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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落魄少爷 ...

  •   段子誉的父亲死了。

      一天前,溟海传来消息,说是一艘货船在海中航行时不幸遭到海妖作祟,整个船身被海浪打得支离破碎,卷入海底,只剩残肢断腿的木板在海上漂浮。

      附近渔民发现之后便报了官,经查证,最近一艘去溟海的船便只有段子誉的父亲段铭的商船。

      捕封楼曾去溟海巡查,终是一无所获而告终,无论是船上之人,亦或是所谓的海妖。

      段子誉一介富二代,标准的纨绔子弟,什么揪小姑娘辫子,什么在教书先生的学堂上看春宫图,什么逃学抓山鸡,一样都没落下。

      而现在这种事情,仿佛渺茫又虚幻,似在昨日又似远在天边。

      “你们干什么,这是段府!岂是你们能随意撒野之地?”门口的老管家正愤怒地冲正要破门而入的官兵吼叫。

      “段府呵!段铭都已经成了海妖的腹中之物了,他做下的恶事也该来算一算了!”官兵头目语气恶毒凶狠地敖倪道。

      听到这一切的段子誉终于回过神来,从台阶上撑起自己,脚步虚浮地走到门口,阻止了刚要说话的老管家,“恶事?什么恶事?”

      官兵头目居高临下地撇了段子誉一眼,哼了一声,居然笑了出来:“你就是那个不学无术的小流氓?整个民乐城都流传着你偷鸡摸狗的事情,哈!从某个层面上来说,段铭能养出你这么个儿子也是个奇才,奇才啊哈哈哈……”

      “你!我不是……”

      段子誉刚想反驳,就被官兵头目打断了,“不过我今天可不是为了嘲笑你而来的,”他给手下使了个眼色,“上!”

      官兵们应声而动,一个接一个地搬着段府里值钱的器物。

      段子誉顿时红了眼:“你们做什么!这是段府祖传玉鼎!你们竟敢!你们走开!走开啊!”

      段子誉冲上前去想要夺回,可不想却被那官兵一掌推倒在地,老管家赶忙跑过去扶他。

      十五岁的少年人总是冲动又偏执,饶是顽劣如段子誉,也懂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一腔热血上头,挡也挡不住。

      段子誉不甘地从地上爬起来,向站在一旁冷眼看戏的官兵头目重拳出击。

      可一个没习过武的毛头小子,又当如何呢?

      结果可想而知,官兵头目在段子誉还未近身之前便把他一脚踢飞在地。

      也不知是官兵头目看不下去还是故意说风凉话,“段大少爷,你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你父亲段铭与妖族□□勾结,妄想造反推翻国府,可没想到却死在了妖族手上,你说这是不是天意啊?与国府作对,乃是违抗天意!”

      “不可能,不可能……”段子誉仿佛被抽了魂灵的木偶,摇头不敢相信,随即是想起来什么,激动地说:“爹怎么会……你弄错了!你们一定弄错了,我爹行的端,坐的正,是民乐城公认的慈善家,每年受我爹救助的有那么多人,不信你去问他们,他怎么可能谋反?!”

      官兵头目却嗤之以鼻:“呵!这不过是做贼心虚,拉拢民心以造反的手段罢了!有些人表面一套,暗地里一套,龌龊至极!我们督首大人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你这贼民之子,只是没收财产罢了,当真是仁爱之至,识相的,赶紧滚!若是妨碍公务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将你乱棍逐出!”

      “你们骗人!骗人!口说无凭,你们凭什么这样说我爹!”段子誉吼道。

      “证据?呵…”官兵头目睨了他一眼,“你是在怀疑我们的办案能力吗!”

      “你!”

      段府被官府强制封锁扣押,老管家也只好遣散了家中的奴仆。

      受了双重打击的段子誉对老管家说:“时叔,你也走吧,跟着我,受苦。”

      老管家时潭不忍心看着小少爷受如此冤苦,再怎么说这孩子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少爷,老仆虽帮不上什么忙,但独留你一人,我又怎能安心,老仆曾答应过老爷要照顾好你,可如今让少爷这般受苦,老仆当真自愧难当!老仆请求少爷不要赶我走才好。”

      段子誉听罢也没说什么,只是麻木的点点头,挤出一丝苦笑,“时叔,谢谢你。”

      时潭看着一脸没精打采的段子誉,心里百感交集。

      “时叔。”段子誉突然出声。

      石潭:“少爷。”

      “你说,你说我爹………是不是真的抛下我了啊?他也要像娘一样永远不回来了吗?”段子誉哽咽着,用噙着泪的桃花眼绝望地看着石潭。

      自从段少爷得知父亲遇难的消息,他就不哭也不闹,整日坐在屋前台阶上,不知所想。可见也是煎熬了许久,悲伤与痛苦终究是化为热泪与嚎啕。

      石潭拍抚着段子誉抽搐的脊背,没有说话。

      当段子誉终于勉强稳定了情绪,他决定去求助往日的好友。

      夕水街市锦繁华,道两边张罗着些许小铺,有趣玩意也是应有尽有:姑娘爱的胭脂水粉、童子爱的甜食和小玩具等,亦有卜卦摊子。再往里走的两边更是有茶楼,酒馆,当铺,作坊。民享其乐,好不热闹。

      而这只是别人的热闹。

      孩童的嬉笑声,店小二的吆喝声,青楼女子的娇嗔声,落在段子誉的耳里却仿佛变了味。

      段子誉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终于来到孙府,段子誉看见正要进门的孙向晚,喊到:“向晚兄,请等一下!”

      孙向晚本来笑着的脸,转头的一瞬似乎僵了一下,“段子誉?”但随即恢复了正常,“我道是谁?原来是子誉兄啊,你看,今日我祖母大寿,我大早特意去清凉寺为祖母祈福呢,今日可就没空与段兄一道捉山鸡了。”

      段子誉顿了顿,干笑道:“啊哈哈,你瞧我这脑子,竟忘了今日是令祖母的寿宴,未携佳礼就冒昧前来造访,当真是万分抱歉。那我,我就不扰你们庆生了,还请向晚兄替我向令祖母安好。”

      段子誉走后,孙向晚啐了一声。

      替你安好?真当自己还是大少爷呢?

      “少爷,就这么走了?”石潭问。

      “人家不乐意,我又何必上赶着不要脸。”段子誉摇了摇头。

      之后段子誉又拜访了城南欧阳家,意料之中的不受欢迎。就连所谓友人的面都没见着,就被门子赶走了。

      段子誉无法,只好和时潭又重新回到了大街上,但段子誉讨厌这里,这里的欢乐气息让段子誉感到一种格格不入的抽离感,甚至让他感到有点无地自容。

      段子誉和石潭随意地找了一处无人的墙角坐下。

      热闹依旧,但这嘈杂声中似乎夹杂着一些不太友善的言语。

      民乐国占地近方圆百里,可谓地大物博,而其都城乃民乐城,其城并不大,却是全国最繁华的城镇之一,市井发达,才美云聚。

      而在这样的一个小城中,消息就像流感一样,总是传播的如此之快,更别提是名门之事了。

      一个时辰之前所发生的事,早已在城中传的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你不想理任何人,但总有人会来招惹你。

      “侬,这个小少爷怎么坐在这里呀,怪可怜的。”

      “啊…这个这个不是段家的小少爷么,你听说了没,段府已经被官府收缴了。”

      “嗯,发生什么事了呀?”

      “我听说啊,段府老爷勾结妖族□□,有谋反之势,被国府彻查,可谁知段老爷竟直接死在了妖族手里。”

      “哟,竟然敢与国府作对,可真是不识好歹啊。”

      “这也算是自食恶果吧。”

      “哎哎,可是我听说段老爷生前为民除害,花了不少钱修缮河坝,平定了水患,也算是造福了百姓,怎会做出这种事情?”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这个小少爷也真是可怜呐,被当爹的这么坑害,现在只能跑来大街上…”

      “说来,溟海的妖也真是凶残,吃人不吐骨头啊!”

      “话说这当年啊,就不该与妖族和解,妖族狡诈奸猾,真是不能相信。”

      “哎哟,这话可不能乱讲,当年可是我们主动求和,而妖族也确实多年来没闹过什么坏事……”

      人就是这样,喜欢落井下石,看别人的不快。

      围着段子誉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段子誉的头低了又低,却也挡不住那如同洪水般冲击耳膜的声音,段子誉只感觉到无穷的压迫感,就连时管家的驱赶声也变得模糊起来。

      曾经人人都要攀附的段家一夜之间成了别人避之不及嫌弃至极的倒霉门户,曾经人人拥戴的慈善家一夜之间就能成为他人口中的叛国贼,曾经金枝玉叶的段少爷一夜之间就成了落魄而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不知多久以后,段子誉感觉周围的声音好像一瞬间都消失了,而且似乎有一个人走到了他的面前。

      段子誉茫然地抬起头,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脸庞。

      来人是个青年,一身的风尘仆仆,似乎是刚从什么地方回来就直奔这里似的,连出行的便装都没来得及换。本该正中地立着的束发官都歪斜了,微乱的发丝在风中飘动,额角还略微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即使如此,依旧是挡不住此人丰神俊朗的气质,眉宇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清冷气息,但那双满眼担忧的丹凤眼中好似盛着星辰大海,深邃而温然。

      是什么能让这样风度翩翩的人这么着急呢?

      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的段子誉竟看得出神了,都没意识到此人已经蹲下来,正对着段子誉的眼睛,并轻柔地摸了摸段子誉的头。

      “子誉,我来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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