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追凶[刑侦]》从意有礼

27、无头青年 16

　　确实是有人在这之前就杀了杨辰，这点江枝和纪亭山都很清楚。蓝云的杀人动机确实明显，但她没得手。
　　这女人如今知道大势已去，眸中却有不同寻常的光亮，几欲疯狂，端庄模样不复存在，她说：“就只有杨辰一个人，这么多年了居然还在争，他凭什么争？他死了也是活该，想那些乖乖听话，不也各个都活得好好的……”

　　江枝简直不敢想，那些最后忍气吞声的孩子，长大后究竟是否能够正常回到社会中生活？又或者是怀着难以言喻的伤痛，小心翼翼地活着，生怕自己又被恶魔盯上。

　　这么多年，也许也有抗争过的小孩，但是最后都屈服了。而邓文强心态早已经扭曲，他那间密室中，将自己女儿和杨辰的照片摆的那么明显，恶心的面容应当时刻露出迷恋的神情去欣赏自己的杰作。

　　“蓝云，你唯一的良心就是对团团了，你以为就你自己有孩子？”江枝冷眼看着蓝云发疯，“你的女儿团团，以后都背上了□□犯女儿的名字，而那个□□犯——也侵害了她，你女儿的一辈子都被你毁了。”

　　“不！”蓝云失声尖叫，“我保护了团团，是我保护了团团，她不能跟杨辰走，那小子居心叵测，杨辰就是要报复邓文强，所以要拐走团团，他才该死！”

　　“忘了告诉你。”江枝知道在蓝云这已经没有什么可问的价值，“你俩出事后，没有人愿意抚养团团，她现在也会被送去福利院。记得吗，福利院，你们从这里面挑选了一个又一个孩子残害的地方。”

　　蓝云的眼里滚落豆大的泪珠，正想往前扑，就被两边的警察摁住，“不行，把团团带来，她不可以去福利院！”

　　她在里面哭喊，纪亭山道：“走吧。”

　　江枝与他一同走出，听见蓝云在里面尖叫，中间偶尔夹杂着几声放我出去，或是乞求，但是大错已成，一切都完了。

　　两人从审讯室出来，恰好与周南北和董言碰到一块儿，他们负责的是邓文强的口供拿取。

　　周南北做刑警也有好几年，碰到邓文强这种人，出来时脸色都没缓过来，还是董言对纪亭山做的汇报，“凶手确实不是邓文强夫妻，但他这些年的罪，够他关一辈子的！”

　　“他们几乎是变相的从叶倩雯手里将杨辰买下来，杨辰在那年受尽了折磨，两个孩子仿佛是在地狱里摸爬滚打过的，杨辰逃回福利院后，叶倩雯来到邓文强家做保洁是个幌子，实际上是拿钱，这些年，本该在杨辰身上的资助款，都被她花了，过得极其滋润。”董言很冷静，眼中仍有不忍，“叶倩雯真的……”

　　“你们稍微休息一下。”江枝点头，“我和纪队现在要出去一趟。”

　　“叶倩雯带回来了还没审，你们去哪里？”周南北问。

　　“旅馆。”纪亭山接了话，“没有证据，叶倩雯现在绝对不会开口。放心，我们不会很晚回来，你们先审第一遍。”

　　周南北道：“好，需要增派人手和你们一起去吗？舒瑶和……”

　　“不用，有需要那边的警力会随时准备。”

　　江枝与纪亭山走出，两人都没多说话，直奔杨辰生前居住的旅馆，那里也已经被警戒线封好，在这三天内不允许有另外的人进出。纪亭山将车停好，两人步行到旅馆门外，拉开了黄色警戒横幅，后面还尾随着四五个警员，这是分区调来协助他们的。

　　旅馆老板摊上这种事儿只能自认倒霉，因为市里对此案极其重视，又因为公众影响大，定下三天必须破案的死规矩，这里随时要配合调查，这三天都不再允许开业。

　　先前江稚自己来的时候印象最深的就是一进去后那刺鼻的消毒水味儿，老板却说自己只叫人来进行了日常消毒。播放的电视机，坐过的床，做在床上的人还极有可能有跷二郎腿的个人习惯，但现在蓝云已经被排除了嫌疑。

　　当时进去后，播放的画面是很有指向性的，自己和鲁凡自然而然想到了蓝云与邓文强。
　　凶手想要掩盖自己的罪行，瞒天过海。

　　推开杨辰生前居住的这间房间的门，地上仍有之前纪亭山冲进来救江枝时被砸碎的玻璃，那股消毒水味仍旧浓烈，江枝忍不住皱了皱眉，纪亭山脸色不改，沉着的带上手套鞋套，以免破坏任何痕迹。江枝随之跟上，电视机现在已经关闭了，但是床沿那被坐过的痕迹仍旧保留，微微凹陷下去。

　　她站在床边细细查看，认真的在心中比对。

　　“蓝云与叶倩雯的身高差不多，体重相差也只在五六斤上下，换句话说——她们体型相仿。”江枝沉思片刻，“如果这是成年男性坐在边上留下的痕迹，那么者名男性应该身高不超过一米七二，很瘦。”

　　目前出现的与杨辰有关系的人里面，并没有出现过符合要求的嫌疑人，邓文强和鲁凡都很高大。但只要将这个标准套在女性嫌疑人里，那么——

　　“叶倩雯。”纪亭山道，“在日常时候生活中会大量使用消毒水的人，保洁员也是其中之一。”

　　江枝点头，纪亭山所说正是自己心中所想，“叶倩雯在酒吧里做保洁员，在蓝云和邓文强家里所说的身份也是保洁员。”

　　现在，他们最缺少的就是直接证据。

　　这里除了床沿的坐痕，其他的都被抹除的一干二净。那个坐痕，也像是凶手故意留下的，就好像觉得自己是猫抓耗子里的猫，反正警方也抓不住自己，不如逗逗老鼠玩。

　　杀了人后没有一丝悔意，甚至还享受这个过程？

　　江枝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丝线索，即使是小角落她也一看再看，即使没发现也没气馁。纪亭山与她一样配合又默契，找线索的时候互不打扰。江枝在往窗边走时，本只是想避开地上的碎玻璃，鞋面被一段插排绊住，为了保持平衡，她往前栽了两步，重重踩在前面那块瓷砖地板的同时，在半空中乱挥的手臂也被人轻轻扶住。

　　“你要小心点。”纪亭山带她避开那些玻璃碎片，将江枝往自己身边一带，“上次的那种情况不能再出现了。”

　　“谢了。”江枝感觉到自己都快要靠到纪亭山的怀里去，忙不停将自己的手从纪亭山掌中抽出来，“我没事。”

　　刚才找线索太认真，她都没意识到原来纪亭山一直就在自己身后，像是在守着自己一样，所以刚才这么及时。

　　江枝总觉得自己刚才听到的声音有些不寻常，她没有犹豫，再次踩上刚才栽到时无意踏上的地板，蹲下后屈起手指敲了敲。
　　这是以前八十年代那种老式的马赛克图案的地砖，每平方米铺一个，花花绿绿的又乱，现在基本上没人再用。江枝连续敲了两块相邻地砖，都是沿着墙面的。

　　敲击声又空又脆。

　　除去那两块沿墙面的地砖，其他的地砖敲击声都和那两块完全不同，沉闷厚重，那两块砖底下是空的！

　　江枝马上与纪亭山交换了个眼神，两人都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

　　纪亭山已经拿起手机去交代其余警力，“拿工具过来，我们需要撬开两块已被封死的地板。”

　　江枝蹲下后打开了手电筒，沿着地砖与墙壁贴合的边缘仔细查看，终于发现了被水泥浇灌的些微痕迹，“都被二次封闭过，下面有我们还没发现的东西。”

　　要不是刚刚摔过来那下，还真是发现不了。

　　凶手是胆大心细，居然还有心将地板仔细的封好，边上的痕迹都被擦除了，如果不是打着手电筒去看，根本就不会发现。

　　江枝隐约感到，离真相仅剩一步之遥。

　　拿着工具的分区警员很快到位，江枝与纪亭山留在一旁等待，不出半小时，两块地砖都被撬开。撬了一半时工人整理旁边的泥块，皱眉报告，“这封好不久，不难弄开。”

　　等到两块全部掀开，黑黝黝的入口出现在众人眼前，刚好能够让一人通过，依稀可见有一道长梯下落，这下面竟然有间地下室！
　　同时，更浓的消毒水味冲了出来，原来这上面一直弥漫的味道，居然是来自于这地下室。

　　本来杨辰住的就是一层，连老板自己都不知道这下面早就被人改了，之前也没人往这方面想过。

　　“我先下去。”纪亭山拦住了的动作，这下面是什么情况谁都不知道，他不想让江枝过去冒险。

　　江枝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完全不惧怕危险的人，就算是她在这人世间死了，回到地府后去陆哥照样能让她安然无恙的回来，反倒是纪亭山和这些人要担心担心。不过纪亭山既然已经发话，她也不再坚持，让出下去的位置。

　　这上面的灯光，竟然照不亮底下的昏暗。纪亭山自己拿了手电筒，利落地攀上梯子往下，没过多久，江枝在上面听见他一跃至地面的声音，心里松了口气。

　　纪亭山找到灯座开关，摁亮了里面的昏暗小灯，往上道：“可以下来了。”

　　江枝动作很快，双手握住梯子顶端开始往下踩，她的鼻子灵敏，一进去就闻到里面与消毒水味杂糅在一起，却久久不散的味道。

　　——很重的血腥味。

　　这里，很有可能就是第一案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