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四-印杀局》梵音迦

2、学堂时光 〈一〉

　　季篱国。
　　说起这个季篱国，也不知道存在多久了，只知道是一个具有古老历史的古国之一，其下还附属了几个小国：民月、沛笠、往伊。与其说是附属小国，倒不如说是碍于国小不得不附属，但是倒也过得安然无恙，民生和乐。
　　因为有周边小国的附属，大国小国之间互通商业往来，民风淳朴开放，也是过得相当融洽。子女平等对待，大兴武艺文学的风气，也就是说女子也享有上学堂的权利。
　　这学堂分为文堂和武堂两种形式，可以都学也可以只学一种，大多父母开明，也知道子女都要学点技能傍身，所以，文武堂从来都是满满的来自四面八方的学生。
　　在季篱国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大方向，分别是东水，南篱，季西，北落，而这国都就设立在南篱的景洛城。
　　南篱的天气四季宜人，非常适合人类居住生活和各种植被的生存，景洛城作为国都，与各国之间商业贸易往来频繁，哪一国的人员都会出现，所以经常在街上能看到不一样的服装人群，当然大家也见怪不怪了。
　　景洛城依山傍水风景极好，连城外都开发了不少避暑的地方，人口密集，商业往来多，就显得这个城繁华热闹，当然各国人之间互相尊重，所以互通婚姻之类的也显得很正常。
　　城里设了好多个文武堂，其中最出名的恐怕要非德明院莫属了。
　　文武堂从成立之始就从来都是官家管辖成立的，一心在为民服务，到后面竟也成了百姓心中文武学的权威机构。其实，在这文武堂里，无论多大年龄的人都可以进去学习，所以文武堂也有个中心思想：只要你想学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我们随时欢迎你来！
　　虽然话是这么说了，但是大部分人都还是一贯作风，长辈养家，小辈学习。只是这文武堂也是有分等级的，好的文武堂出个文状元武状元的还是什么名人的那是不在话下，不好的文武堂也能出泼皮无赖的，且不管会出什么状元泼皮无赖的，父母自然是更想把孩子送到更好的学堂学习，说出去也倍有面子。
　　城里有一条主街叫景洛中央大街，最开始的城就是因为这条街开始慢慢发展起来的。
　　说来也奇怪，可能是因为迁移的原因，大部分富人都住在街头街中，街尾一小部分是贫民区所居住的地方。而这文武堂因为地理位置从街头至结尾也是等级从高到低排列的。每个学院都有固定的服装，所以出门在外若穿着学子装，大家就知道了这个学子出自哪个学院。
　　每个学堂按照等级排列了之后，每个等级的学堂就会互相攀比，互相拉踩，学堂当然是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出现的，所以每年，全国学堂都会举办一些交流活动，为的就是让学风更好，学生之间相处更融洽，不过大部分学生表面上和和气气，暗地里还是喜欢互相比较。
　　这故事我们就要从文武堂说起了。
　　勤于院，一个快被甩到街尾的文武堂，这里的学生大部分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但好在学风还算优良。
　　这里同样也有四面八方的学子，只是算的话本地的会比较多，毕竟官家也要吃粮，所以进好学院其实也有后门，就是学费交的多一些吧，那进去就不是问题了。所以很多外地学子还是更愿意花钱进好学院，没钱的学子就只能按地理位置分配学院了。
　　「咚，咚，咚」一阵清脆的钟声响起，是学堂下课的声音，刹时间，学院广场从各个方向挤出了人来。
　　人声嘈杂，人多了自然就会有点推推搡搡的，故颜被人从左肩撞了一下，抬头看那人就已经快步走远都看不到人影了，这时候听到后面有人叫他：“故颜。”
　　他回头一看，是他最好的朋友方晴，还有几个女学生跟在方晴旁边，跟着一起向故颜走过来。
　　要说这个故颜可是个实打实的大男子，虽然身量在大多数人里算是拔高的，但是长相偏偏是柔美型的，私下里经常被学生议论说没一点男子汉的样子，也常常被邻里邻居的说这要是个姑娘家该多好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在文武堂里，故颜的异性缘特别好，也可能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应该说是漂亮吧，也还可能是因为从小他娘把他当姑娘养的缘故，养出了点姑娘的气质，总之就是去到哪里，哪里的异性都可以跟他相处得极融洽，正是因为这点，学堂里好多男学生对他真的是咬牙切齿的，这也是为什么他最好的朋友是女学生而不是学堂里的某个男学生。
　　这几个人住的地方其实是四面八方的，一般来说都是住的近的感情好，但这几个学生却偏偏感情好。总是在下课时分一起从主路回去，再在分岔口分道扬镳，就这这样，每天这几人一起下课，一起回家，方晴是故颜最好的朋友了，无话不谈，方晴经常去故颜的家里玩耍，故颜的娘亲很是喜欢这个姑娘。
　　从主路各自分开后，故颜又走了好一会才到家，家里经济情况很一般，都是靠故颜的娘亲陈静思在支撑着，早之前故颜就说了他资质平平，不是学习的料，就不上学了去做工贴补家用，但是陈静思不允许，非要让他去学习，还给他灌输什么贫民区也能出贵子，只有故颜对自己几斤几两很清楚。
　　家里不大，就那么几间房，大厅进去就是两间挤挤的小卧室了，屋里什么摆设都没有，只有一个柜子，柜子里什么东西也没有，但是放置了一瓶不知道什么东西。这个瓶子陈静思从来不让故颜碰，也就是说，柜子是锁起来的。
　　这瓶子虽然简单但还算精致，也看不到里面装的是啥，不过从瓶子这嘴小脖子长屁股大的造型也能猜出来里面装的大概是什么水之类的吧。
　　这天故颜回来的时候，陈静思还没回来。这个家庭，就陈静思一个人从小把故颜拉扯大，为了养家糊口，一个人打了好几份工，还要交学费。只是平常陈静思都会掐准故颜回来的时间，做好饭等他一起吃饭的，但是今天竟然还没回来。
　　故颜想着大概是在做工拖时间了吧，以前也有过那么几回的，他百无聊赖的在家里进进出出，这看看那搜搜的，无他因，只因为太无聊了想找点事动一动，这时突然有个想法生出来，就是想去看看柜子里那瓶到底装的什么宝贝，陈静思平时也看的紧不让他碰，今儿不是正好可以偷偷看看？
　　故颜懂陈静思的性格，她不会没事都把钥匙带出门的，只会藏在家里，只是藏在哪就不知道了，故颜思索了一下把陈静思可能藏钥匙的地方都搜了个遍，但是依然无结果。
　　于是放弃了搜索，走进房间，直接躺到了床上，虽说这是躺在床上，但是故颜的手啊，真的是耐不住寂寞，沿着床沿到处乱摸，这真的是想找的时候东西藏得可紧，不想找的时候东西自动出现，故颜在床脚底的一个角落竟然摸到了一把钥匙，原来藏在这了。
　　故颜把钥匙拿出来看了看走到柜子边试了一下，没想到锁就真的「咔嚓」一声开了，打开柜子，看着那精致的小瓶子，故颜小心翼翼的把瓶子拿了出来，还有个布塞塞着，稍微晃了一晃，还真的是水？
　　故颜学习不好，但是不知怎的就偏偏特别喜欢看话本，话本里得情节也总能吸引他，他总是能看得津津入味，好几次在课堂看入迷了被夫子拿着戒尺敲了手。
　　看着布塞故颜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些话本内容情节，想着，这个会不会是毒药，闻着会不会中毒，摸着会不会出事云云。
　　出神了一会，甩了甩头，又想到陈静思既然把这个收起来不让他碰不就是危险的意思么？可是，既然危险为什么还要藏着？直接丢掉或者埋了不就好了么？难道是有什么用处？
　　到底是好奇心战胜了，故颜把布塞拔起来，没有马上靠近闻，就想着能不能先把味道给散一散，等了一会，他鼻子凑近闻了下，没有味道？那就倒出来看看？故颜鼓起勇气，正准备倒出来的时候，陈静思回来了。
　　陈静思看到故颜的行为喊住了他，故颜愣在那，也忘了动了，陈静思快速走过来就把瓶子塞好放回去，重新锁了起来，把钥匙带走了，也没说什么话，也没对故颜做什么动作。
　　故颜知道，陈静思舍不得骂他，更舍不得打他，小时候跟别人打架了，陈静思不管谁对谁错就直接把错误揽过来了，然后一个劲儿地向对方道歉，就是想息事宁人。
　　如果是闯大祸，搞得对方想报官了，那陈静思更是努力想办法赔钱，就是不希望报官，在这些事上，陈静思已经赔了不少的钱两了。
　　这些事摆平了之后，陈静思也没骂过故颜，只是希望他以后少惹祸，故颜也听进去了，但很多时候，事情的发生也往往身不由己，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故颜更加萌生了退学做工的想法。
　　故颜的娘亲陈静思，要说她年轻时候肯定也少不了是个大美人，只是因为岁月的痕迹加上长期做工没怎么好好打扮保养自己，现在也已经看不出年轻的时候到底什么模样，只是她偶尔也会跟故颜说她年轻时其实很多大家公子喜欢的，但偏偏只喜欢故颜的爹。
　　每每提到故颜的爹，故颜总想问问他爹的事，陈静思却总是一笔带过，不想多提。
　　故颜只知道他爹在他还没出生就离世了，所以故颜对他父亲的事，知之甚少。只是在学堂里总会被人说些不好听的话，比如寡妇带着孩子啊，让陈静思再找个婆家啊，或者说故颜根本就没有爹，是陈静思在外面偷人了才生下来的，也有人说故颜就不该来上学堂的，一个资质平平人就应该早早出去做工减轻家里负担等等的。
　　这些话真的不太好听，故颜虽然总是故作没事发生一样照样去学堂，但是心里总会隐隐有些不快，这些事他也没对陈静思说过，直到有一天是真的被一个学生说的火大了，打起来了，两人都被叫到夫子那去思过了，是陈静思去把他带回来的，回来路上陈静思对故颜说：“那些话啊，就随他们去说吧，也别在意，我们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可以了不是么？”
　　故颜看着陈静思的脸，虽然有些许皱纹，但是挡不住她脸上的平和还有坚韧之气，故颜心想，娘亲肯定听了比他更多更不好听的话，但是却一概不理，当作无事发生，心态是当真好，所以他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陈静思在故颜心里应该是最敬重的一个人了吧，出生到现在，陈静思从没要求过故颜要出息要学会什么技能，故颜心里想什么陈静思也都清楚，而且也都是以鼓励安慰的方式让他在这个不完整家庭里过的非常温暖。
　　后来陈静思还是带着故颜很突然地搬家了，甚至是搬离了景洛城，千里迢迢搬到了北落的湘河城，匆忙得故颜都没来得及跟方晴和其他好朋友道别。
　　而陈静思却面带微笑地给故颜的解释是：“我们从没来过北方，来这边重新体验下风情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啊。”
　　其实故颜心里清楚陈静思是不想让他的心里再难受，搬远点，谁都不认识谁，就没有那些难听的话了，只是没想到搬了这么远。
　　北落有着长秋之称，也就是说一年四季就像秋天的季节一样，也总能看到树叶落了又生又落。
　　湘河城也是北落里一个很热闹的地方，很符合陈静思一贯的风格，喜欢热闹，但是却不往人群中去。依然在偏僻的贫民区中居住了下来，就在湘河城延续了以往的生活，连家里的摆设跟以往的也没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