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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临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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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子衿被吵嚷声叫醒,随意胡撸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看向了床边书桌上的闹钟,已经是下午6:30了。
路子衿没有猜错的话,现在的叫嚷声是路母正在电话里跟路父讨论关于路子衿抚养费的事。
三个月前,路父跟路母离婚了,原因是路父的情人生了个儿子已经一岁了,由于各种原因没有办法上户口。
路父只好向路母提出了离婚,结束了近四年来两人形同陌路的婚姻。
陆子衿从床上起来,照了照镜子,镜子中的女孩儿到下巴略长一点儿的头发被染成了暗棕色,白净的皮肤巴掌大的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和眼下长久不去的乌青使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
路子衿看着自己没有什么异样就推开了房门,瞬间叫骂声大了起来。
\"路洲,你别以为你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你就是想把钱都留给那个三和你儿子,你有没有想过衿衿?\"
路子衿扶了扶额头听着路母叫喊的声音,只觉得头疼。
\"你自己在a市开了家公司,别以为我不知道值多少钱,你怎么可能连一个月5000块钱的抚养费都拿不出来?\"
路子衿听不下去了,向着客厅的陆母走去,小声的说道:\"妈,我下楼买点吃的。\"
路母一心想着抚养费的事,便向路子衿摆了摆手,没有管她。
路子衿穿着拖鞋和睡裙下了楼,向着小区中最近的便利店走了过去。
临县是边城的一个县,经济不太发达,临县南边是住房的小区,每平7000元。
在临县每月人均工资只有2500到3000左右属于富人区了,是临县做生意人家或是外出打工发达后给自家老人养老的一个地方,楼层并不高都是六层楼,没有电梯但胜在风景好地方宽敞。
没走多久,就到了最近的那家便利店路子衿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上边写着惠民商店,挑了挑眉有些好奇地走了进去。
商店不大大约有二三十平,摆了五个架子上面摆货品,两个冰箱一个摆各种冰棒和饮料,一个装冷冻的肉制品,靠近门口有一个桌子和四把椅子,可能是方便来往的客人休息和吃东西。
路子衿挑了桶老坛酸菜的桶面,看了标价三块五,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我这些年是花了多少冤枉钱?又在冰箱里找了找饮料,突然看到了传说中的雷碧,忍不住嘴角上扬,拿着一桶泡面一瓶雷碧一瓶雪碧去找老板娘结账。
老板娘四十多岁,坐在椅子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乡村爱情》,路子衿把东西放在了柜台,老板娘扫了一眼开口道:“七块五。”
路子衿摸了摸衣服才想起来自己穿的是睡衣只拿了手机,有些尴尬问道:“那个您这能微信支付吗?”
老板娘把《乡村爱情》暂停了,抬头看了眼她:“小姑娘看着眼生刚搬过来的?”
路子衿点点头:“今天早上刚搬过来。”
老板娘一边打开微信一边问:“从哪搬来的?”
“a市”
“哎呦,那可是个大地方离这可不近呢。”老边娘咂咂舌。
路子衿付完账笑了笑没有回答,指向老板娘脚边的暖壶:“您能给我点热水用不?”
老板娘十分爽快地答应了,还不放心的叮嘱道:“小姑娘不是我说,我们临县可不像a市那种大地方到哪都能微信支付,我劝你下次出门最好带上二三十块钱零钱。”
路子衿看向手中的物品,点点头回到:“知道了,谢谢您。”就看见老板娘继续打开了《乡村爱情》。
路子衿走向了门口,把泡面放在桌子上自己也坐下了。在等泡面这五分钟,给顾念晓发了个微信:晓晓,你猜我在这发现了什么?给你个惊喜。加了一个狗头疯狂呐喊的jpg。
九月份,高二已经开学了现在应该上晚自习的顾念晓秒回信息:狗子衿,你不是说好到了就给我发信息,已经五天了你别告诉我你刚到。配了一个你别以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就不敢打你的表情包。
路子衿搔了搔头发,有些无奈:您别说我真今天早上刚到,收拾一天就赶紧给您发信息了,还特地给您准备了个礼物,加了个谄媚的表情。听到有礼物顾念晓才缓和了点回道:啥礼物能让本大爷饶你不死。
路子衿发了张雷碧的照片过去,并附上文字:臣进献给娘娘的神仙水。只见顾念晓连发了一串卧槽,路子衿回复道等我有空就给你邮过去。顾念晓发了一个点赞的大拇指又回道:话说回来,衿衿临县到底在哪啊?我在百度地图上都没查到。
路子衿刚想发定位过去,就看见顾念晓回道:衿衿,你该不会是被拐到山沟沟里去了吧,被绑架了你就发三个点过来,路子衿无语的发了三个点。
顾念晓立马发了语音过来,刚一点开,立马鬼哭狼嚎就传了过来:我这苦命的衿衿啊,年纪轻轻就被拐进山沟沟,每天吃不饱穿不暖还得带两个娃。
路子衿脸都绿了,赶紧又点了遍语音停止了顾念晓杀猪般的嚎叫,又回头看了看老板娘。看老板娘还沉浸在电视剧中没有注意到自己,才松了口气,恶狠狠回了句:顾念晓,a市一中管不住你了是吧?
只听那边无所谓的回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班晚自习跟菜市场没啥区别。
路子衿吃完泡面回到家中,已经八点半了,路母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闭目养神,看样子和路父的战争已经结束了一段时间。路子衿乖乖的走到路母的面前,倒了杯茶叫了一声:“妈。”然后把茶递了过去。
路母睁开了眼,接过了茶杯,叹了口气说道:“你也别怪妈,妈也是为了你好,妈现在没有找到工作,你还要上学,你爸爸的钱不给你就都给那个三和他们生养的好儿子。”
路子衿敛了下眼神盯着自己的膝盖,面无表情点点头说:“妈,我都知道。”
听着路母骂完路父已经十点了,忙碌了一天的路母也熬不住了,冲着路子衿说:“不早了,你也去睡吧,明天我带你去新学校报道。”
路子衿点了点头,看着路母回了房间自己才回去。
三个月来,路母已经把路父和那个情人骂的体无完肤,路子衿打开手机看了眼,她离开两天后路父转给她的十万块钱和附上的话:衿衿,爸爸以后不在身边好好照顾自己别委屈自己,不够再找爸爸要,这钱别让你妈知道。
路子衿自嘲似的笑笑,路父和路母本来是临县人,后来外出打工赚了点钱便在老家买了套房子每年回来住一段时间。自身一直在a市工作,路父拿着剩余的钱开了家小公司,路母当起了全职主妇。
他们的爱情没有多跌宕起伏,不过想大多数离异的人一样,当初的至死不渝情深意切被柴米油盐打磨成了彼此的歇斯底里。
之前路子衿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四年来对待路父的都十分冷漠的路母,会对那个情人和她的儿子那么介意。
后来她懂了因为钱和背叛,没有一个女人能忍受婚姻中丈夫的背叛,即使他们不再那么的相爱。
路子衿没有开灯,她把自己慢慢缩紧被子里,环抱着双臂,想让自己陷入睡眠,可已经睡了一下午的她毫无睡意。
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吵架,路子衿忍不住的想,好像是从她五年级开始,父亲开始开公司忙于应酬回来的越来越晚,母亲抱怨父亲不着家不体贴,父亲嫌弃母亲不理解他也不能在工作上帮助他。
两人开始争吵诉说着对对方的不满,直到后来父亲彻底不回家母亲也不再提起他。
路子衿有些神经衰弱,浅眠多梦,眼底的乌青便是从那时落下的,直到睡着的前一秒她还在想,要是再也醒不过来又会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