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为名》远藤花榭

10、共处协议

　　当绿柔在龙聿的怀中醒来，天已泛白，不知是因为龙聿为自己输了内力之故，还是因为他点了自己睡穴的原因，这一夜她睡得极其安稳，低头望着环在自己腰际的大掌，她轻蹙着眉，自来到漠北，畏寒的自己即使在龙聿特别令人提高屋内暖气的情况下，仍时常在半夜冻醒，可是昨夜，她却觉得好温暖，难道是这个怀抱之故？不，不会的，她摇头否决，一定是自己被点了昏睡穴的原因，低头看了衣裳尚齐的自己一眼，尉迟绿柔暗自松了口气。

　　侧首望着依在自己肩头沉睡未醒的他，粗狂却透着英挺的脸略显憔悴，紧闭的双眼难以遮去眼角那淡淡的黑影，显然这些日子他也没有好好休息，还得每日为自己输内力，往上看去，一对有型的浓眉此刻深深地锁着，紧抿的双唇显示出主人那坚毅的个性，一头让现代女姓都要羡慕眼红的长发此刻正披散在他的脑后，谁说只宜女人留长发，男人留起长发来也毫不逊色。

　　望着他睡梦中都紧蹙着的眉心，绿柔不禁轻叹一声，龙聿，你何苦如此执着？

　　忆起两人相识的点点滴滴，绿柔有些出神，记忆中这张脸总是充满了戏谑的笑，常常让自己恨不得打他两掌，记忆中那双黑眸也总是泛着邪魅、轻狂、不怀好意，这和龙云堡中的他简直就判若两人。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他，绿柔皱着双眉，发现自己对他越来越陌生。

　　她不相信他爱她，一个人哪有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爱上另一个人，爱情不是游戏，她不愿轻信，更不愿把未来压在一个看不见前景的时空，更何况面对他的霸道，她心中有着深深的抗拒。

　　自己只是他一时兴起的猎物而已，等得到手，食之无味后，即会毫不留情的弃之如屐，尉迟绿柔不允许自己落到那样一种境地，所以，她绝不放弃离开的念头，只要有机会，她一定要走。

　　收回放在他脸上的目光，绿柔轻轻地移开腰间的大掌翻身下床，来到梳妆台前，面对着镜子，脸上那未褪的妆容提醒着她，自己居然成亲了，虽未成就夫妻之实，却不可否认，自己确实已为人妻，她突然心生害怕，一切还能回到原点吗？当最后回到初时，却发现自己不再是自己了怎么办？茫然的她没有发现身后那道注视着自己的深情目光。

　　怀中的温暖消失后，龙聿睁开了双眼，空落落的胸口泛起深深的不舍，其实他早就醒来，将她熟睡的容颜深深地刻在了心底，察觉到她正要苏醒，忙又闭上双眼，他好怕对上她那充满嫌恶和恨意的目光，可是怀中的人却久久没有动静，他甚至感受到在自己脸上游移的目光，还有那声轻轻的叹息，强忍住想要紧紧抱住她，吻上那娇嫩红唇的冲动，他一动不动，体会着两人之间难得在如此亲密之下却和平共处的和睦时光。

　　他不明白，自己身边来来去去认识的女子也不少，为何唯独她攥住了自己的目光？

　　生意场上的逢场作戏早已让他明白女人的贪婪和企图，在他生命中出现的女子除了心怀目的的女人，就是母亲那冰冷无情的样子，因此当他一见到她时，才会被她那娇俏可爱，不染世俗的纯真样子深深吸引，不由自主地想去接近她，也因此才会在她面前显示出自己的另一面，就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

　　凝望着坐在妆台前的纤影，龙聿蓦然发现，自己竟然希望能够在每一天的清晨看到她在自己怀中渐渐苏醒的娇容，能够这样静静地欣赏着她那婀娜的美丽背影，希望她每次落下的一梳，都是为了自己而妆扮。

　　震摄于自己的想法，龙聿不禁自问，这是什么心态，难道这就是爱吗？当爱这个字眼一闯入心间，就再也无法将它驱离。原来这就是爱，这就是爱……

　　终于感受到来自于背后那道炙热的目光，绿柔梳头的手一顿，仿佛那热量要灼穿自己的背脊，此时，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她迅速抓住这个念头做了一个决定。

　　放下梳子，她转过身，对着向自己走来的他道：“龙聿，我们必须得谈一谈。”故意不去想昨晚发生的一切，她要把握住机会和他说明白。

　　闻言一挑眉，龙聿讶异于她与昨晚截然不同的态度，站在她的身边，抓起一缕秀发细细把玩着，低沉地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想谈什么？”

　　目光落在被抓在那大掌中把玩的秀发，绿柔秀眉轻蹙：“龙聿，你也不想我们一直这样下去对不对？”他抬眼询问地望着她，右手却拿起了她置于妆台上的木梳，在她的秀发上轻轻地梳弄：“所以，你想说什么？”

　　轻咬着下唇，绿柔强忍住要夺过木梳的冲动，这情形太过诡异，仿佛是丈夫正在为心爱的妻子梳妆，一股暧昧的暗流在两人之间浮动。

　　“龙聿，你知道我不爱你，甚至说不上喜欢。”没有感受到那落在发上的手一僵，绿柔径自地说着：“而你，其实也不爱我，只是想征服我而已，因为我不同于你以往认识的女子，对不对？”抬起如水般的大眼，在望见那双转为阴郁的双眼时一呃：“或许，或许你也只是有一点点喜欢我而已，可就为了这一点点的喜欢，就要陪上自己的一生是不是太可惜和太可笑了？”说到后面，她有些不安地注视着那越来越阴沉的脸。

　　“我爱你！”生气的龙聿差点就要冲口而出这句刚刚才体会到的心情，当听到她说她不爱他，甚至还说说不上喜欢他时，他的心好痛，好想发狂，好想摇着她的肩问她是不是眼盲心瞎，自己对她所做的一切难道只是为了好玩吗？

　　可是怕吓到她，他硬是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转而淡淡地道：“所以，你有什么好主意？”

　　绿柔低下头，半晌不语，在他耐心告罄时终于抬起头：“一年。”一年？龙聿不语，默默地等着她的下文，“一年，给彼此一年的时间，在这一年里，你不能勉强我，而我也不提离开，我们各自生活，互不相干，如果一年中，你能让我爱上你，或是我发现自己离不开你，那我们就……在一起。反之……”

　　绿柔一顿，龙聿明白她接下去要说什么，“反之，你当你的少堡主，我回我自己的地方，我们好聚好散，行吗？”

　　果然，龙聿双眼诲暗难辩地望着她，双眼深沉地让她看不出他的想法，紧张地握紧小拳头，她强自冷静地继续说道：“我们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你是堂堂少堡主，相信也有许多事务要亲自处理，与其这样痛苦地耗着，不如想法解决，龙聿，你说呢？”

　　相信他不会轻易答应，绿柔在心中想着继续说服他的措辞：“龙聿，你听我说……”“好”低沉地嗓音响起， “我们必须……呃……你答应了？”终于领悟到他说了什么，她无法置信地睁大了双眼望着他。

　　望着她那呆愣的样子，龙聿忽然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怎么，你希望我说不，那好，我不……”“不不不，不是的。”绿柔赶紧摇头，生怕他反悔。

　　“哦，还是不要啊，那我不答应……”他坏笑地说道，一扫之前阴郁的心情，也许换个方式相处也不错，龙聿心底暗暗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我是说……”绿柔望着他那充满戏谑的坏笑，终于醒悟到自己被耍了，气得跳起来指着他的胸叫道：“原来你在耍我，你……你……”突然发现面前的他仿佛又回到初遇时的样子，她不知是喜是忧：“你答应了？”

　　握着那在自己胸前指点的小手，仿佛再次看到了初相见时那个可爱的女孩，龙聿藏住深深的笑意，点头说道：“答应了，不过我有两个要求。”

　　感受到手指传来的热力，绿柔不自在地抽回自己的小手，充满希望和不安地望着他：“什么要求？”希望不要是为难自己的借口。

　　龙聿恢复认真的样子：“第一，这一年之中，我们必须同房而睡。”“什么？”绿柔惊叫，这样的话还要什么协议，她就是不想这样啊。

　　龙聿望着她惊慌的样子，又觉好笑，又觉难过：“你别担心，只是同房，并不同榻，我希望这只是我们两人之间的协议，毕竟我们成亲了，在外人面前，我总得保有龙少堡主的尊严。”

　　“这……”他说得也没错，只要能顺利的渡过这一年，回到自己那个年代，谁会知道发生的一切，于是她咬咬牙：“行，我相信你不是小人。那第二个要求呢？”

　　我还真想当个小人呢！龙聿自嘲地苦笑，“第二就是在外人面前，我们也要做出夫妻恩爱的样子，理由相同，另外也为了不让爹娘担心，就是这两点，如果你觉得行，就这么办，不行的话……”他的眼神再次变得诲暗……

　　绿柔咬着唇低头思忖，这两个要求虽有些过却又在情理之中，再说一年很快就过去，只要过了这一年，他就没有理由再强留自己，只要自己小心些就好。

　　紧紧地盯着深思的她，龙聿心中有些紧张，直到她抬起头望着他，红唇中吐出：“好，我同意！”才终于将提得老高的那颗心，放回原处。

　　“协议晚上我会书写好，时候不早，我们应该去见爹娘了。”闻言绿柔终于想起，今天是成亲第一天，自己应该去给公婆敬茶的呀！

　　点点头，来不及叫冬儿，她连忙自己梳洗完毕，不管怎么说，她不想失礼于人，为了一年后的自由，她愿做出小小牺牲。

　　挽着她的腰，暗示着想要挣脱的她要尊守两人之间刚订好的协议，龙聿开心地搂着佳人出门，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他想，他一定不会让她有机会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