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小兔子TooZi

10、备忘录

　　我平时喜欢写点东西，倒不是闲下来专门写日记周记，想到什么就写什么，不挑文种也毫无章法地写。看到好书写一篇读后感，看到好的电影写一篇评论。心情不好就把吐槽发泄的话写在微博里，于是微博成了我的“秘密基地”，只有百来个陌生人关注，熟人一个也没有。这也是越来越多的人不发朋友圈的原因，我有许多朋友同我聊天各种抱怨生活，然而不会在空间朋友圈公开出来。
　　一个年龄阶段就有一种生活状态，曾经一天一条的说说，到如今只能看“那年今日”，真有越长大越孤单的感觉。而我唯一见过没在空间朋友圈发动态的人只有珂姐，但她玩微博，比我还玩得早，从主页看她的注册时间是2012年。珂姐不是网红大V，仅仅是喜欢把心事秘密分享在微博里，这点我深受其影响。
　　“发微博里不怕被人看见？”我问。
　　“微博本来就是公开的。”
　　于是那天我关注了她。我刷微博从不特意去搜某个博主，打开首页就一直往下翻，感兴趣就多看几遍，没兴趣就滑走。周六中午我吃过饭回到宿舍刷微博刚好看到珂姐发的，是一张截图，看时间才半个小时前。
　　上面这样写到：“他已经6天没找我了，没来过我宿舍楼下，没给我打过电话。从一开始的满怀期待到越来越不自信，从一开始的和谐相处到越来越不适合。都说姐弟恋女方要多付出点，不说做得最好，我已经尽力而为了。和他在一起后，我对他的喜好就铭记于心。他不喜欢短头发。他不喜欢吃芹菜。他不喜欢西红柿炒鸡蛋。他偶尔吸烟。他喜欢玩王者荣耀。但是他对我记得多少呢？如果挂念我，他是不是该多主动点。”
　　显而易见是感情出了问题，若是秀恩爱撒狗粮我肯定一滑而过了。我看完又点了头像进到主页，珂姐的上一条微博还是3月份发的。
　　里面这样写到：“好喜欢和他在一起，他不介意我比他大，不介意我孤僻的性格，他是第一个送我礼物的男生。生理期会关心我，心情不好会安慰我。他平时话不多，不会时刻打扰我。他不会对我提要求，他不会逼我陪他打游戏。和他在一起很轻松很快乐。”
　　两条微博的时间间隔不到两个月，内容却有着极大的反差，我并不清楚珂姐和她男朋友每天做什么事闹什么矛盾，她也从不在宿舍提起过。可能我是班上唯一见过她男朋友的人，所以才和我聊她感情的事吧。
　　“瑶瑶，我好渣。”珂姐丧气着说道。
　　“啊？此话怎讲？”
　　“到现在我都没向大家公开我和阳阳的关系，也没跟我家里人介绍过他。”
　　“这和渣不渣有毛关系，根本不沾边。”
　　“这还不渣吗？”珂姐反问道。
　　“跟你讲讲我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她高中毕业就去浙江打工了，从来没见她在朋友圈秀恩爱，去年寒假她突然发微信跟我说要结婚了请我喝喜酒，我当时就惊了，但是到结婚那天她都没把她老公在朋友圈里公开。”我说，“告诉家人也不用那么着急，等感情稳定了再说也不迟。”
　　“我都没有正式承认过。”珂姐眼神迷离说道，“你见过两个人都没表白就在一起的吗？”
　　我思索一会说：“没见过，之前你说幻想着未来，也就是你们有在一起的目的没有在一起的原因，但是这样确立的关系也不是不能在一起。”
　　“总觉得我和阳阳之间的恋爱缺点什么，两个人在一起没有情侣的味道，我好像没体会过恋爱的感觉。”
　　“很佛系，你这样谈恋爱。要我说，你们两处于好朋友和恋人两者关系中间，用知己这个词形容是最恰当不过了。超越了朋友感情的界限，又上升不到恋人的高度。如此，早早地确立关系，却不做出恋人之间该做的事，只能望洋兴叹。”
　　“恋人之间该做的事。”珂姐重复一句，好像醒悟了一样看着我说，“你说的对，我们是没有成天黏在一块，我不打搅他的生活，他也没闯入我的生活，各自安好。”
　　“既然你都知道这些，为什么不做出应对呢，比如拥抱对方深情一吻，好多冷淡的感情都是在身体接触后变得深刻，因为感情需要，和他上床也未尝不可。”
　　“有过几次接吻，时间都很短，每次吻过后便有种他要弃我而去的感觉，所以近段时间连接吻的欲望都没有了。他也提出过要开房和我发生关系，这要求很正常，哪个男生不馋女票身子呢，但是我觉得发展得太快了，所以拒绝了他。”
　　“是因为你没答应他，他才不理你的吗？”
　　“不是，一直都是这样，他不怎么主动。”
　　我明白了，爱情的实质就是两个人生活的交集，你进入我的生活，我闯入你的生活，直到最后你是我生活的全部。各自安好的生活，到底你是多余，还是我是多余的，都不是，爱情才是多余的。两个近在迟尺的人心与心的距离却相隔万里，我突然感到身在两地心念对方的异地恋不那么可悲了。
　　几天后，我特意看了一下珂姐的微博，果不其然更新了，附带两张截图。
　　第一张是备忘录，上面写到：“姐弟恋真的可以走到最后吗？别人可以，只有我们不可以。明明是一手好牌，为什么打得稀烂。忙的时候你不找我聊聊天说说话，为什么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也不找我。宁愿把时间花在游戏上，也不愿多陪陪女朋友。人真的很自私，不好好经营感情却想着白白拥有。
　　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我也会伤心，我也会害怕，我也会难过，我也承受不了孤独和冷漠。都说爱你的男生会宠溺你黏你，我自信从来没无理取闹过，没跟你吵过架，这样还不够获得男生喜爱吗？男朋友呢？”
　　第二张是珂姐和她男朋友的聊天记录截图，我点开看了，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聊天。
　　其中对话如是：
　　珂姐：阳阳，如果你不喜欢我或是不想要女朋友，告诉我，我会放过你，也是放过我自己
　　阳阳：我哪里得罪你了
　　阳阳：你有时候，真的很伤人
　　珂姐：是的，你是没得罪我，我是自作自受，自讨苦吃，不如结束这段没意义的感情，这样你我都能解脱
　　阳阳：分手吧
　　珂姐：好，我同意
　　珂姐的三条微博就是她这段感情的全部，若不是自己知情，别人说起来我也难以置信。那天下午，珂姐要把阳阳送的口红和衣服扔了，我说衣服放进旧衣物回收箱吧，她照做了。珂姐这段迷之感情来得快，分手也果断，可恋爱中的她让我看到她的另一面，作为女人，尤其是恋爱中的女人是需要关怀的。人都是两面性的，有独立、坚强的一面，也有依赖、柔弱的一面，只是后者被隐藏在内心深处不暴露出来而已。
　　五月的第三周，自上次喝酒后，尽欢人就跟消失了一样，我没找他聊，他也没给我发过任何消息。下午天热得很，从南三到十二教去上课，大概有一里的路程，路过超市我进去买冰水，正巧看到尽欢在货架上挑选商品。
　　“尽欢。”我在他背后喊到。
　　他反应很快地扭头看我。
　　“你也在超市啊，来买什么。”我走过去说。
　　“面包。中午没吃饭。”
　　“你不是说西苑食堂饭好吃？”
　　“最近没胃口吃不下。”
　　“什么情况，最近也没看到你，做什么去了？”
　　“什么事也没做，很堕落。”
　　“喔？”我呆呆地望着他。
　　尽欢没有回答我，我跟在他后面去收银台结账，他要去十三教上课，跟我有300米同路。我仔细打量尽欢，的确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样子，严重的黑眼圈像是昨晚熬了一个通宵，让我想起高源也有过这种状态，是分手后他来找我的那次。我突然间生出许多话来，又不知从哪开始说起。
　　离上课还有20分钟，尽欢说吃完面包再进教室，我随他到东苑图书馆旁边的亭子，一边玩手机一边看着他吃。凉亭上布满叶子有手掌大小绿藤，尽欢正面对左侧高耸到四楼窗户的竹子，他嘴里不停地嚼面包眼神盯着竹子看。
　　“最近每天打十几个小时游戏，玩到想吐，逃了很多课，音乐室也没去，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从我们喝完酒第二天就这样，对任何事提不起兴趣，所以在游戏里沉沦，消磨掉漫长的时光。”尽欢吃完面包说道。
　　“都怪我，对不起。”我说，“如果是因我让你变成这样，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我以为对你表白了，你就会不理我，这些天你也没给我发来任何消息，我越来越觉得自己猜想是对的。”
　　“没关系的，我才不会因为表白而怨恨你，你别那样想。”
　　“还可以继续像以前一样？”
　　“当然。”
　　“好。快上课了，晚上有空吗，我想和你说说话，带你去一个你可能没去过的地方。”
　　我答应了尽欢。在南苑食堂独自吃过饭，我穿的黑色T恤领子被汉湿了，后背也感觉在不断冒汗，夏天吃晚饭好比在田径场跑了一圈。尽欢约定在学校后门见，在超市买了杨梅和冰水就往那里赶，这是一个只通行人不通车子的门，出后门就是宽阔又方便的书院路，所以进出的学生很多。夕阳正刺眼，从左侧方向照来，影子投在墙壁上。我抓一把杨梅给尽欢，自己也在路上吃起来。
　　“才5月份，这么早就出杨梅了？”尽欢说。
　　“提早上市的，好贵哩25一斤，我一天的伙食费。”
　　“过些天便宜下来再买更划算。”
　　“但我现在就想吃，再贵一点我也会买。”
　　“喔，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去拥有。”尽欢话里有话地说。
　　“嗯哼！”
　　上了天桥，从书院路转到南湖路，往西走夕阳迎面照在身上，再过一个人行道到了一个像公园的地方；过道只有一米宽，四周被茂盛的树木环绕，中间有一个池子，两个孩子拿小篓子不知是在捉鱼还是虾。我是第一次来这里，根本不知道哪条路通哪儿，跟着尽欢走出这片小公园就是湘江东岸，眼前豁然开朗，正对着青年毛爷爷塑像，远处夕阳挂在岳麓山上。
　　“好美啊。”我说。
　　“周六晚上来还能看到橘子洲烟花，这个位置的烟花你一定没见过吧，不用像杜甫江阁那样人挤人。”
　　“太棒了，你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
　　“因为热，我大一时住顶楼宿舍太热了，好多同学跑到网吧、KTV还有宾馆吹空调，我那时候还没开始打游戏，所以就到湘江边吹风，晚上来这里很凉快的。”
　　“我也是，好怕热。宿舍没有空调，再过一个月长沙这天气就难受了。”
　　吃完杨梅，趁太阳还没落山，我拿手机把这山水夕阳记录了下来。天渐渐暗下来，广场上陆续来了一群人，统一的红色服装，打开音响在那欢快地跳起来。一个老头把长长的风筝放起来，风筝两翼上有蓝色的呼吸灯，曾经晚上看到以为是不明飞行物，今天终于得知真相。
　　从湘江中路的沿江风光带一路向北，走过四羊方尊广场，尽欢仍然沉默不语，到了和平广场尽欢停下坐在台阶上，我也跟着坐下。
　　“龙瑶，你和其她女生不一样，我大二时向一个女生表白过，被拒绝后她看我的眼神就像看到了仇人。”
　　“所以你有了后遗症，以为我跟她一样？”
　　“算是吧。”
　　“你错就错在把每个人想象成一个样子，人是独立的，有自己的特征。希望你不要把以后遇到的女孩子想象成我。”我笑着说。
　　“这么决绝吗，一点机会都不给。”尽欢说，“好不容易才遇到你这样一个好女孩，那天你拒绝我后，我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在遇到你之前，我每天过得浑浑噩噩，没有方向没有目标，认识你之后我有了生活下去的动力。”
　　“尽欢，你是好人。但是，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是还想着你前男友？”
　　“也不是。我和高源分手很久了，上次和你说过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每年都会梦到他，大概20多次。”
　　“那就是还想着，不然怎么会梦见。”尽欢叹气说，“看来我是没希望了，这话你对高源都没说过吧，对恋人说不出口的话对我说了，说明我没有成为你男朋友的可能了。”
　　尽欢这话什么逻辑，我当时很懵，后来我再找他聊起我和高源的事，就明白他所说的。
　　“高源追我时也说过喜欢我，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喜欢我什么。尽欢，你不是也喜欢我，可以说说你为什么喜欢我吗。”
　　“一见钟情，对，就是一见钟情。在古典文学赏析课上看你睡了一节课，你睡觉的样子很好看，虽然只露出半张脸，我仍然记忆深刻，那时我就在想怎样接近你认识你，然后就尾随你到夜宵店了。”
　　“都说一见钟情钟的是脸，你也是这样？”
　　“是始于颜值，但我同样重视内在美。”
　　“如果喜欢我以后发现我内在并不美呢？”
　　“不会的，喜欢一个人，我就认定你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即使你自己都认为不好，我也能包容。有人把追人当做是赌注，我不这样认为；追人时没发现别人缺点，交往后就说别人这不好那不好的，这分明是不负责任的借口。”尽欢说。
　　“喔，我知道了。”我说，“尽欢，不管我好与不好，你都不要追我了，免得后悔。”
　　“我还怕什么后悔。”尽欢冷冷地说道，“你不和高源复合，对我又没兴趣，那你喜欢谁？”
　　“我喜欢有趣的灵魂。”我似答非答。
　　晚上打的回到学校。第二天，我在朋友圈看到尽欢发的动态，是昨晚凌晨两点发的，内容是一首现代诗，他朋友圈的签名也改成了“无趣的灵魂”。
　　《你说》
　　你说你喜欢吃杨梅
　　无论它卖多贵
　　你说你喜欢吃虾
　　无论什么种类
　　你说你喜欢穿花衣服
　　印上许多蔷薇
　　你说你夏天怕热冬天怕冷
　　晚上还怕黑
　　你说你不愿学做饭炒菜
　　除非遇到对的人
　　最后
　　你说你喜欢的人不是我
　　你说你喜欢有趣的灵魂

　　尽欢没明写出这首诗是为我而作，只有我知道这是写给我的，看完后我就将它抄在笔记本上。尽欢只能默默地喜欢我，就这点而言他是可怜之人，但他绝无可恨之处，倒是我每次想起这首诗便觉得亏欠他。我有时感觉自己是多么冷血无情，追求者做得再好，也没一丝动摇，最后把别人心伤透。
　　古典文学赏析课已经结课，每到周四晚上便有些空虚，我转而去了图书馆阅览室，心猿意马地看着考研书。我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对面楼顶上信号塔，数着信号塔上的灯闪100下就在草稿纸上画个一，写了十几个正字便回去睡觉。
　　到六月中旬，糖糖答辩完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了，意味着她即将离校。我这时所有课都结课了，正备战末考，平时不努力，临时抱佛脚也是有用的。在自习室复习做题，接到糖糖的电话，让我去校门口找她。糖糖穿白色衬衫和青灰色短裙，斜挎黑色包包，像是刚拍完毕业照，租赁的服装还未退回。
　　“大学四年就为了这两张纸。”糖糖把“两证”递给我说道。
　　“恭喜毕业！”
　　“以后得自己挣钱养自己了，想想都累啊，还是学校好。”
　　“人又不能一辈子待在学校。”
　　“是啊，姐马上要离校了，所以才叫你出来见个面。”
　　“好，我们去哪呢。”
　　“就从校门口开始吧，陪我重走来学校第一天的路线，刚来学校时的景象还历历在目，一晃就是四年过去了。”
　　我们先去了体育馆，这是开学领生活用品的地方。然后去了一趟宿舍，虽然什么也没拿，形式也要做到位，糖糖在宿舍把拍照的服装脱了穿上自己的印花T恤和超短裙。从宿舍出来就去了五教，只有在这里能激活学生卡和给卡充钱。又从五教沿田径场走到十二教，糖糖说这是她第一次开班会的地方，离宿舍属实有些远。
　　“我们学校好大！”糖糖说。
　　“是啊，我最怕在十二教、十三教上课，每次都要提前二十分钟出门。”
　　“你知道我刚来学校是怎样辨别方向的吗，迷路时看学校外面那栋高楼顶上的logo就不会丢，整整一个月我才熟悉学校的每条路。”
　　“是个不错的办法。”我看了看那栋楼说。
　　“我其实早就盼着毕业，现在要离校了又舍不得，大学四年的生活，点点滴滴都让人特别怀念。”糖糖拉着我手说，“龙瑶，大学里认识你很值得，我离开后你会不会忘记我。”
　　“怎么会呢，学姐。你是我的引路人，教我在大学里怎样做人做事，让我少走多少弯路。还有你宿舍都是大厨，为了蹭饭，我买了个碗放在你宿舍。你喜欢吃西红柿炒鸡蛋，喜欢糖醋排骨，喜欢饭后嚼口香糖。听到陈奕迅的歌我就想起咱们曾经做过的傻事，哪天抢到陈奕迅演唱会门票了，记得叫我。”
　　“我一定买两张。”糖糖哽咽着说道。
　　“打算哪天回家？”
　　“后天吧。”
　　“那后天我送你去车站。”
　　“别，我怕你哭得伤心，还是我自己一个人回去算了，有用的东西都已经寄回家，剩下一点我拿得动。”
　　糖糖回岳阳进了一家私企，我在网上查过，那家公司规模不大，糖糖说老板人不错，同事之间也很和睦。我自此心里释然了，好像脱了缰绳的马儿、断了线的风筝，再不受任何牵制。也许是我心里早就期待这一天的到来，35度的天里也能嗅到自由的气息。
　　从省植物园和高源见面，虽然保持联系，我和他平时只聊些生活的琐事，高源也没有越格牵出感情的事。六月底我给高源发了一条信息：
　　“糖糖毕业离校了，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是她在阻止我和你接触，也不全然，我自己的原因占了大部分。当时那种痛苦的心境，我无法跟你描述，即使说了你也帮不到我，所以我不得不那样做，如果你怪就怪我好了。要澄清一点的是，我不是为了保持和糖糖的关系而与你‘绝交’，也不必分出在我心里孰重孰轻，两者根本毫无关联。
　　我以为在大学里，自己可以在孤独中学会坚强，在忙碌中忘记过去，今天看来还是徒劳无功。或许我该重新审视我们之间的关系，才可以解开心中迷雾。昨天我跟辅导员申请暑假留校，利用暑假时间打工和复习考研，但末考完后我会回家住几天，大概到7月10号再回长沙。不知道你暑假作何打算，有无见面的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