面的，比如超市工作员啦，比如饭店伙计啦，再比如物业维修的，但像这家这种外卖送货的，人送到家门口的，就有点过了。人选呢，就选个年轻的，放个族里小辈儿过去，被发现了也没啥关系，小妖嘛，讨生活，不用太顾及领地意识。

　　台灯下，一圈人各怀鬼胎，倒是一个看着身材妖娆的旗袍女人，眯着眼睛看了看在场的一圈人，放下嘴边的细长烟管，对身旁一个眼见就是相熟的人附耳低语：“他们家人在那位身边，就住那房子里，自是不怕的……”说完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给身旁的递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旁边人穿着男女都能穿的几十年前款式的那种黑色呢子的老式中山装，身材笔挺，等她一开口，原来是个老太太：“原来……”因为同样是用轻声回答，如此二字被咽在喉咙里成了气音。

　　她们两人是小声说悄悄话，但房间毕竟也是安静，众人坐的又相隔不很远，其他人也或多或少听见了，便都懂了，那个出言让小辈试探的人，也不是没脑子的，而是有内应才有恃无恐呀。
　　众人心里有了计较。
　　话说，在这里坐着的，有几个是真蠢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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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垂下眼眸，睫毛下遮掩住一片晦暗。

　　角角忽然觉得口干，想舔舔嘴唇，但舌尖在牙齿间打了个转儿，又觉得这个动作有些别扭，最终只抿了抿唇。

　　“啪”灯被打开了，打破了黑暗营造的静谧和暧昧，王烨的声音：“诶，你俩都在呢？怎么也不开灯啊？我上来是想问问，你们有创口贴没有？”

　　角角不知道创口贴是什么，就没随便开口回答。这么多年在陆地生活还是教会了她这个情商为零的小鲛人很多生存技巧的，她已经学会对不知道的东西不乱搭茬，沉默是金，等过后再自己默默去网上搜答案。

　　“没有……”阿瑾先是立刻摇头，但话没说完又突然想到什么，从床上坐起来：“哦对，我这儿好像还真有，之前去超市顺手买过一包，娜娜高跟鞋磨脚说这个有用，给你找找，等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