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来要兰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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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院秦姨娘的情况，简单明了。被一推之下，她脑袋撞到了桌子尖角，当时不觉得什么，可到屋子坐下想到被个奴婢推倒，真是越想越气。然后，脑袋就疼了。
叶长青为难地皱了皱眉：“若不是奴婢。”话音未落，就被阿宛打断。只听她淡淡问道：“长青，我记得你同王爷上过战场。是你护着王爷，还是王爷护着你。”
叶长青疑惑地看向江亦宛，不明白此时突然提到这个做什么。只说：“奴婢自然要拿命护着王爷，但奴婢本事不如王爷，总得王爷照顾。”
“那你若是为了保护王爷，而杀了敌人呢。”
长青立即明白阿宛想要宽慰他的意思，他心里有些感激，但又想秦姨娘不是什么敌人，这个例子不大妥当。可面上还是说道：“谢小姐，奴婢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阿宛摇头，忍不住先看了兰秋一眼。当初兰秋亦觉得，都是亲戚能忍则忍。可他们呢，当过她是人嘛。“我要你，把除了二院以外的江家人，都当做是战场上的敌军。”
叶长青猛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阿宛。他是知道其他人欺负阿宛小姐，不过抢东西而已，有王爷在什么好东西不会有啊。可阿宛小姐的恨意，怎么那么深那么强烈呢。
阿宛说完，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说：“那秦姨娘的头痛病，怕是好不了。本就是她自找的，你不要觉得对不起她。另外，王太医不要再请进府了。若是西院说起来，就说王太医是给宫里贵人看病的，不愿意来便是。”
此后几天里，阿宛更有了称病的理由。大房他们得了首饰，却又有了别的烦恼，便没有太关注阿宛。最倒霉的，便是秦姨娘。每晚都睡不了，头疼欲裂。王太医让她静心养气，只有心静下来，情绪不波动，那头疼才能逐渐好转。
前世二太太为了阿宛操心，无法静心，只能忍受头疼。现在是秦姨娘为了正房的位子操心，也是无法安下心养病。更别说，江亦绮一直哭哭啼啼说被阿宛羞辱，只每日催促秦姨娘打上门去。秦姨娘又哪里得片刻安宁来养病啊。久病不愈，又找不到太医。府里便流传起，王太医是二太太找人假扮，故意开错误的药方去害秦姨娘的谣言。
那边厢大房在烦恼，郑少楷腿瘸后，更加肆无忌惮要求将江亦宛送去郑家赔罪。他们不敢得罪大老爷的上司，可江亦宛毕竟是嫡女，总不能莫名其妙就送去给郑家吧。何况，现在庆王的内侍留在江亦宛身边，说不准庆王瞎了眼看上江亦宛了。
他们在观望二房是否有变化，谁都不敢试探第一步。大少奶奶郑少宁却忍不住了。她也是为难的很，被郑家压迫，被大哥逼着。不过她一想，大哥让她办的这桩事不算大事。何况，庆王虽然对江亦宛有些心思，但就送了个内侍过来，便再也没有反应。若是真护着江亦宛，送过来的首饰被人抢了，他怎么连个屁都没放呢。
于是，她选了个天色犯阴的早上，慢悠悠地走到二房。还没进屋，就听到屋内阿宛的笑声，娇娇柔柔，却又笑得极为爽快：“长青总算是开窍了。兰秋，你先选，选完了剩下的给杜嬷嬷送去。”郑少宁皱了皱眉，选什么呢，那么开心。又听兰秋笑道：“哎呀，那奴婢不客气了。王爷真是大方，这些簪子和镯子，比奴婢之前见大少奶奶戴的成色都要好看呢。那小姐，布匹呢，要不要裁秋衣呀。”
郑少宁忍不住将手里的镯子往上撸了撸，她一直养在郑家夫人膝下，可不是亲生，哪里来的好东西。到了子爵府，吃穿用度反倒是好了。可毕竟没有什么真的贵气首饰。她心痒难耐，忍不住想快点进去瓜分一些。毕竟嘛，江亦宛能藏什么东西，她有什么都会被大房拿走。
“给大少奶奶请安。大少奶奶是来找二小姐的嘛？”
郑少宁脚步一停，屋里的说话声也停住了。她稳下神情看向立在她面前的叶长青，这就是庆王给的内侍啊，听闻被二太太指使打了秦姨娘一顿。到现在，秦姨娘还没好呢。
“正是。”她略点头，抬脚往屋里走。叶长青却再次拦住她，脸上看不出神色，但瞧着却有些吓人。郑少宁再次正视叶长青，想到被打的秦姨娘，便问，“怎么了？”
“是，还请少奶奶稍候，奴婢通报一声。”
郑少宁紧抿着唇，有心发作却又怂了，只能死死掐住扶着她的丫头兰越的手臂。兰越咬着牙，一个字都不敢发出来。大少奶奶脾气不好，她是晓得的。只能期望大少爷不会穿上裤子不认账，她也好早点从大少奶奶身边逃开。
等郑少宁踏进屋子，瞧见案几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本书，一杯茶盏。仿佛刚才江亦宛同兰秋的说笑，都是她的错觉似的。她倒也不多话，直接跪坐在江亦宛面前。江亦宛脸上带着浅笑，头发随意地用发带束住。通身没有首饰，只戴了两枚小小的耳坠子，随着她的动作会微微摆动。可单这两个耳坠子，郑少宁知道是她根本没有的好东西。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郑少宁同大房站在一起，享受二房的供奉，厌恶着江亦宛的美貌，嫌弃二房的铜臭。明明她之前，因为身份关系被人厌弃，知道这种滋味不好受。可她看着江亦宛的时候，却自然而然地站在曾经她恨得不得了的那种人身边。
郑少宁深吸了口气，将情绪培养起来。重重咳了一声，冰蚕丝帕子捂着鼻子，轻轻柔柔地问道：“这是为什么香？委实有些冲鼻。我在家时，可从不用这种味道浓郁的香料，让人闻之而俗。”
江亦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这句话她记得。前世她嫁过去之前，大嫂来要兰秋，说郑少楷给她面子，要给她贴身丫头脸面。她是有多傻。因为害怕兰秋最终会嫁人离开她，居然相信大嫂说的，兰秋脱了奴籍是好事，而且能一直同她相伴的鬼话。结果呢，兰秋死在她嫁入郑家的第二天。
可这世她没嫁呀，怎么大嫂还是来了。她转过头望向放在转角边的鎏金香炉。白烟袅袅，一股清晨微风般的清雅，是之前舅舅上京时特意送来的皇家贡品，名作烟霞。只得了巴掌大小一块，还是来见娘的时候，混在点心包里送来的。
烟霞的味道让她思绪稳定下来，才转过头淡淡地看着郑少宁。她模仿着前几天赵浥坐在她面前，那冷漠的姿态，果然，没过多久郑少宁就撑不住了。
“二妹妹，我不过随口说一句，你何必觉得委屈。读书人家同你们商户用香总是有些不同。说起来我这里有些好香，你总是我的妹妹，我同你换好了。”
阿宛“啊”了声，大嫂还是真是一直如此啊，拿别人的东西还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好像给她东西，却让她受委屈似的。心里怒火越旺，脸上笑得却格外无辜：“哎呀，我只是诧异大嫂是太学博士家的女儿，怎么连贡品都闻不出来。一时愣住了。”团扇悠哉悠哉摇着，转过头对兰秋轻声道，“可别说出去啊。”
兰秋原本紧张的神经松弛下来，脆生生应了声。她这一声好，倒是让郑少宁大惊失色。
谁说闻不出来的，她在家可常替母亲焚香呢。家里的香有些还是皇上赏得，都是好东西！她这么说，不是为了让江亦宛自惭形秽，将香给她嘛。江亦宛这个商户女怎配用贡品啊！除了被抢白以外，让郑少宁更气愤的是，她可是头一回被江亦宛顶嘴哩。之前，哪里不痛快了，只要到江亦宛这里坐一会儿，既能消气还有进账。当然，送东西给她，她是不屑一顾的，偏江亦宛硬塞。
郑少宁手指紧紧抓着帕子，看阿宛漫不经心地将碎发抚到耳后，根本没把她当回事。吃惊之余就想甩脸走人，可大哥交给她的任务，让她不得不委屈地继续坐着。
“你们商户家怎么会有贡品！”她语调有些拉高，被江亦宛眼神轻飘飘扫了一眼，顿悟，忘记那傅家是皇商了！忙转了话题，“哦，是了，倒是我忘了。”她掩嘴笑了笑，“靠着公公，如今二太太的娘家是皇商了呢。”
江亦宛呵呵冷笑了几声，这子爵府真是毒。明明傅家很早之前就是皇商，但在江家所有人嘴里，却是因为沾了大老爷的光。既然说到沾光的傅家，自然便可以顺大便贬低商家出身的江家二太太，说是给娘家扒拉好处的硕鼠。
可反过来推论，若是二太太的傅家不是皇商，家中没矿，按子爵府这幅脾性，能逼二老爷扮深情公子骗二太太嫁入吗。若是没有这只硕鼠带来的丰厚嫁妆，二十年前几近衰败的子爵府，早就撑不起来了。
“我倒不晓得这些。”江亦宛拿起团扇轻轻摇摆，掩饰眼中的恨意，“大伯父是管粮食的，怎地和我娘舅家的布料首饰有关系了。”团扇点了点大嫂肩膀，“大嫂的这件锦绣华衫，是我娘舅上回带来的吧。”
郑少宁脸颊猛地涨红，她没想到，不，她根本没料到江亦宛会用这种轻飘飘的语气说她身上的衣裳。上回傅家来人，送了好几个箱笼衣裳。可不止是她呀，大小姐，其他几房的姑娘们不都拿了。剩下的，都归老夫人了。关她什么事，她根本不屑这些俗物，是他们硬塞给她的。
她念头还没转完，又听江亦宛幽幽叹了口气：“等我想去瞧瞧娘舅给我带了什么，哎，兰秋，你猜怎么着……”兰秋眼神闪了闪，配合问：“怎么了？”。
江亦宛便像说书先生似地停顿惊叹：“没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来要兰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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