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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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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的那一晚,天空下了一夜的流星雨。
我第一声啼哭,就像冰锥般敲碎了阴冷黑夜的平静。无尽的夜空成为我的第一件衣服,将我暴露于空气中的身体包裹住。没有拥抱,没有庆祝,没有任何形式的祝福,我躺在粘稠而温热的液体里,周遭的血腥味几乎让我窒息。
我快5岁了,父亲很疼我,我也很爱他,他总是会送我很多礼物。父亲对我说,除了星星,他可以赐予我任何我想要的。因为我们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占星师-----萨泰罗一族。在我生日的第前一天,父亲对众人宣布,将我的降生日定为萨泰罗家族的最为重要的节日。我对此感到非常惊愕,但转头望向诸位伯伯时,却发现他们一个个都波澜不惊,甚至还有些欢愉,就好像父亲的这个决定是他们期盼已久的。
第二天,在大祭司的唱颂声中,父亲为我披上了一件银白色的斗篷,那是低级占星师的标志,也象征着从今天起,我必须遵守萨泰罗-----这个庞大而神秘的家族的种种规矩。经过一连串繁琐而又沉闷的仪式之后,我感到非常疲惫,毕竟这严肃得令人窒息的气氛,不是我这小小5岁身躯所能承受的负荷。
晚餐时,我悄悄溜出了大厅,来到我最喜欢的一处悬崖。若是在白天,只稍稍低头便可见远处一块块被切割得整整齐齐的庄稼地和油菜花田;崖壁上,一朵朵洁白胜雪的莲花因吸收了些许族人强大的法力而变得常开不败,而在晚上这些都被幽深的黑夜所笼罩,没有麦田,没有雪莲,只有外出捕食得到蝙蝠在空中肆意挥霍它积蓄已久的睡眠。可今天不同,今天是我的生日,是萨泰罗家族最重要的节日。我骄傲的俯视着山下的村庄,想起父亲曾说过的话,那里所住的是奴仆,是注定世代都将依附于我们的信徒。此刻,这些信徒们的家里全部灯火通明,人人手执火把,在村庄前的空地上,对着面前的圣山跪拜着,赞颂着。他们排列有序,似乎害怕杂乱的队伍会惹怒神明,微弱的火光在风中摇曳,明明灭灭地犹如一条摆尾的蛟龙,以俯首的方式表明自己对天的尊崇。
不知何时,父亲来到我身边,他亲昵的抚摸着我的头发,对我说,明天这所有的一切,都会成为我的。
终于,午夜到了,最重要的仪式即将开始。大祭司用他那双枯槁干裂的手解开我盘于脑后的发髻,以含有萨卡拉树汁的圣水洒浸我的头发,然后他拿出一个雕刻精美的木盒,从里面取出一把通体散发着幽蓝光晕的剪刀,准备用它来剪取我额前的一缕头发。
正当大祭司举着剪刀的手缓缓向我靠近时,狂做的风突然冲开了大厅里所有的窗户,年迈的大祭司被突如其来的风力推得跌倒在地,被仆人们擦拭的一尘不染的窗户玻璃,此刻早已成为一堆碎片,撒落在地上。我顶着风,走到正对着我的窗前,大风从我身边呼啸而过,披于肩下的长发如同轻柔的丝般在空中飘扬起来。我闭上眼,感受着这无形的力量给以我的压迫感,但我也分明能从这风声中,听到一个女人,在小声的抽泣,我猛地转过身,在吵嚷慌乱的人群中寻找声音的来源,可风停止了,原来是父亲用他那深不可测的法力克制住了风势。风停了,声音也消失了。
仆人们重新点燃了厅里的蜡烛,等着他们处理的,不仅是满地的玻璃渣子,还有大祭司的尸体,当大风撞碎玻璃时,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碎渣插进了他右边的太阳穴,一个干枯腐朽的生命就这样被终止了。他躺在血泊里,殷红的鲜血染红了那双原本是褐色的瞳仁,他的眼是睁着的,眼角还闪着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