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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许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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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伯贤回国的那天出了一件大事。
朴灿烈和一个三线女性艺人恋情曝光了,两人出入酒店的照片被J社记者拍下并上了当天娱乐板块的头条。
同时也空降了热搜榜第一。
某知名八卦博主专门做了一期视频。
“……据女方说辞,陈姓女艺人与朴灿烈在三年前相识,两年前曾经发展了一段恋情,但为了男方的事业,两人忍痛分手。这段关系仅维持了三个月。”
“如今到底是旧情复燃,还是一直藕断丝连?至今男方仍未出面回应。”
“点赞素质三连,下期继续分析酒店门事件!”
边伯贤从网上知道消息的时候,怔愣了许久。
两年前?
那时候朴灿烈和他还是情侣关系。所以,朴灿烈,背叛过他?
边伯贤心里说不上波澜不惊,任谁被绿了都会生气,更何况,他是真的认真地喜欢过朴灿烈。
起码朴灿烈出轨的那时候,他还毫无保留地爱着他。
即使无法走到最后,但起码这段感情是真实纯洁的。
然而,现在这是什么?
手机响了,有人打他的电话。
边伯贤垂眸看了一眼,电话号码太熟悉,他曾经铭记于心,直到现在记忆的刻痕还很深刻。
他面无表情地接起电话,没出声。
“伯贤,你要相信我。”那头的人没头没尾地说道。
边伯贤没说话。
“伯贤你听我说,”手机听筒传来的声音急切,喘息声透露了情绪中无法抑制的慌张,“我和陈蓓什么关系都没有,新闻都是假的。”
边伯贤没出声。
“所以边伯贤你相信我。你是爱我的,我也是爱你的,我们不会分手。知道吧。”
边伯贤顿了几秒,平静地回答:“我们已经分手了。朴灿烈。”
“我们没有分手!”朴灿烈怒吼道,“我说了没有!你爱我。你是爱我的。你知道了吗?边伯贤!”
他的声音很大,但一瞬被嘈杂的机场声音盖过。
边伯贤揉着眉心,他抬眼看着机场高得需要仰望的玻璃窗,心里忽然想到了简岸。
简岸,那时候也很累吧,作为JY的总裁,用加班一个星期,挤出数小时坐飞机,只为了与他见面几个小时。
耳边的怒吼声忽然模糊了,像是泡沫融进了水里,真实的只有回忆中的温度。
“朴灿烈,好好对陈蓓。”边伯贤开口道,淡漠又平静,“我们还是队友,但,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们没有分手!你总是这种态度!”朴灿烈咬牙切齿,“你总是这样!为什么不接电话,这一切都怪你。”
“我是和陈蓓上床了,是,那又怎样!”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愤怒都显得悲哀:“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喝醉,我不会和陈蓓上床……”
“我不会被拍到……现在所有都毁了。边伯贤,你是个怪物。你会毁掉别人的人生。”
是啊。他是个怪物。
但他找到了同类。
边伯贤平静地回答他:“这是你的选择,你要自己负责。朴灿烈。”
他叹了口气:“你该长大了。”
“边……”
边伯贤放下手机,挂了电话,将朴灿烈的号码拉入黑名单。
爱一个人就不能不接他的电话,不回他的短信。
边伯贤恪守承诺过。
边伯贤在安保的护卫下上了保姆车,他摘下口罩,抬眼从后视镜内瞥到了熟悉的眼睛。
“边先生。”那人的声音像是醇厚的酒,让边伯贤有些恍然。
“你,”边伯贤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口罩,“你怎么……”
来人摘下帽子,发动了引擎,温声道:“我说过,回国见,所以我来见你了,边先生。”
边伯贤一时语塞,耳垂微微泛红。
车内沉默下来,空气有些凉,又莫名令人燥热。
简岸平稳地开着车,笑问道:“因为我自作主张所以不高兴吗?”
不等边伯贤回答,简岸瞥了后视镜一眼,声音带着些许兴味:“边先生,坐稳。”
话音刚落,车子猛然加速,简岸轻松操纵着庞大笨重的保姆车,轻松地超了几辆车,几瞬间将后面的车甩开来。
边伯贤靠着座椅,拉紧了安全带。
“有人跟车,”等过了几分钟,简岸出声解释道,“边先生毕竟是名人,粉丝众多。”
车速平稳下来。
边伯贤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面不改色道:“嗯,常事。”
简岸笑了笑:“今天我要送边先生一个礼物。请边先生跟我走一趟吧。”
边伯贤心里一跳,出声:“什么?”
简岸却没有回答,只是轻笑了一声:“你见过的。”
车子在边伯贤熟悉的建筑前停了下来。
白天来看,这座两层的建筑显得不那么冷清,花园里也一片欣欣向荣的生机。偌大的庭院里沿着小路竖立着几座熟悉的石膏雕塑。
这次来,还能看见喷泉。
边伯贤下了车,有些不解:“简总?”
简岸挥手示意他上前:“手给我,边先生。”
边伯贤盯着她片刻,不明所以地慢慢抬手,忽地被简岸握住手腕,拉着上前。他看着简岸把他的手指对上触摸屏,轻轻碰了一下,指尖传来凉意。
【匹配成功】
门发出“咔哒”声,开了一条缝。
上次边伯贤只觉内心抵触,此时此刻,他却有些怔住了,然而即使面上的淡漠没有丝毫改变,耳垂却渐渐红了。
他迟疑道:“你上次说,这是人脸识别系统……”
“这是送你的礼物,边先生。”简岸眼角勾起,温柔地道,“只有你的指纹能解锁。”
边伯贤讶然地看着简岸。
简岸笑了笑,推开门:“没有你的允许,没有人能进入。包括我。”
为什么?边伯贤抬眼,目光追逐着简岸的背影。她这样做,是因为从没有想过和他在一起生活吗?
还是,已经腻了他?
边伯贤跟了上去,迟疑了很久,才慢慢出声:“为什么要送给我?”
“你以后就住在这里,”简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温声道,“朴灿烈会去找你,所以你不能回家,明白吗?边先生?”
边伯贤顿了顿,垂下眼眸:“你知道了。”
简岸笑了:“我一直知道。但这是你的事情,由你处理,边先生。”
“但我有一个问题需要问你。”简岸难得犹豫了片刻,她漫步向边伯贤走近,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当年,你为什么会答应朴灿烈呢?”
边伯贤看着她逼近,她的眼里火焰熊熊燃烧,没有丝毫嫉妒的冷光和压抑。
她问的那么坦然,他知道,她是真的好奇。
边伯贤纤长绵密的睫毛微微颤抖,落下浅淡的阴影。
因为什么呢?
也许,是因为他当时从朴灿烈的眼里也看见了火焰。猛烈的,汹涌的,能将他燃烧殆尽的火焰。
在漫长的孤独和虚与委蛇的那些日子里,他戴着不同的面具,将所有感情奉献给爱他的人,终是一点一点陷入了疯魔。
他是光。
但照亮不了自己。
边伯贤需要疼痛如同需要呼吸,他要知道自己还活着。
他贪食别人的情绪来填补他的淡漠。
“你选择我的理由,”简岸扶着边伯贤劲瘦的腰,指尖漫不经心地滑过,“你的愿望,边伯贤先生,是否与之有关?”
她瞳孔里有他,看起来不堪一击,苍白脆弱。
边伯贤偏过头,没有回答。
简岸也从没想过真的要答案,她笑了笑,没为难他。
“休息吧,”简岸温声道,听不出情绪的任何变化,“我还有工作,先走了。边先生,安心住着吧。”
边伯贤嘴唇微张:“……”
“边先生,”简岸对他这般的神情再了解不过,她笑着叹息,扶上他修长的脖颈,“你说,你想要什么?”
边伯贤眼睫微微颤着,削挺的鼻梁显出无声的沉默。
“再给你一次机会,边先生。”简岸笑道。
边伯贤忽地懂了,伸手轻轻拽住她的手腕,垂着头轻声道:“我的愿望,简总,你答应过我会实现的对吗?”
简岸微笑:“只要你开口。”
“我要你。”
边伯贤开口,一字一句。明明是那么难以启齿的暧昧语句,在此时却毫无情/欲的柔软,生冷而慎重。
他将简岸的模样深深刻在眼里,目光坚定。
简岸能感受到手腕上的那削瘦的手微微在颤抖,他那么认真地许了愿望,按道理她是该实现的。
她浅浅叹息,没有挣脱,却也没有回应:“边先生,我是个恶人。”
“我的母亲自杀而死,长大后,我报复了我的父亲——当然不是为了我的母亲,是为了取得继承权。我的一生不长,但手上已经染了许多人的鲜血。”
“我从不亲手杀人,但这不妨碍我让人生不如死。”
“边先生,”简岸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强调,但眼前的人却似乎没放在心上,“我是个怪物。我不喜欢给人第二次机会,但是……”
“你是我的怪物先生,所以,我允许你后悔。”
“许愿吧,边先生。”简岸压下心中莫名起来的烦躁,垂下眼转了转腕表,微笑道。
“我要你。”
边伯贤的声音冷冷响起,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怒意。
简岸诧异抬眼,眉眼还未习惯性地笑开,便被边伯贤拽到了眼前。他深深地凝视着她,眼眸黑得见不到底,如同……深渊。
“我许愿了,你要实现。”他哑声低语,执拗而狠戾。
简岸怔然,忽而笑开。
她听见了,深渊在呼唤她。
“……好。”
她挣开边伯贤的手,褪下那从不离身的腕表,将它递到边伯贤眼前:“那束缚我吧,边先生。”
边伯贤垂下眼,目光落下。
眼前的腕表表盘深黑,指针尖锐,流过的光如刀刃般冰冷,耳边是简岸蛊惑般的低语,像是在笑。
“为我戴上它。”
这荒唐极了,有令人灵魂颤动的森然。
“承诺我,你会用你余生的时间绑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