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华》连葵

24、第二十三章 百无聊赖上学日

　　次日一早，乐众姐妹便端着各自的文章早早的入了学堂，恭敬地地坐回原处，等着萧先生发话。萧先生将文章压在一边，开启了古往今来不可避免的一个步骤，早读须得摇头晃脑才算作数。

　　于是间整个女塾里由十来个女孩稚嫩的声音会聚在一起，呀呀呀呀的，拉着声调。好像和对面教馆的男学生遥遥对唱，如果这个时候站在山下听一听该有多热闹。乐融靠在窗子边望着远处苍翠的山峦发呆。

　　今天早读的内容是千古必修课《论语》，待众人把大段的文章朗诵完，萧先生笑意盈盈的问：“子禽问于子贡曰；‘夫子至于世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与之与？’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夫子求之也，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与？’。这段话是什么意思？讲了什么道理！”。
　　一时间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的。

　　萧先生指名让顾盼儿回答，盼儿表妹一个劲儿的瞅我，我看了这句话就小声低语：“这段话的意思大概是说……”，但是这段对话实在太长了，顾家表妹是在听的艰难，一字一句下来竟然一丝大相迥异。萧先生摇摇脑袋示意让她停止。

　　“乐融！你来给大家翻译一下！”

　　“这段话的意思大概是说：“子禽问子贡：‘孔子他老人家每到一个国家，对那个国家的政事就会很了解，是他打听来的还是别人主动告诉他的呢？’子贡说：‘是他老人家靠温和、良善、恭谨、节制、谦让的品德得到的，他老人家的这种方法可能和其他人求得的方法不一样’”。我喘了一口气，心里想这些东西好像以前从哪预先学过一般，看着萧先生赞赏的眼神，我知道自己翻译的十分到位。

　　“那你知道这句话讲得什么道理吗？”萧先生继续问。

　　我摇摇头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萧先生示意我坐下，然后缓缓的开口讲解：“子贡为孔老夫子归纳起来是温良恭俭让这五种可贵的品格，这便是真正的圣贤之道呀！”。

　　萧先生很是认真的传授我们圣贤之所以成为圣贤的品格，也希望我们做到这五点，来约束自己的行为，我听到这种大道理总是昏昏欲睡，直到萧先生说孔子周游各国的趣味，问我们想去哪里？

　　一时间整个教室都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气氛好不热闹，盼儿表妹自是能说上一大通，我问自己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江南吗？我是想看看盼儿表妹嘴里说的小桥流水人家吗？还是北境以北？我是想看看紫莲生长的雪域之巅吗？

　　其实。都不是很想，我一时间感到十分迷茫？如果真的想去一个地方的话，我想看一看我来到这个身体，在意识还没有醒来之前是在哪里？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越想越觉得无力，索性便不再想了。

　　萧先生的论语课上完，休息了一会，便紧接着是明嬷嬷给大家上礼仪课。明嬷嬷是宫中来的老人，规矩极大，上课的时候大家都不敢乱说话，只要稍稍不对便是有惩罚的，时光变得难挨起来了。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守着规矩，按部就班自然是没错的，倒真是没有什么？

　　“诸位都是尚京城里王卿贵族之女，平日里都是在这些虚礼里熏出来的，都想来必定知道这礼仪的重要之处！若是做得好这面上的功夫，也是有诸般好处的，诚如人家打一见你，听你的谈吐、走路、吃饭各种细节便知道了底细。若是行事上又有了失礼之处，免不得又叫别人在背后白白笑话一通！所以，姑娘们自当是些伶俐聪明的，这其中道理老婆子便不再多说”。

　　明嬷嬷说这话的时候面子上是挂着淡淡的笑意的，她讲话说话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又不会令人觉得拖沓，十分受听。

　　接下来便是拉出一个女学生，给大家示范，时不时的给大家举几个实例。

　　错的地方为大家指正！大家按着例子便一个个的照猫画虎的描样子。开始女孩子们自然做得并不规范，她也并不着急生气，待到有的女学生开始生了倦怠之心，她便从中把那人拎出来，单独受教，且极为严格。
　　余下的女学生见如此，便不敢生了倦怠之心。不得不说，这种杀鸡儆猴的教学方法十分有成效。

　　所谓说的礼仪课内容也是包罗万象的包括你的仪态、一颦一笑，一走一坐之间。甚至包括你吃饭，见面问好，喝水，待人接物都可算作！但今日，明嬷嬷主要叫我们体态，如何站？如何坐？如何微笑？如何走路？

　　其实这些教育都在女孩子们出生的时候各家都熏陶出来了，明嬷嬷不过是再重新教一遍讲一遍，若平时有什么曲解今次被改正，若是做得不甚得体，今次便提点一下。

　　很显然，我和盼儿表妹学起来十分吃力。当然我与她还是有区别的，虽然我是零基础，但是我态度十分端正，对明嬷嬷所讲的每一句都记在心里，我总想着，既然已经来到这个时代，那必然要重新学起，事事莫让人挑出毛病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盼儿表妹完全是因为并不上心，明嬷嬷说两句，她左耳朵听右耳朵冒，并没留下什么影子，所以收效甚微。

　　一教室的姑娘此时便看出了门第的高低，和六姐姐一向较好的羲和郡主显然是一枝独秀，样样都是标杆作用！人家自小便是皇亲贵胄，连宫里都是一年去几趟的人物，这倒是令人羡慕不来的！

　　为此，明嬷嬷特意免了她这门课，也便是直接得个满分。其次便是江家的幼女，年纪虽然小些，但是风姿卓然，温婉得礼。我心中想着便是有个皇家亲戚的好处，这些约束众人的规矩模板都是打宫里面制定出来的，我们自然是要依着一板一眼做作。余下处在中上游的便是几个有世袭家室的女孩。

　　六姐姐素来以名门要求自己颇高，但是因为乐家门户小，学个半吊子，在明嬷嬷的纠正下改了大半，便引来许多女学生投来不友善的目光，为此六姐姐很是脸红！学起来出奇的刻苦认真，我们休息的时候，六姐姐还在坚持练习!她这种性格倒是非常投明嬷嬷的脾气。

　　但是苦功夫也不是白下的，最后凭着六姐姐个人的努力也能在中上游之列。其次便是五姐姐和我勉强及格，最后垫底子的自然是盼儿表妹。

　　散学以后，我靠在马车上饿的前胸贴后背，靠着最后一口气盼望着早点回家吃我最爱的糕糕，原来上学是一件如此辛苦的差事，才两天我便开始盼望着假日！

　　马车才刚走出没多远，只听外面有喧哗的人声，我抬起车帘子见一个小女孩背对着我站在路边上，几个下人正在查看马车，便听到几声唉声叹气的声音。

　　“姑娘这车怕是不能走了，轴承断了”

　　“要不派人先行去府里派人另加一辆！”

　　“这荒郊的，姑娘如何等的！”众人着急的讨论着应对方法，等姑娘那句准话！我细看原来是我的邻桌江玉娆，便叫停了马车，走过去。

　　“江姑娘！你这车看来是不能走了！”她看到我温文尔雅的和我见了礼。

　　“乐融姑娘！”她的声音带着小女孩的稚气未脱。

　　“不如，搭乘我的车子吧！”我爽朗的说。

　　“这样太麻烦乐融姑娘了！”她十分矜持。

　　“没什么关系！我家住城南如，今我们从城北出发总归顺路的！”她见如此，便笑着应了我。

　　我拉她上了车，她找在一个角落很乖的坐在里面，十分怕麻烦我，她大概有十岁的样子，皮肤十分白皙，圆圆的小脸上镶嵌着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她抿着嘴巴显得十分紧张。

　　“你不必紧张，我原是认识你哥哥的！”我首先打破了宁静，想借着江楚辰和她熟络起来，另外还有一点其他的小私心。我很想得到江楚辰的一些信息，离上次骊山马场分开已经有半月没有见过了！

　　“哥哥？”她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很显然不知道我指的是哪个？

　　“大体，是你七哥哥吧！江楚辰？”我害怕没有说清楚，上次他明明说是江尚书家的，又排行老七，莫不是尚京城有两个江尚书吧！

　　“奥！原来你说楚辰哥哥呀！哦！江、七、郎。”她恍然大悟，笑容可掬。

　　“正是！那便是他了。”我一听并没有搞错便十分安心起来。

　　“乐姑娘和楚辰哥哥十分要好吗？”良久，她突然望着我问道，满眼都是好奇狡黠，是啊，如今一个这么好看的姑娘问他的楚辰哥哥，她多少会有些好奇。

　　“这，算是吧！”

　　我突然想起那天在紫金湖畔他抬眸望着我的样子来，“在下江楚辰，尚京城人士，明宣三十八年生，这厢跟姑娘赔礼了，敢问姑娘芳名？”他一字一句的认真模样煞是可爱，我不由得会心一笑。

　　“那我便叫你一声乐融姐姐！”她本就年纪不大，我倒是十分乐于有个这么温婉的妹妹。

　　“玉娆妹妹！”我唤了她一声。

　　出于矜持我并没有直接问他江楚辰最近在干啥？那样实在是无法说出口，便转而抬出我二哥哥乐连宇说事情，说他如何如何了，很自然的便把话题扯到江楚辰身上。

　　“我也不知楚辰哥哥在忙些什么？他的课业一向都是被抓得极紧的……”事实上，这小姑娘好像真的不知道他哥哥最近做什么？

　　想来大户人家的兄弟姐妹感情淡漠也是自然，便不再多问，便说了一些今日课堂的学业。不多时，我们来到城中，马车多转了一个弯度，没走多久便到了她家府。

　　我望着离我远去的红砖青瓦的高大建筑物，心中还都会想，你住在这里吗？我好希望你突然出现在我的马车面前，就像那日在竹林为我吹上一曲那首欢畅的曲子，我都还没来得及问你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