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0、第三个世界(二) ...
-
“都说了不用和我一起去,你就是不听……”
谢司云已经给单许一的手腕上好了药,现在正一层一层细细的裹着纱布。
谢司云缠的很认真,微微低着头,一双大眼睛全身贯注的投在了单许一的手腕上,捏着纱布向左绕绕,似乎觉得不满意,又“哗哗哗”的拆开来,往右边绕去。
单许一就这么看着谢司云的小手较真的绕来绕去,又顺着他修长的指节望向他修长的手臂,再到他修长的脖颈,最后看向他垂下的眼帘,和扑闪扑闪的长睫毛。
谢司云似乎没有注意到单许一的视线,或者说是他有意没有注意单许一的视线,不是因为单许一无足轻重,恰恰是他过于信任单许一的表现。
谢司云孩提时期命途多舛,流浪江湖的多年,早已经把人心险恶看的淋漓尽致,来到了这云玄宗后,又多受师兄们的捉弄与挑衅,自然就给自己划了一个安全区,而单许一是唯一能够进入这个安全区的人。
“这可怎么办呀,再过几日,又是宗里考核的日子了,你这手伤肯定会影响到成绩的,到时候宗主他又……”
应该是在设想着过几日考核的场景,而估计在谢司云这样的天才面前,单许一的剑术只能算作小孩子过家家,所以谢司云脑袋里已经认定单许一会第无数次的被宗主责罚,而忧心的皱起了眉头。
“司云,你就不必担心了,”单许一握住了正在给他缠绕纱布的那双手,食指在手背上轻轻的拍了两下,以作安慰。
“人各有命,强求不得,不如就听天由命了。”
可谢司云听见这样的话,眉头皱的更深了。
“什么听天由命,这些不过是一些借口罢了,只要不认输,就完全可以逆天改命!”
谢司云越说越激动,心中的积怨如洪水般喷涌而出,他专注于自己的不平与愤懑,甚至没有注意到他手上在不断加大的力气。
单许一被巨大的力气捏着,药粉也发挥了作用,二者交替在一起让他受伤的手腕又开始作痛了,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咬食着一般,钻心疼痛。
但单许一没有告诉谢司云,也没有叫他放小力气,反而从床上直起了身,把坐在床榻边的谢司云拥入了怀中。
现在单许一“喧宾夺主”成了那个出声安慰的人。
“别担心,司云,”单许一又一次说到,“也还有三四天的,那时候我的手腕应该可以使上一些力气了。”
虽然是这样说到,但单许一和谢司云都明白,单许一的手腕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太多的康复,就算有了康复,使得上力气也是无用的。
单许一过不了考核,单许一无法让宗主满意,总归和单许一的手腕是否受伤没有关系,自始至终都是他的能力问题。
而倘若此刻的是原主“单许一”,他或许还会因为这次的手腕受伤而感到庆幸,同时将它闹大,好让自己有一个合理的台阶,不再备受折磨的去参加那考核。
“不如这样吧,”谢司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从单许一的怀着直起了身子,“我再把我的那些剑法多教你几遍,这一遍又一遍的,说不定你就在其中哪一遍中参透了呢!”
谢司云的这个主意已经被他付出过行动无数次了,只是单许一注定在剑术上是一块朽木了,即使是剑术上的开山祖师来教他也是无用的。
若是以前的“单许一”在听见谢司云这样说的时候肯定会欣然接受,目的就是为了偷一偷谢司云的绝学,只是无论多少遍了“单许一”都记不住,更学不会,还会在那教学之后不停的在心里编排谢司云,认为他在惺惺作态。
现在的单许一也不会拒绝,因为他需要和谢司云有更多的相处机会,好让他发现对方的所想所愿,也让对方看清原主的渣男面目,尽快完成剥离值,只不过现在的相处时机不对。
“谢谢你,司云,”单许一口头上说着谢,举起的手腕却是左右摇了摇,“不过……你看我,现在也不是很方便。”
谢司云看着单许一举起的手腕,才猛然反应过来,随后又为自己刚刚没有考虑周全而羞愧了起来。
“抱歉,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我……”
谢司云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话到一半被单许一开口打断了。
“不是你的错,司云,”单许一使出了渣男惯用的摸头杀,又对着谢司云甜言蜜语,“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
-
单许一原本是不想把他手腕受伤的事情闹大的,但第二天一早,这件事便在云玄宗里传开来了,且被添油加醋的传的离谱了。
传言,昨天傍晚,想偷懒的谢司云不愿一个人去挑水,便央求着单许一和他一同前往,而这正是谢司云给他下的套。在返程的途中故意绑了单许一,而让他双脚不稳,摔落台阶。而出于的目的,便是报复。
谢司云自打进云玄宗以来,就独来独往,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而单许一心地善良,平日里对他照顾有加,可谢司云因为对周围事物的仇视,便把这仇恨转移到了他身边的人身上。
总之,就是因为谢司云自己过的不开心,而希望单许一也过的不好。
单许一听见了这番陈述之后,努力在心里憋住了笑。
谢司云好不好因为长久的压抑而伤害别人,他不敢确定,但他知道,谢司云是肯定不会加害于他的,否则这剥离值又怎么可能为0呢?
于是,单许一看了一眼正在大堂上接受“审判”的谢司云一眼。
谢司云站的笔直,仰着头颅,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直视前方,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样。
只是单许一思索了片刻,刚想开口,就被宗主夫人截了胡。
“夫君,你可一定要给许儿作主啊!”
宗主夫人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生的小巧,嗓音也是软软糯糯,叫人姓名时为了显出亲近,会取某个字再在后面加上一个“儿”,却又不是地道的儿化音。
这边多愁善感的宗主夫人望了单许一被包扎的紧实的手腕,戳了她的伤心处,就又眼泪花子在她眼眶里打转了。
“你看看许儿这手啊!”宗主夫人小心翼翼地托起单许与i搭在梨木椅子把手上的手来,“都伤成这样了,以后他可怎么练剑,怎么习武,怎么吃饭,怎么穿衣,怎么娶妻生子哦……”
单许一:……
他发誓,他在同一时刻看见了除谢司云这个死木桩外,所有人额头上无奈的三条横线。
“那有这么夸张啊,都没伤筋动骨,不过是蹭破了点儿皮,过几天就好了。”
其他人都是有话不敢说,只有宗主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于是开口说了两句大实话。
“怎么夸张了!”
可宗主不说还好,一说,宗主夫人的眼泪这下子是劈里啪啦的像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
“你们男人就是这样,整日里只有武功、剑术,根本就不关心家里,更不关心我们娘俩……”
宗主夫人一边说还一边扯上了单许一的衣袖,随后又是心疼的摸摸他的脑袋,又是心疼的揉揉他的脸,“瘦了。”
宗主夫人掐了掐单许一脸颊的肉如是评价。
单许一不知道他是瘦还是没有瘦,但他知道此刻眼前要紧的问题可不是这个。
单许一在快穿界混了几百年,演“渣男”,或者拯救无知小可爱他都擅长,可唯独面对眼前这来势汹汹的亲情让他一阵手足无措。
于是,单许一只好手忙脚乱的扯了一张帕子给坐在他旁边的宗主夫人抹眼泪,一边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着“娘亲,我没事儿”……
在观察着宗主夫人情绪的同时,单许一与对面站着的谢司云眼神有了交汇。
而此时此刻与单许一见过的,以及海马体中储存着的谢司云的每一个表情都不相同,这个表情中少了凌厉,多了柔和,甚至隐约中还流露出了一丝向往,或许是对单许一和宗主夫人互动时展现的亲情的向往,单许一不敢确定。
但处于剥离任务的完成,单许一也无法对目前状态下的谢司云不管不顾。
“只是纱布包的严实而已,我这次确实伤的不重,并且,这多亏有了谢师弟在我身后,搀扶了我一把,不然呀,我早已滚下山坡,现在还不一定能不能被找到呢!”
单许一说的是实话,他在说这话的时候一边观察着谢司云的表情,一边安抚着蠢蠢欲动的宗主夫人。
只是,即使在听了这些感人肺腑之言后,谢司云的神色依旧没有变化,而据资料显示,以往遇见今日这种类似的问题时,原主“单许一”因为私心想让谢司云吃点苦头,都是含糊不清的带过的。
同时,单许一调出了系统。得到的结果却是——
【系统提示:目前任务对象的剥离值仍为0,剥离曲线无明显波动。】
虽然对于剥离值的完成是做了无用功,但单许一还是得解决眼前的这件事情。
“所以啊,娘亲,外面的那些传言我虽不知是谁有意传出,又是何意,但这次真的不是谢师弟的错……”
紧接着,单许一将那晚的情况在宗主和宗主面前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而宗主夫人在听到后,脸上也有了动容。
其实,她本就不是故意找谢司云麻烦的,只是这件事情正好与她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儿子有关,就不得不斤斤计较了。
而自始至终从没怀疑过谢司云的宗主,则是一副“我就知如此”的表情松了一口气。
也是,一个是他的宝贝儿子,一个是他的宝贝徒弟,手心手背都是肉,真是有了不合,他打哪一边都是疼。
单许一一一看了看眼前几个人各自脸上的神情,一个注意冒上心头。
“自从这事儿我也有了反思,自知是平日里的练习不够,”单许一说着望向了宗主,“我有一斗胆的想法,希望谢师弟可以在空闲时间督促我练剑,不知爹爹是否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