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咒》遗忘天使

12、第 12 章

　　心里曾经构想过多次轩辕龙腾的样子，可是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是这样一个慈祥的长者，年轻时那股叱咤天下不可一世的气势早就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消失无踪了。
　　剩下的，只是一个已近五十的长者而已。
　　然而心里响着一股声音，令他作呕。
　　杀了他，杀了他。
　　就是这个人，让你的全族歼灭。
　　就是这个人，害你灭了全家。
　　杀了他，你就可以为自己的亲人报仇了。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他望向自己的手，发现杀他是多么轻而易举的事情，然而，他却迟迟无法动手。
　　是因为这个人是夜魂的父亲吗？
　　他告诉自己不是的，夜魂才不是那种会在乎血亲关系的人，除了他娘。
　　心中的声音像潮水一样，杀，杀，杀``````
　　轩辕龙腾慈祥的脸就在他面前，毫无防备的与他下棋。
　　他怎会如此得没有防备？他们不过是才见面的陌生人而已啊！
　　灯火在闪，一闪一闪，恍惚地映照着他金绿色的眼睛。
　　对了，他的眼睛！
　　金绿色，朱雀火族的标志，轩辕龙腾不可能认不出来的。
　　他曾经一口气灭了朱雀族啊！
　　杀意蓦的强烈，手上已凝聚了毒。
　　只消一动，只消稍稍一动。
　　然而，他的手，在发抖着。
　　“你``````很像朕认识的一个人。”轩辕龙腾缓缓开口。
　　“樱妃吗？”他问。
　　“原来你知道。”轩辕龙腾笑，“也知道朱雀火族的事情吗？”
　　那一瞬间他全身都收紧了，“为什么？你明知``````你难道不怕我报仇？”
　　轩辕龙腾无所谓地笑了：“朕都已经老了，还要死守着这个皇位做什么，早早见了樱妃与她相聚也好。”
　　“为什么？”他突然很紧张，像是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轩辕龙腾点头：“为什么？因为爱呀，朕怎能不爱？即使是她死后多年的现在，依然是``````她是那么的好``````直到她死，朕才明白曾经犯下了多大的错。”
　　他也爱她！
　　汐堇的心里蓦然升起一股无法理解的失落。
　　为什么，他们一个一个，心里有的，都是樱妃。
　　“所以，”轩辕龙腾开口道，“朕已经不会想要杀你，或者说朕已经不会想去杀朱雀火族的任何一个人了，朕反而希望能死在你的手里，你跟她是那么的像``````而她，是那么恨朕。”
　　轩辕龙腾的眼里升起了一股浓厚的沉重。
　　“她恨你？”他惊讶地问，复而自嘲，“她当然恨你，你灭了她的全族。”
　　“不全是``````”轩辕龙腾苦笑，“等你见了玄远，你便会明白所有的真相``````只要，他愿意见你，玄远，你的师父，我的弟弟，轩辕玄远，他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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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离轩辕殿，在景麒宫他遇见夜魂。
　　没有说话，他越过夜魂走向自己的房间。
　　小手却被夜魂猛的拉住。
　　“你知道了？”夜魂问。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点头。开口问夜魂：“你杀了那家人？”他指的是他十五岁那个夜晚所发生的事。
　　夜魂一僵，知道汐堇所指何事，还是点头。
　　“为什么？”
　　他漠然，“你应该知道，杀人对我来说是很平常的事。”
　　只是却唤起汐堇封印的记忆。
　　汐堇的心口作痛，不用想也知道，这便是答案了。
　　自己，竟然为这件事而心痛。
　　他想起身，才发觉环在他腰际的大手。
　　汐堇面无表情地挣脱掉夜魂的手，换做以前，他根本不敢在夜魂面前流露出这样的表情，然而现在，他感到什么都是假的，什么都是他们一手计划好的。
　　师父会死，然后夜魂出现救了他，都是假的``````
　　一起骗了他。
　　“你去哪？”夜魂问他，痛苦地发现，只在一夜之间，汐堇就完全地变了。
　　“你不用``````”知道。
　　“找冰珞是吗？”夜魂冷冷地质问，这个问题，他憋在心里太久，另他光火，另他嫉妒，然而今天，他终于问出来了，“没用的，她已经不在凝香楼了。”
　　汐堇的脸蓦然惊慌：“你派人跟踪我？”
　　夜魂漠然道：“是，我派人跟踪你，你不知道的是，我有两个影护，每次你不在我身边，我会派其中一个人跟着你。”
　　跟着你，保护你``````
　　那一天，也是因为苍冰的报告，汐堇被人跟踪。
　　没有想到的是，竟是朱雀火族的人。
　　他匆匆带离他，带他来京城，却怎么也想不到，凝香楼的花魁，竟然是朱雀火族仅存的圣女。
　　“这也是你匆匆带我来皇宫的原因，好让我远离她？”
　　然后他看到夜魂的面无表情，心里听到沉沉沉下坠的声音``````
　　他重重地甩开纠缠住他的大手，听见心里有大片大片的风吹过的声音，泪，缓缓的流下来。
　　他为什么哭？他的泪，让夜魂心好慌，仿佛汐堇``````会永远离开一样``````
　　离开他``````
　　一股惊慌蓦的袭上心头，夜魂又惊慌又惶恐。
　　他惊慌地抱着汐堇，“不准哭，把你的泪给我眨回去。”
　　他低咆着，抱着汐堇，不想汐堇掉泪。
　　下一瞬，他看到汐堇眼里的死水。
　　死水``````
　　一如三年前的那个雨夜里差点被歹人侮辱的汐堇，他知道的，那是个已经不在乎会被糟蹋成怎样遗弃世界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