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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33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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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蓝的天宇下,悦目的翠色绵向远方,淡淡的白云轻轻浮于空中,风轻拂,扬起了兰心的发丝。她默默立着,旁边是神情萧瑟的沈杰。
洁白的墓碑,静静矗立在蓝天青翠中,墓碑上的女子,虽然嘴角挂笑,但眼神里挑起的却是冷傲。兰心慢慢放下一束康乃馨,与她的母亲对视。
半生拼搏,一世孤独,一腔桀骜,睥睨苍生,在晚年无声谢幕。你是强者,也是洞悉一切的智者,你早就知道了安妮给你吃的药了吧?你什么都不爱,什么都不怕,爱的是你的女儿,怕的是她不能达成心愿。
你安息吧,忘记强硬与操纵,众生从来皆平等,如果你早明白这一点,安妮怎会苦痛凋零?她怎么能这样设计自己的姐姐?
兰心默默走到另一座墓碑旁,照片上的安妮露出的是如花的灿烂笑脸,泪再一次涌出,为这个倔强、执著的如花女子,也为自己被生生拆散的爱情,放开双手吧,你可知道,你的手握的越紧,手里的东西就越少,最终会从指缝慢慢泻出的,是你刺入掌心的血。
从爱生忧患,
从爱生怖畏
离爱无忧患
何处有怖畏?
是故莫爱着
爱别离为苦
若无爱与憎
彼即无羁缚。
爱是世间美好的情感,红尘中人来世上走一遭,若没尝过爱,没经过其中的酸涩、甜蜜、忧伤、苦痛,无波无澜过一生,又有什么滋味?如果没有爱,那也不要有恨,恨,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割伤了你恨的人的筋骨,可你不也在汩汩流血?凋残了了如花的年华?忘了吧,一切爱与恨,在那个世界,只是自由的安息。
天蓝了,云淡了,风轻了,叶绿了,鸟鸣了,花红了,逝去的消散了,爱与恨都化在了广阔的天宇中-------
她转身,望着这个如父、如兄、如师、如友的男子,真诚的说:“谢谢你,沈杰。”
他轻笑:“决定好了吗?”
兰心望着广阔的天宇:“决定好了,我要离开这里,五年,我能成为一个画家吗?”
“只要你想,就可以。”沈杰微笑答。
金泽俊躺坐在沙发上,短短五天的时间,他的脸已瘦脱了形,像一株被霜打的向日葵,枯槁无神的眼盯着那幅【天使】。那画上还残留着那个女子温婉的笑容。
五天了,你在哪?你到底在哪?金泽俊的手死命地握着,仿佛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心,痛苦的感觉一波波的袭过周身。曾经以为,阳光驱散了心底的阴霾;曾经以为,雨露滋润了荒芜的沙滩。但这一切,太过短暂。如果能再有一次来回,我一定放弃所有,只为不再伤害你。他在心里低低的喊。
“哥,沈杰派人来了。他要见你和彭宇哥。”金亚妮推开门,急促地说。
金泽俊坐起,沈杰?他想做什么?这么些年他销声匿迹,不过问沈氏的业务,兰心在他那里吗?他的手握的更紧了。不管是谁,我绝对不能容许再有人伤害她。他站起身。
大厅里,一个中年男子站起,他微一躬身:“金先生,彭先生,您们好,我代表卢兰心小姐传达她的几点要求。”
金泽俊潇洒的落座,跟彭宇照了一下眼神,然后礼貌的微笑:“我妻子在沈先生那里吗?”
“卢小姐很健康,这是她亲自签字的文件,我对它做一下说明。”男子避重就轻。
金泽俊的脸色凝重了。
“卢小姐对她名下所有的沈氏股份做了如下安排,20%留给彭宇先生,20%留给金泽俊先生,剩下的全部留给金小萱小姐,在她成年前由金泽俊先生监管。她名下的珠宝赠予金亚妮小姐。另外,卢小姐有几句话托我转告,她说,死去的人不能复活,怨恨的种子只能结出畸形的果,天使不住在天上,而住在人的心里。她希望金先生、彭先生能忘记过去,放下枷锁,获得幸福。最后,她告诉金小萱小姐,五年后她会回来,看小萱小姐是不是变成了一个善良、有爱心、懂得爱的孩子。”
金泽俊所有的定力都没有了,满湖的冰雪融化,化作了粼粼春水;满江的春风拂过,嫩柳抽出新芽。这个遭受多重打击与磨难的女子,最终以善良、宽容,结束了一切怨恨与阴谋。
一幢私人别墅里,金泽俊、沈杰对面而坐。
精致的咖啡杯里,升腾着袅袅醇厚的香气。沈杰端起杯,轻轻啜饮,缓缓道:“咖啡入口有些苦,徐徐咽下,细心品味,淡淡的余香慢慢上心头。如果,你能不记怨恨与苦痛,体会安妮的一片苦心,善待她,珍爱她,你们的人生何尝不如这杯咖啡?”
泪,浸润了金泽俊的眼眶。如果他能早些懂得,死去的人不能复活,怨恨的种子只能结出畸形的果,他、彭宇、亚妮,还有小萱,都会简单而快乐的活。如果他能早些懂得珍惜、体谅,出色的沈安妮不会早早一缕芳魂无处觅。人生,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只有放下了,才会明白世界多宽广。
他捏紧手指的关节,脸上罩起寒气:“我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我要见兰心,告诉她,我爱她,今后的我们,无关财富,无关阴谋,只是单纯的吸引、爱恋。”
沈杰看着他,冷硬的脸露出了微笑:“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就不会计较别人对他的看法、评价,只因他是你的爱人,在你眼里,他是最好。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他的目标即是你的目标,他的快乐即是你的快乐,不要想着去占有他,束缚他,让他为你而改变,让他做自己。”
他的眼里射出温柔的光:“兰心走了,她如她母亲一样坚强,她热爱画画,她要在自然的怀抱中重新汲取生命的力量。如果,你真爱她,抓住五年后的机会,再来追求她吧。不要用一纸婚书束缚她,否则,你配不上她。”
金泽俊抬眼,他又望见了那个午后,在浓密的绿荫里,手里握着大大小小几只画笔,眼神温柔而又坚定的兰心。天使不在天上,在心里。
金泽俊起身:“沈先生,非常感谢,告辞了。”
沈杰微笑,在金泽俊的身影要淡出屋子时。他突然说:“金先生,兰心说,如果沈氏要向内地拓展业务,她希望您可以考虑北方那个边远的小镇。那是个淳朴、宁静的地方。”
金泽俊笑了,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