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柏拉图》啷当当

9、从前

　　新剧开机，流程总是有些繁杂的，弄了大半天才算完。
　　“大家都辛苦了，今天晚上我请客！”秦淆慷慨解囊，众人自然乐得高兴。
　　回酒店的路上，林参和靳度坐在后座，一路无言。
　　“你们剧组聚餐，我就不去了。”林参停在房门口，两人的房间是挨着的，靳度踏进门的脚顿了顿。
　　“随你。”大步进了里头，门“嘭”地一声关上了。
　　玄关处的鞋歪歪扭扭地放着，他提起一瓶酒到了沙发上。
　　想了想晚上还有应酬，又放下，最终从裤兜里翻出了一包烟，叼起一根点燃，一口接一口，没滋没味地抽着。
　　他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了。
　　分明林参已经说了那些话，他还这么贱地迎上去，他靳度什么时候也要做那么卑微的事情了。
　　他冷笑，烟雾缭绕，圈圈点点地爬上去。
　　掐了烟头，随手扔在烟灰缸里。
　　整个人一倒，瘫在沙发里不肯动弹了。
　　手机“嘟嘟嘟”地响，他跟没听见一样，随它去。
　　这边靳度的手机震动停了下来，林参那边便接到了电话。
　　是晋悄悄打来的。
　　“悄悄啊。”纤长的手指锢着手机边缘，挨近了耳侧。
　　“哥，你今天在做什么呀？”晋悄悄刚下完课，就给他拨了电话。
　　“我在东海。”他握着手机，走到茶几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声线是一如既往的柔和细腻。
　　“东海啊，”晋悄悄沉吟了一会儿，“那你要照顾好自己。”
　　林参嘴角扬了扬，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知道了，你在学校也是，有时间跟朋友们多出去玩玩儿，不要自个儿一个人待着。”
　　“知道知道。”晋悄悄满口答应。
　　电话那边传来同学叫她的声音，“悄悄，去食堂了。”
　　林参就笑，“快去吃饭吧，你朋友叫你了。”
　　“那我挂了哦？哥，你要记得经常给我打电话。”她叮嘱。
　　“好。”林参说了这句，晋悄悄才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一旁的室友们赶紧一窝蜂围了过来。
　　“悄悄，跟男朋友打电话呀？笑得那么开心。”周挽英凑过来打趣道。
　　晋悄悄放下了手机，笑得很甜，“不是，是我哥……”
　　几个女孩子笑着闹着就走远了。
　　林参挂了电话，想着妹妹，心里也是暖洋洋的。
　　端了那杯温水走到窗户边上。
　　此时已是华灯初上，街上车水马龙，灯红酒绿间尽是喧嚣肆意。
　　他的思绪便随着这初秋的晚风，缭绕着飘远了……
　　*
　　那是一个秋风也晃荡多情，少年情怀激荡满溢的岁月。
　　林参第一次见到靳度是在京大的篮球场边上。
　　他迷路了，懒得再走，就坐在篮球场边上看他打了一下午的篮球。
　　男孩子打起球来总是酷帅得很，林参不打篮球，却很喜欢看那样气氛强烈的赛事。
　　靳度是个痞帅又放拓的人，打起球来浪得不行，却也认真到了极致，三步上篮、扣球什么的玩得炉火纯青。
　　那时候林参就在想，什么时候能认识一下这位校友就好了，不为别的，就想安安静静看着这个人跑遍篮球场，肆意张扬笑得无拘无束的样子。
　　后来被师姐领到宿舍里边儿才知道，这个人是他的室友。
　　大学的日子过得潇洒又荒诞极了，他，靳度，游郗，还有苏槿，四个人脾气相投，吵着闹着玩过了四年。
　　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靳度的呢？
　　也说不大清了。
　　他只记得，在那棵老槐树下，靳度一遍遍给他讲那些书本上晦涩的概念；在篮球场上，那个人笑得张扬肆意把头凑过来要他给他擦汗；在境北那个小旅店的被窝里，促膝夜谈后靳度给他盖上被子，亲吻他的脸庞……
　　有人说，最美的爱情是双向奔赴。
　　可没人说过，这样不为世俗所容纳的恋情，最后会不会像漂亮又虚幻的泡沫一样，风一吹就散了，破了。
　　窗外有夜风吹来，林参不肯再往下想。
　　杯子里的水已经喝尽了，杯底映着远处霓虹灯散射过来的微弱灯光，美妙却很不真实。
　　“要是真有下辈子，就做了女人也是极好的。”
　　这样呢喃着，他自嘲着笑了。
　　只怕依靳度的性子，还会觉得他是女孩子，会很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