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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自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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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空气墙对沈戊来说还是理论成果要大于实践能力。
在沈戊心中,严格意义上的空气墙就和鬼打墙类似,都是有一层不可言说的屏障,但如今眼前这一幕,让他又开始揣测另一种可能性。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投放活尸病毒和空气墙是一个模式,都是试图改善生态罢了。”白尘看着天,说道。
白尘作为世界意识有意塑造的前期反派,气势上便充满偏执,他此刻也坚定地认为这一切和投放活尸病毒有很大关系。
该说不说,世界意识的塑造还是影响了很大部分的人。
白尘便是其中之一。
他始终不认为自己的做法酿成了什么大错,但这态度恰恰就已经是一大推手。
“你当然不会觉得了,你也没什么在乎的东西嘛。虽然我现在很想和你撕破脸,但现在这种情况很不适合和你闹架,所以我们还是赶紧去干活吧,白哥哥~”陈期期现在的称呼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但却颇有几分阴阳怪气的意思。
“嗯……”白尘没理会陈期期的语气,而是简单表示自己知道了。
……
空气墙就在他们的面前,空气墙的那一边,杏杳还在和意图砍树的人进行着诡异的动作比划。
她语气有些强烈,头发因为气势的迸发从皮筋处炸开,长发飘在空中看着还有几分玄幻妖魔的意思。
“你们为什么就非得要和杨熠过不去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收了钱要把这棵树砍掉,这棵树是他和粉丝们的共同投资,你们为什么非得这么做?!”杏杳还在输出,她的声音能听出明显的嘶哑感,很显然嗓子已经有些伤了。
沈戊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姑娘说话太直接了,很容易被记仇的人盯上,再加上实在嫉恶如仇……唉。
另一边,杏杳说的话果然不出沈戊说料,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杏杳,我看你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追星追糊涂了,管这么多屁事 不给你点教训看看,你是真不知道我四中霸王龙的厉害!”
沈戊注意到这话,不由看了看那个说话人。
怎么说呢,这说话人是虎背熊腰,颇有气势,但脸上扭曲的委屈表情,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他“霸王龙”的威号。
白尘更是放言,只需要一个响指,这个所谓的“霸王龙”就能倒喽。
……
“杏杳,你想获得力量吗?想变强吗?赶紧画个圈圈召唤我啊~”
女孩飘浮的长发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收拢在了一块儿,规规矩矩地变成了马尾样。
杏杳无奈地看了看天,天色怡人,很适合散步吹吹风。
但这前提是她能忽略掉那天上的一大块暗红色涂鸦……这涂鸦线条简直要扑过来的那种难受感让她无法呼吸。
旁边的人还在不停地刺激着她,杏杳觉得自己快疯了,她理智上再也不想踏入那处禁地,涂鸦带来的恐惧已经是实质的存在。
……
救命。
“杏杳脸色不对。”秦系的读心术有限制,毕竟这是世界意识所给予的有限助力,超越了世界意识理解范围的东西便不能读出了。
就在刚刚,他读到了杏杳心里的恐惧。
但恐惧的源头到底是什么,秦系看不清,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挡住了视线一般,让人看不真切。
秦系把这一发现果断告知了沈戊,沈戊没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呼吁大家凿墙。
就好像他们把这面墙凿开,就能和杏杳把话聊通。
其实沈戊的呼吁也很有意思,他们几个人一把趁手的工具都没有,但却要凿墙。秦系以为沈戊可能昏了头。
沈戊眉眼弯弯,像是知道秦系要说什么似的:“我在想,这堵墙也不一定就是要用工具,你们听说过第四面墙这个说法吗?”
白尘很随便道:“第四面墙,是指一面虚构的“墙”。其实就是观众在电影、电视节目中出现,常用说法是要打破第四面墙。是一种艺术手法,这种手法多用在艺术作品里面。”
说完这话,白尘恹巴巴地望天,又变成了之前那个漠不关心的观众。
“白尘哥说的没错,”沈戊瞅了一眼白尘的脸色,见对方表情明显有了些神采后,继续道:“我觉得我们的凿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凿墙,我们不需要工具,如果把这空气墙当作第四面墙,那我们可以直接过去,因为我们现在观念改变了。”
杨七沨并不太能意会沈戊的意思:“沈戊,不是,你想说什么?我觉得我们三个没来之前你应该试过打破这面墙吧?之前你们既然不能进入,为什么我们现在就能进入了?”说着说着,杨七沨还有些费解地挠了挠头。
陈期期摩挲着自己光洁的下巴,心里有了些思虑,见杨七沨的困惑,她也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我要说的只是对我们现在还没有进入空气墙的理解。”陈期期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干脆把自己的猜想都提了出来,“按照沈戊的说法,假如这面墙就是所谓的第四面墙,那我们之前的想法和做法只是单纯的观众视角。但是我们转换角度以后,我们就已经是纳入剧情的路人角色,所以其实只要我们能够想象和共情,那我们进入空气墙内其实很简单。”
陈期期的一番话和沈戊不谋而合。
沈戊:“陈姐说的对,我们现在只要能够想象和共情,其实进去很容易。”
杨七沨现在也大致理解了:“就是我们要发挥想象呗,那个叫杏杳的姑娘应该是要阻止什么事儿,我和期期来得迟,你们可以大致讲讲情况,然后我们直接进去给这世界意识来点冲击!”
沈戊扶额:“……”
……
好说歹说下,沈戊还是把杏杳的情况讲完了,这故事让同为女生的陈期期很有感触。
陈期期:“这些男的也真是,我不知道这个明星做了什么事,但树是无辜的吧……唉。”
沈戊等着她发泄完内心怒气,随后吆喝着几人开始冥想。
几人盘腿就地而坐,闭上双眼,抬高胸脯挺直身子,修真手势一比,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屏住呼吸,憋气,排空杂念。”沈戊念着以前看过的某本杂书里面的不入流冥想方法。
三光林的林梢有光线擦过,晴天再临,光亮倾泻而下,投注在几人的头顶,很有化羽成仙的感觉。
微风拂过沈戊的脸颊,沈戊能感觉到微光在自己的指尖跳跃,然后跳到了大腿处,慢慢的,又跳到了自己的脸上,有些微烫和温暖。
“开始了吗?”沈戊听到秦系问他。
沈戊闭着眼,轻轻吐出两个字“快了。”
说快了不是假话,沈戊明显能感觉到自己身旁的气息与先前的温暖大不相同。
湿润的触感,滑腻腻的,有种手浸入油中的感觉。
沈戊猛地睁开眼,眼前所见事物直接冲击着他这近二十年的阅历所见。
数不清的球状物在沈戊的上方悬挂着,不时有条状的鱼吐出些闪电,那“滋滋滋”的声响只是触及一点实物,实物就变为了灰烬,随风而散。
而他,则被捆绑在这张破床上,床上到处可见发臭的烂肉和干涸的血液,这里是一处刑场!
“你说说,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呢?乖乖做我笔下的主角不好吗?我给你好的资源,又是给你送对象又是给你弄经验,你居然伙同那群人想要弄死我?我是你的爹!我是你爹!你居然要弄我!!你居然想弄死我去!!!”这声音要多嘶哑又多嘶哑,更有夹杂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混杂其中。
沈戊低下头,心里对于这个所谓的世界意识有了一丝好奇外加琢磨。
这个世界意识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世界意识到底是因何而出现呢?这些沈戊不得而知。
不过沈戊很清楚的一点是,他并不觉得自己要局限于这个所谓的世界意识的控制中,他感谢这个世界意识创造了他和秦系,但,他想要自由。
哪怕这自由是要从这个世界逃离到了另一个世界,但既然已经确定要离开,那就不该后悔。
自由,是他如今的首选。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叫你世界意识吗?我很感谢你的创造,这让我在这个世界活出了一些感悟,但是我觉得自由是我和秦系都想选择的,不论死亡如何。”沈戊研究了一下措辞,最后还是决定直接说明。
世界意识愣了愣,它未曾想过这一点,但他很确定自己的世界里自己就是主宰,他决不允许自己的主角离开自己的掌控之中。
这个角色创造的最初,就是为了服务他的!他应该要先傻白甜然后后面成长,最后给他提供能量最后死亡的,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离开?!
……
沈戊笑笑:“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波澜很大,但是能拿我怎么办呢?我相信,一个世界意识如何强大,主角也是不能被随意抹杀的,所以,如果我死了,你的能量采集是不是也会阻滞呢?”
嘴上这么说着,沈戊心里还是在期待着,他并不觉得自己冥想一下就随意地进入了世界意识内部,这一切很有可能只是自己的恐惧心理。
一种早该放下的恐惧。
“你……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世界意识继续喊道,上方的球状物突然离得近了,沈戊这才看清,那不是什么球状物,那竟然是一颗颗的人头。
人头的模样很是凄惨,而这熟悉的脸部轮廓,沈戊相信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是……秦系!
“你说,如果我把他杀了,多弄几次轮回,你会怕吗?”世界意识桀桀笑道。
沈戊屏住呼吸,他确信自己眼泪已经忍住了,但总感觉心里酸涩的很。
他睁眼看着那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泪水打湿了衣服,湿润的触感让他有些发颤。
“秦…秦系……”沈戊不确定地想伸手确认那些人头的真实,但他的身体被死死按在这张床上,他只能看着。
“秦系……”沈戊苦笑道,他已经分不清这是真实还是幻境。
那些人头的轮廓渐渐模糊了,沈戊很确定自己要昏过去了,要昏迷前的最后一眼,他似乎看到了秦系血淋淋的人头在对他发出最后的道别,那张血淋淋的脸上,是对他说不清的依恋。
……
“秦系……”沈戊喃喃道。
“在呢。”一个温暖的拥抱向他袭来。
沈戊睁开眼,看见的是一脸浅笑的秦系,身旁还有陈期期和杨七沨逮着那几个闹事的人在盘问具体情况,至于白尘,依旧在神在在的看天。
他所看见的一切,似乎真的只是一场噩梦。
“噩梦吗?”沈戊心里的波澜渐渐平歇。
但……
“沈戊,你这衣服挺别致啊,在哪里去逛了来吗?衣服袖子就剩一半了。”杨七沨谈笑道,看的出来他此刻很放松。
沈戊心里一紧,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双侧衣袖,衣服上还有一大股糊味,肩部以下的袖子都已经消失,这都在预示着梦里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梦。
“你知道我现在心里想的吧?”沈戊拉住了秦系的手,一脸祈求。
秦系点点头,脸上依旧保持淡然“我知道,但是没关系,知道真相远比等待痛苦好的多。”
“嗯。”
这话说的很对。沈戊觉得,秦系的读心术已经越来越熟练了。
殊不知,秦系的另一只手冷汗频起:他再不会有什么读心能力了,世界意识已经收回了他赐予主角的特权,现在开始,他是自由的也是不幸的。
“沈戊,你是自由的。”秦系攥紧了沈戊的手,心里的紧张一扫而光。
如果你能自由,那我是不幸的又有什么呢?
我不觉得是世界意识讲我们绑在了一块儿,而是我们本就如此。
你自由自在的,那就好了。
……
秦系看着沈戊放松的眉眼,眼边笑意不曾收敛,他展颜一笑:“沈戊,杏杳的情况我们已经大致了解了。”
沈戊连忙去查看情况,秦系摸了摸自己直冒冷汗的手,心里对于目前状况有所了然。
自由大多被有限制地控制着,而沈戊想要脱离这里,奔向自由,大概需要的是等比的替换。
等比替换的最佳人选,无疑是他了。
秦系看着沈戊的背影,无奈地笑笑,不动声色地把那只手藏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