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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今天新年回中国和爸爸团圆吗?不来啊,那祝妈妈您新年快乐。”陆殊离的脸上自带一抹面具般的狐狸笑,哪怕知道又一年自己孤身一人在新年看海,这抹笑也没下去。
“最近你不是写了那什么小说要出版吗?出来我给你买上一千本充个销量。别难过了。”额前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要撩她的发,被陆殊离轻巧躲过。
“嘘,作为绅士,没谈恋爱的时候不能摸女孩子的头哦。”陆殊离深知若即若离的暧昧对男人的杀伤力,看着对面男人如大狗勾一般露出受伤的眼神也毫不心软。
“给我点广告推广就好啦。”陆殊离振作了点精神。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和男人游戏,也就写小说算是她的终生事业和绯梦。刚想再去催一催出版社的进度,却接上了一个微信电话。
“陆海王,你哪来的这么大本事?跟沈天泽说了你到处留情,他对你仍是痴心不改。我知你在小说上花尽三年心血,只是那出版社是我爸爸挂在别人名下开的吗?已经交代印刷负责人改成我的名字了,书能借我名气卖得更多,不用谢我。”
陆殊离的狐狸笑挂不住了,脸上表情崩裂,心中暗骂自己还是爬的不够高,不知道这些私密。“已经电话录音,马上发给你琴瑟和鸣的丈夫,同样也不用谢我。”她每个字都咬着后槽牙说出来。
对面的电话被大力挂断,但陆殊离的心却痛的整个身体都带着疼。她一直自傲以高级绿茶的手段玩遍上流圈,但如今却有蠢人一顿王八拳找到了她的命脉。
年少时候没有爸爸妈妈在,她一个人孤单的读书,写小说从那时起就是她心灵唯一的寄托。
“陆殊离!你在甲板上想什么?船遇到了漩涡!快进船舱!”海风猎猎打在沈天泽身上,神色焦急。他看陆殊离接电话不好听,回船舱给陆殊离拿了杯奶,回头却看见船倾了个角,陆殊离神色放空居然没跑,被直接掀了下去。
陆殊离的身体浸在了海水里,她徒劳的游动着,眼前一阵阵发黑。又不知何时仿佛下起来冷雨,意识恍惚之时陆殊离隐隐觉得海水比海面上暖,便放纵自己沉了下去。
不知怎么,她却想起父母感情尚好的过去。两人手把手教她读经典,写小说,那时日光悠长,岁月静好……
陆殊离伸出藕白小臂,面上满是细汗。眼前却不是那昏暗深沉的海底,而是一处小房间,旁边点着几支烛火,自己此刻正躺在被里。
“小姐!您终于醒转了,昏迷了好几天可把兰慧吓死了。您想喝热水吗?里面洒了糖,不难喝的。”一个看着十岁刚出头的丫头眼里挂着泪花,给她掖了掖被角,递上热水,然后赶忙跑出去说是叫人。
这是怎么回事?
思路电转,她已经回顾了前主留给她的记忆。
原身今年九岁,母亲作为姬妾亡故,父亲宠爱的背景,这几日连续风寒,终于受不住幼年夭折,让异界灵魂占了去。她还得知了方才那个丫头叫兰慧。
说去叫人,兰慧回来却是独自一人,脸圈红了一片,似乎是受了什么欺负的样子。“小姐,姨娘说知道您身上大好了很好,问您今晚宴席去不去?快要开席了。小姐若是身上还不利索,兰慧替您把宴席推了。”
陆殊离立刻又翻遍记忆,终于找到这段。此时正遇上了能进皇家学堂的好时候,要挑陆府的几个女儿进宫。今晚这一顿饭名为家宴,实为商定入宫的名额。
“去,当然要去。”既然陆殊离人现在已经穿来了,她就得抓紧为自己做打算。家宴如此大场面,她正好先去试试水,看看来了古代自己那一套还能不能用。
陆殊离刚出被就被冻的一抖,这让她颇疑惑。莫非是府里只有空架子名头,实际炭石都买不起?
忍住寒,穿上衣裳系上精致的小物,扣好白玉佩的穗,再披上带毛的小袄,掩住陆殊离的小脸。陆殊离乖乖任兰慧摆弄整一个时辰,毫无怨言,毕竟美貌给能给自己发挥技能提供十成加持。
最后兰慧低头在自己发上系上红色结,面容精巧,肤若滚雪。在铜镜里转着圈反复给兰慧看了怎么毫无差错,才拿上灯送陆殊离去。
待走入家宴那处,四角都摆满了炭火,宴席摆了好几桌,作为区区家宴,根本不像缺钱的样儿。
陆殊离把这件事记下,被领到主席上行完礼就专心开吃。经历了深海溺亡重生穿越,她确实是饿狠了,等到旁边人拉,才知道话题不知何时到了自己身上。
“姨娘别说了罢。”眼前二八年华的女子含笑拦在陆殊离身前,如陆殊离前世一般笑的一分真九分假,珠玉在发间作响:“三小妹要面子的。”
“是,三姑娘从来不喜欢这些,进了学堂也会丢人现眼的。到时候一露怯,京城那些公子们怎么看我们家呀?家主,我看还是让大姑娘和二姑娘去的好,起码都跟先生学过几月,家教又好。”又有一位穿金戴银,美的甚俗气的妇人对主位掩嘴媚笑。
之前那少女听了这话却在摇头。
见主子面色茫然,兰慧借着给她拭嘴的功夫给她低声道了原委。明了发生了何事,陆殊离勾起狐狸笑在心中备好了茶气反击文案,脑中却出现了系统的声音。
【叮咚,您的话本系统已到账,请求绑定。】
话本系统?陆殊离想到前世自己临终前的愿望,大致明白它从何而来。只是自己熟知各种套路,没有系统也能在古代风生水起,被系统困住大可不必,反而影响技能发挥。
似乎明白陆殊离心中所想怕被拒绝绑定,系统连忙给自己加码。
【绑定本系统可以给予宿主表演的buff,让宿主茶香更浓,事半功倍~而这一切,只需要宿主能在古代坚持写话本,完成系统任务就行。】
“绑定。”陆殊离不能在9岁小孩的嫩脸上完美发挥自己的演技,正需演技buff度过这段尴尬期,于是果断决定绑定。
【察觉到宿主当前需要抄写诗句的需求,可以预支此能力,但是需要宿主在明日用临摹500大字作为交换。】
少年时期母亲带陆殊离去了西方,毛笔字勉强能写,但中国诗句学的很少。系统此举无疑帮了陆殊离一把,她直接选择了预支。
现在的事情说简单也简单。
本来学堂名额家主内定了有陆殊离大家也不好争什么,谁想到今天家主喝酒上头非要猜枚写诗,被大姐姨娘抓住机会找陆殊离的茬。若是能让陆殊离丢脸,家主爱面子,重新考虑的机率很大。
三日前大姐落水,整个人便一改之前只知写诗绣花的苦闷性子,一转变的嘴甜会做事,在父亲还未续弦的时候就把姨娘和全家人哄的服帖,把想和她抢东西的人也治的服帖。
刚刚那妇人就是姨娘,二八女子就是自己的大姐。大姐刚刚表面上为陆殊离说话,实际话里话外还是点陆殊离不学无术,陆殊离茶道高深哪里看不出来。进学堂只有两个名额,大姐看起来是想和姨娘交好,保二姐了。
陆殊离性格可霸道,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有人在她手上抢东西就不高兴,现在不抢回名额打姨娘脸能成?
大姐和姨娘说的正高兴,陆殊离就从宴席间走出来,毛袄把她的脸衬的奶呼呼,说话却惊人:“离儿会写诗句的!父亲请允许我叫人拿纸笔来,当面写给父亲看。”
语惊四座,很快四下里都是议论声。
“之前请先生来教,三姑娘哪有半刻坐的住,后来又把先生赶了出去,京城里都传遍了,家主您真让她拿纸笔岂不是让她当众闹笑话?”姨娘掩住唇。
大姐也忙说话:“我知道三姑娘会写,但若是因为紧张写不出来也会被记好久的,这里这么多人,何必逞强。”
陆殊离一派天真,好似听不懂大姐真意,回头望望她:“三妹谢谢大姐,为我证明会写字呀。”
大姐脸上一梗。她好像在陆殊离脸上看见了一闪而过的狐狸笑。又好像看错了,眨眨眼,三妹还是那般天真无邪的样儿。
今天家主似乎真的喝多了,听不懂家里小辈潜台词,挥手让人拿来纸笔磨好墨。众人便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走到与她其高的书案前。
姨娘和大姐阻拦不及,索性远远看着,期待陆殊离直接出个大丑。
大姐更是眸光晦涩和姨娘咬耳朵:“我已经劝过三小妹了,若她非要在家宴闹笑话,那将名额直接让给二妹也是应当的。”
众人皆知陆府的三小姐贪玩不肯背书,不会写毛笔字,没把陆殊离要写字这事当个真。下边餐筷声饮酒声一波波袭来,根本不给陆殊离一个清静。
陆殊离款款走到书案前,卷起衣袖,给自己磨了几寸墨,拿起毛笔蘸墨,手上也稳,丝毫没有为杂音所扰。
系统颇靠谱,脑中名家诗句拾取即来,下笔如有神。水墨挥洒间,几篇李太白诗章就印在了白纸之上。字迹幼圆,不留笔锋,看得出来是由孩子所写,但却十分工整,像宣纸上打好了格子。
待侍女将陆殊离所作直接上呈家主,主位那人看一眼就直接打翻了面前的酒杯,抓着纸手抖个不停。
一看这就是气的,再看一看书案前披小袄的小小身影,众人都心有不忍,想劝家主几句。大姐更提前在心里编话,怎么装作给三妹开脱又能让家主更气三妹。
“三女长进了,这字让我想起晚娘啊。那时候和她在秦淮河上赌书消得泼茶香,只道是寻常,没想到不出几年就撒手人寰。没想到今天她的女儿也会写李太白诗了,好,好。”
众人等待家主发怒,他却在主位上说出这番话来,笑的满脸红光。
“这么好几首整首李太白的诗又长又拗口,你又只上了几次先生的课就赶走了先生,是怎么写出来的?”
镇定自若的说谎也是绿茶必备技能,陆殊离等到盘问,毫不慌张,声音软糯像加了糖。“前几天外出买东西的林大家给大姐带了几本诗集子,女儿随便翻了翻就记住了。”
一句就点出自己只是看一遍就能背会写,读书天资也极高,只要认了真无有不成的平平无奇小天才。
无形装x,最为致命。
陆殊离昂头看向家主,此时月华落满小院,洒在陆殊离皎白小袄上,让她看起来浑如粉捏的娃娃,远望如诗如画。
家主顿时让下人又给他倒了几杯:“好好,那皇家学堂的事儿就大女和三女去,素闻太子殿下喜欢聪明人,三女指不定得他青眼,我们草窝能飞出金凤……”
旁边忙有人拉住:“老爷,您醉了,慎言呐。”在家宴说起皇家的事根本不合适。陆家主笑着收口,借着旁人的搀扶先行回房。
见着如此变故,大姐眼神紧盯着陆殊离不放,嘴角带笑好似见着什么有趣之事,毫无谋算落空的失望。
一直在把玩鲁班锁的二姐却激动的欲站起来,被姨娘死死按住。
“别叫老爷生气,安生坐着。”
她也不敢和老爷发火,只好抓着身边大姐的衣服不放。“大姐,你明明说过这名额肯定能争给我,娘才拨了不少好东西给你。你若不想出办法,我就告诉老爷你落水后性情大变,像是被鬼魂附了身!”二姐涨红脸,不肯放弃。
大姐看着二妹,眼神如同在看垃圾。心里盘算三妹指不定和自己一样,交好一个聪明人同乡比结仇有利,相比之下,牺牲和姨娘的关系不值一提。
“二妹请谨言慎行,用怪力乱神之语攻击亲姐妹,非正经姑娘所为。”有本事就去告诉老爷,看你会不会被怀疑闺房待久了发疯。
她同样请侍女提着灯扶她回房,衣袖翩翩,贵家长女风仪尽显,压根没顾二妹和姨娘在她身后气的咬后槽牙。
陆殊离出了风头,神情却不变。走回原座,不管旁人怎么问她,她只知道坐在桌子上扒饭,好像一下子失了全部灵气。问急了就眼角通红,急的结结巴巴说话还说不出半个字来,让其他人不忍心再问她。
正在糊弄家人,陆殊离却感觉又如芒在背。转身就见姨娘拍着二姐的肩小声低语着什么,二姐则在死盯着自己。一看便知二姐心有不甘,姨娘还有谋算。
陆殊离心下轻笑,对方尽管放马过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