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家女孩》牧野之城

3、第 3 章

　　这件事过去了很久，我时常在电梯里遇见李倩。她对我爱答不理，我也深感愧意，对她是能躲则躲，躲不开就装作陌生人一般，悄无声息地低着头。
　　我对我的新家还算满意，老乡帮我装修的很好，价钱也算公道，他没吃亏，我也没上当。这在当下的装修行业里是少有的事情，尤其是不懂这个行业的人，往往有上当受骗的经历。懂得自然有熟人，也就没什么风险可言。我的家属于纯阳面，早上的第一缕阳光便会照进我的家。我在布满阳光的阳台上喜欢喝咖啡，喝咖啡有提神作用，这有助于开车时没有困意。
　　我能看见李倩家的阳台，它紧挨着我家的阳台，伸手过去，可以触摸到她家的玻璃。我在阳台上看见她的几率很小，这主要缘于她的工作性质，有时白班，有时夜班，极不稳定。她有时会出现在阳台上做瑜伽，这是一个时尚的运动，便于保持良好的身材。她聚精会神的样子，看的我都有些痴傻，奥，不，我是说她漂亮的样子。她似乎有男朋友，我见过几次，高大英俊的样子和我比起来，我确实自惭形秽。我是没有念想了，我也不奢望能拥有她。总之，看着她我就觉得满意。我是不是有些贱？我想，我是的。
　　除了男朋友，我见的更多的是她的女性朋友，有三四个吧。有一次，我和她们擦肩而过，李倩也在，有一个短发女子还朝我笑了一下，害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李倩家经常有聚会，音乐声震耳欲聋，嘶吼声，唱歌声，都是一些女孩子，简直是疯了。她们的喧闹惊扰了楼下，楼下气势汹汹地上来找她们理论。我从猫眼中看见一个年长的男子，胖乎乎的，她的老婆倒是挺瘦，两人站在一起，算是两个极致。廋老婆敲门，胖老公气势汹汹的高喊：“开门。”李倩开门，冷眼看着廋老婆，胖老公看了看李倩，顿时哑口无言。廋老婆挺了挺胸。
　　“吵死人了，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李倩双手叉腰。
　　“我在我自己家，你管得着吗？”
　　廋老婆火冒三丈。
　　“小小年纪，说话怎么这么不讲理，有爹生没妈养的孩子。”
　　李倩伸手抓住廋老婆的领口。
　　“我看你是找抽呢。”
　　两个女人撕扯起来，胖老公想要劝架，横档在两人中间。这时，房间里冲出三名女子，以为夫妻两打李倩，便和胖老公厮打起来，场面一度混乱。
　　廋老婆高喊：“老公，报警。”
　　胖老公叫道：“别抓脸，我明天还得上班呢。”
　　李倩抓住了廋老婆的头发，将她压在地上。
　　“我让你嘴上不干净。”
　　廋老婆骂道：“臭婊子。”
　　李倩与廋老婆难分难解。众女子围着胖老公。
　　“小心他的脚，踹过来了。”
　　“抱住他，死死的抱住他。”
　　“踢下边，轻点，别踢坏了，麻烦。”
　　胖老公被众女子缠在身上，有苦难言。
　　“孩子们，不要胡闹了，有啥问题，我们好商量，不要动手嘛。哎呦喂，小姑娘，你咋下手这么狠呢。”
　　我正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出去，保安却上来拉开了众人，问清了事情经过，并当面指责了李倩。李倩自知理亏，主动道歉，并承诺以后不会再扰民了。夫妻俩也算和气，没再计较。事情就此平息下来，众人四散离去。
　　夜深了，我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的灯火发呆。不知李倩也出现在阳台上。
　　她问我：“你看什么呢？”
　　我一惊，扭头看是她，颇为关切地问她：“你还好吧？”
　　“很抱歉，惊扰了你。”
　　李倩望着我刚才看过的地方。
　　我说：“没事的，我都习惯了。”
　　李倩不好意思的笑笑，转头看我。
　　“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最近有些烦心事，总是无法释怀。”
　　我说：“你可以说给我听，说出来会好些。”
　　李倩摇头拒绝。
　　“这些事还是埋在心里比较好，我不能让你知道我所有的秘密。”
　　这让我想起了搬家那天的事情。
　　我说：“没事可以听听音乐，说不定会好一些。我经常听音乐，感觉还不错。”
　　”你也有烦心事吗？“她问我。
　　我说：“谁都有，天底下没有几个人会天天快乐。”
　　李倩笑了。
　　“也是，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看着她，双手撑在栏杆上，脸贴着玻璃望向远方。细长的身躯，白色的休闲服，长发遮挡了一部分脸颊，眼睛闪烁着微光，鼻梁□□，双唇紧闭，白净的脸颊在夜色下也毫不褪色。
　　“你在想事情？”我出于好奇，问道。
　　“嗯。”
　　我沉默下来，转头望着远处的天空。那里有一轮弯月，它的左边有一颗硕大的星辰。有缕缕云絮飘过，短暂遮挡了星辰与弯月，转而它们出现在我的眼前，更加耀眼。遥远的山影一片黑暗，黑色的轮廓，绵延的山峦。
　　不知何时，李倩离开了阳台，我望着她所停留过的地方发呆，这一看就是许久的时间。
　　我有早起的习惯，带着耳机晨跑，顺路会买回一份早点。我不想做饭，不是不会，是一个人懒得做，早饭之外，其他的可以在公司解决。我顺着小区外的道路，一路向东，迎着初起的太阳一路奔跑，阳光洒在我的身上，我置身于阳光之中，这种意境不知你体会过吗？总之是非常美。音乐是那么的轻柔，婉转而多情，舒缓的音调击打着我的心。身边是一幕幕滑过的树影，远方有蓝天和白云，有高翔于天空的鸽群，车笛声也很悦耳，路上的行人也会让我感觉到人间的烟火，空气是那么的清新凉爽，没有尘土的气息，没有车尾气的呛鼻，早上真是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
　　吃过简易早饭，我喝着一杯咖啡，站在阳台上看着窗外的远景，消磨一杯咖啡的时光。这样的时光延续到早上七点，我走出家门，开车去老板家，在他家别墅外等着老板出现。
　　老板最近安分了许多，上次的事情引起了老板娘的怀疑，老板娘时常会来到公司查岗，有时还会问我一些关于老板的行程之类的话题，我都如实向老板做了汇报。
　　前段时间老板给了他的情人一笔钱，结束了两人两年多的情人关系。情妇是一个年轻的有夫之妇，貌美如花，耐不住老公的长久出差，便和老板勾搭在了一起。没曾想老公一天回到家，说再也不会离开了，要守着老婆过安分日子，情妇感激涕零，就想着和老板分手。老板也正有此意，一方面是老板娘对他有了猜忌，另一方面，老板也觉得厌了，想要重新物色新的人选，于是一拍即合。老板也算有情有义，给了她一笔钱，作为这些年的青春损失费。这话说的不恰当，没有青春可言，损失也毫无概念，总之是给了一笔钱，情妇也没有推脱。
　　我看见老板和老板娘走出别墅，就在别墅门外，老板娘为老板整理衣领。我下车为老板开车门，老板一边走，一边回头和老板娘挥手告别。老板坐进车里，我轻轻关上车门，奔跑着坐进驾驶座。车子就此开动起来，驶出别墅区，开向大道。
　　这是个美丽的城市，虽然也很残酷。无尽的人，男男女女。无数的高楼大厦，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街道，通向悠远的远方。垂柳垂下了枝头，花草香艳无比。这是初夏的早晨，早早就有了闷热的感觉。多雨的季节，三天两头就会有一场或大或小的雨，人们习惯在手上拿着一把伞，随时随地。天空是蔚蓝的，无边无际。太阳就在我的身后，就挂在东边的山峦之上。那里有成片的乌云，被阳光染成红色。
　　我开着车，欣赏街景，熟悉的画面一幕幕闪过，跟电影似的，每天都是如此。老板很少跟我说话，他有自己的事情，打电话，看资料，要不就闭目养神。他的世界我不懂，我也不想懂，我就是一个平凡人，不想和他有感同身受的感觉。他只是老板而已，而我是他手低的兵，只要工资能打到我的银行卡上，我想我会长久的沉默下去，只想着开车。
　　我想我这辈子也就如此了，平稳地度过这一生，不渴望轰轰烈烈，可歌可泣，衣食无忧就好。我把老板送到公司，打了卡，坐在一个小办公室里看报纸。无事可干的时候，我养成了看报的习惯。报纸就像人生，人生的每个阶段在报纸里都有呈现，根本无需我去体会。谁说不是呢，它就是这样，欢欢乐乐的事情不少，悲欢离合的事情也不少，千奇百怪却很真实，有根有据，让我不得不信。
　　有个女孩跟着男孩来到城市，男孩很爱她，但经不住生活的苦，又渴望好的生活，男孩最终投入了富婆的怀抱。女孩也在伤心绝望之后，找了一个年长有钱的人。彼此都没有爱情，但都败给了生活。不知她们后来怎样，是否后悔过当初的选择，是否心中还有爱，没有相守一生的爱情算不算纯粹，我翻开报纸的另一页。年老的人有三个儿子，三个儿子都拒绝赡养他，就此父子对簿公堂，我合上了报纸。
　　昨天李倩回来的很晚，楼道里传来门响的时候，我正在客厅看电视，徐峥的《老爸快跑》，挺逗的。凿过的墙壁隔音不好，她的脚步声传来，同时传来电视的声音，应该是音乐节目，有人在唱歌。她在做饭，有切菜的声音，接着就是炒菜的声音。有东西掉在了地上，清脆的刺耳的声音。李倩咒骂道：“我日你姥姥。”
　　很久没有她的动静，只有电视的声音，可能是换过台，应该是电视剧，又或者是电影，有激烈的争吵，有打斗，有枪声。电话响了，李倩接起了电话。
　　“你烦不烦，有意思吗？”
　　“你以为我是瞎子，看不见你们抱在一起。”
　　“结束了，好事都让你做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是不会原谅你的，你就死心吧。”
　　“我就是一个傻子，当初真是瞎了眼看上你。”
　　“别自以为是，没你的日子，我好着呢。”
　　“你尽管去呀，找谁都可以，别指望我能回头。”
　　“我脾气就是不好，我就见不得你的恶心样。”
　　“行，就这样吧，以后不要再打来了。”
　　“贾世青，你就是王八蛋，我被你害苦了。”
　　电视没有了声音，我想是被她关掉了，她哭泣起来。我很心疼她，有种想要安慰她的冲动。是不是可以去找她，说些宽心的话，给她一个拥抱，纯属是友谊的安抚。我始终没有这个决心，更加没有勇气去找她。我是一个窃听者，偷窥她的隐私是极不厚道的，也许这也算是一种冒犯，她会因此恨我。
　　我想还是算了吧，当我不存在，根本没有听见她一个人的哭泣声。在她的思绪里，也许我已经睡着，毕竟夜深了，每个人都在睡觉。我的电视声音很低，低到她听不见的程度，我有这个把握，她是不会知道我在听。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些画面，李倩横躺在沙发上，泪水一滴滴的滑过她的脸颊，流在了沙发上。她的眼神是木然地，有些绝望。她的身躯紧靠在沙发里，想要挤进缝隙。她的身材是苗条的，修长的身躯，修长的腿。她穿着短裤，将一双大长腿延伸出很长，白皙的肌肤发出光泽。她穿着吊带背心，胸前高耸，有种丰满的感觉，她一向如此，在我的记忆里。她的双臂环抱胸前，肩膀裸露在外，脖颈细细的，感觉是那么的诱人，我浮想联翩。
　　这时传来李倩的说话声，带着哭音。
　　“丽娜，是我。”
　　“对，分手了，彻底的分手了。”
　　“没什么遗憾，有些难过，不是为他，为我自己。”
　　“放心，我好着呢，我还要一直好下去，我这么年轻漂亮，没了他可能会更好。”
　　“不用，你别来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隔音不好，说话不能大声。”
　　“我知道，明白。就是上次的事情，还是上次那个女孩。”
　　“她可能比我有钱吧，他爸是做生意的。”
　　“我爸当然没得比，我只能靠自己。”
　　“别提那个王八蛋了，都过去了。”
　　“好的，明天见。”
　　李倩挂掉了电话。我在夜色下等了许久，一直没有她的声音。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隔壁有东西掉落在地上，我想是手机。我匆忙回到卧室，是边思齐打来的，他喝了不少，胡言乱语，这么晚了，还要搅扰我，我生气地挂掉了电话。实在是太晚了，我不得不睡。李倩是否会怀疑我在偷听，我已没有了自信。我想就当是她知道好了，反正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是很好，一直就很陌生，没有升华的可能，她又能把我怎么样。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中午我在食堂吃的饭，一份米，几样菜，没有滋味可讲，顶多算是管饱吧，又不用花钱，也就不在乎了。下午我送老板出去，和他一起的有销售部经理，公关部经理，以及他的秘书。
　　我在长城大饭店外等着他们，并做好了持久等待的准备，这样的事情以前就有先例，一时半会根本不会出来，这涉及公司业务以及今后的发展。我买了一个冰激凌细嚼慢咽，下午的天气还是很热，我坐在车里，打开空调，看着外面的人顶着日头行走，大汗淋漓的样子，我有些微的自豪感。也许我们都一样，但至少我在吹空调。
　　我看着日头西沉，黄昏到来，红霞满天。我看着华灯初上，不足以抵消白昼的光亮，它们孤零零的闪耀着。若是不注意，你很难看见它们已经点亮。我看着白昼消失，夜色袭来，路灯开始焕发光彩，照耀着行走的人，驶过的车。此时我已等了三个小时，但这远远不够，印象中就是如此。不过天气凉爽了下来，我可以站在车外看看夜景。夜色下的城市美丽璀璨，霓虹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