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水果刀（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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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钟，两个人精神饱满地起了床，职业里都带个“兵”字，解决个人问题外加洗漱也就用了五分钟左右。
以前只是听说PLA的内务称得上一绝，今天亲眼见了才知道是真的，冷锋连旅馆的被子也要整整齐齐地叠成豆腐块，看起来特别有意思。
湛桓的训练全是特化型，完全都是为了战场准备的，唯独没正经训练过内务，这会儿试着叠了下，被子软塌塌地瘫成一团，怎么也板正不起来；要不是亲眼看着冷锋叠的，他都怀疑人是往被子里偷偷垫了硬纸板，才能叠成那么方正。
他们打车去机场解决了早饭之后正好到了安检时间。湛桓把昨天买的零食放进旅行包里，打算带上飞机；好在也基本上都是些糖果，整包的有，零食店里那种散装按斤称的也有，带还是能带的。他拉上旅行包拉锁，忽然灵光乍现，就觉得下回应该先买点儿橘子味儿的硬糖存着，提神效果肯定不一般。
“那我走了。”他指了指安检的队伍，“有事儿打我电话，中介费给你们打八折。”
“知道。”冷锋点点头，看他转身要走，赶紧又叫住他，“哎！”
湛桓回过头等他说。
“注意安全，我和龙队还欠你一次呢，”冷锋拍了下他的上臂，“别让我们有机会还。”
“放心吧，”湛桓露出了一个桀骜的微笑来，“欠过老子的，至今还排着队没还上呢。”
这话听着太像立flag了。冷锋觉得应该提醒他一下临行前别这么说，但又不太好解释，只好再次拍了拍，说道：“小心点儿，你个小兔崽子，咱这回连这儿的十分之一都没逛完，下回回来带你玩儿遍全省去。”
湛桓嘿嘿地笑了两声，凑近点儿问道：“哥们儿，你是不是特舍不得我啊？”
“是啊，按理说我是不是应该更舍不得我钱包？”冷锋也笑，假装数落，“好你小子，一天能用出去我十天的花销……”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湛桓用力地抱了抱，最后那个字差点儿被吓得走了音。他是真的没料到，因为结合之前连带昨天半天的相处来看，湛桓这个人其实不是很喜欢跟人肢体接触，除了当初包扎伤口的时候是必要以外，几乎不会主动地碰别人，被碰到时也难免有些抵触；他每次拍湛桓肩膀，都能感受到手下肌肉僵硬且紧绷，像是在克制着本能的反击一样。
而现在这个紧密的拥抱中，冷锋能轻易地发觉对方处于一种非常放松的状态，甚至远比昨晚一块儿睡的时候还要放松。
他愣神了一秒，收紧手臂回抱住湛桓。
“回家真好。”湛桓感慨了一句，松开手退开两步，“走了，拜拜。”
“去吧，待会儿赶不上飞机了。”冷锋点点头，笑道，“早点儿回来，注意安全！”
湛桓背着包赶去安检，并起两指向他飞了一礼，回道：“你也是！”
他直到下了飞机心情都莫名地特别好，在机场吃了几块糖坐了一会儿，打电话给准星问了下Boss最近在哪个分部忙活，问清楚之后打车回了他在央光的安全屋，拿了几本假＃证＃件分别买了几张机票，马不停蹄地转了两次机去了拉美。
到拉美分部的公司时正是凌晨两三点，整座大楼灯火通明，湛桓仰头一看九楼Boss办公室那屋还亮着灯就知道人在，大步往楼里走；前台还是他上次来的时候见过的那个，因此也没受什么阻拦就进楼上了电梯，不过一出电梯门就看见Boss办公室门口执勤的两个生面孔的保安，这俩人执意要拿金属探测器和信号探测器仔仔细细地搜他两遍，以保Boss安全。
湛桓是拒绝的，而且很纳闷儿：“Boss没告诉你们我要上来？”
前台该打过电话了啊。Boss没知会他俩？
左边的保安耸耸肩，晃了晃手里的仪器：“兄弟，这是规定。”
“我要害他他能活到今天？”湛桓撇撇嘴，大声喊，“埃萨克！开门！”
场面安静了两秒钟，厚厚的木门后面逐渐响起了脚步声；随后，门被推开了，一个面容英俊、身材精壮、西装革履的中年白人男性站在门后，极具压迫的目光依次扫过他们三人，终于在宛如老师讲难题要点人起来回答前夕一样令人心惊肉跳的氛围里淡淡地开口说道：“让他进来。”
湛桓很得意地做了个鬼脸，溜进了门里。埃萨克叹了口气，表情柔和了些，对两个保安点点头：“辛苦了，孩子们。”
他在两个保安一连串儿的“不辛苦不辛苦”里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关上了门，回头看了看；果不其然，湛桓已经把旅行包随便丢在了地上，本人还大摇大摆地往那张舒适的办公椅里一瘫，毫不客气地抬腿交叠着搭在价格昂贵的办公桌上，压皱了好几份文件。
“你这行不行啊？天天加班儿到三四点，”湛桓随手拿起来一份文件甩了甩，十分忧心，“我看最近不少办公室猝死的，别哪天我一回来这位置就换人了啊。”
埃萨克神色是有些疲惫，也没跟他争辩，给自己接了杯温水喝了一口，坐在了一边的真皮沙发上。
“只要你不惹事，我就会活得更久一点。”他嗓音沙哑，不得不清了下嗓子才能继续发声，“回国了？休息得怎么样？”
身份所限，湛桓习惯了被Boss掌握行踪，也不意外他知道：“还行吧，要闲得长草了，待会儿就走。”
这么久没被催上班，他都担心Boss是不是已经让联邦给悄咪咪灭了，毕竟上头不用非得Boss当他的中间联系人，来看一眼到底能放心——他从小没见过爹，说句挺羞耻的，如果真让他说父亲应该是什么样的，他也只能干巴巴地描述一下Boss的形象；再就是赶着问问最近到底有没有活儿做，习惯了枪林弹雨之后人是真的没法闲下来。
埃萨克揉了揉眉心，困倦地嗯了一声，片刻后又抿了一口温水，说道：“在这儿多待几天。”
湛桓愣了下：“上头又有情况啊？”
埃萨克闭上眼靠在沙发背上，脸色不是很好看。也许真是上了年纪，只熬了几夜，脑子木得厉害，几乎不会转了；他像每一个初显颓势的中年人一样，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曾经在战场上可以抱着枪跟着冲杀几天不合眼的光荣经历，意识一飘忽，险些直接在亮堂堂的办公室里睡过去，好一会儿才听见湛桓叫他，恍惚地又清醒过来。
“Boss？”湛桓放下腿，坐在椅子上划过去，停在茶几边上小声喊他，“Boss，Boss？你要不休息室里睡会儿去，这堆文件我给你批了。”
“……臭小子。”埃萨克听他这么说，没忍住笑骂了一声，“你知道哪份该签名吗？”
“操，不是都签上就行？”湛桓小小声嘟囔。
埃萨克无奈地笑了笑，又叹了口气，说道：“等吧，这次的任务上面是指名给你的。”
湛桓歪了下脑袋：“那我看你好像不怎么高兴啊。”
“期限给得很长。”埃萨克解释道，“前期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给你用来收集情报……”
以前还真没有过这种情况。上面相信湛桓的技术，但始终认为他太年轻了，只适合当把安分守己的枪，会告诉他的仅仅有任务时间、地点、目标，然后等着他将目标一击毙命，流程一般不超过三五天。而像需要用几个月乃至几年来谋划、渗透、执行的任务，自从埃萨克退到二线后，在圆月基本都是交给准星的。
湛桓不由自主地猜测了一下这个“很长”的期限到底有多久。
“我明白了。”他严肃地问道，“这段时间我没有补贴是吧？”
“……”埃萨克沉默了一下，“订酒店了吗？”
“还没，咋了？”
“八楼休息室今天应该没人。”埃萨克说道，“睡那儿吧，提前省省钱。”
湛桓吐了下舌头：“你们也太抠门儿了。”
埃萨克笑起来，抬手轻轻拍拍他脑袋：“欢迎回到圆月，孩子。”
“那能不能来点儿实际的？”湛桓顺着他的话开玩笑，“老子这么优秀一员工，不给报销酒店住宿费就算了还让我睡休息室，黑心企业啊。”
“没办法，老板也只能睡休息室。”埃萨克慢慢站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肩颈，“去吧，快三点了。”
“大老板还要加班到这么晚，咱公司不会要倒闭吧？”湛桓也跟着站起来，拎起之前被丢到地上的旅行包，顺口问了一句。
“倒不了。”埃萨克微微笑了笑，声音又沉又轻，“圆月不会死在我手上。”
“对对对，你多睡俩小时，这公司也倒不了。”湛桓拉开拉锁翻了翻包，丢给他一袋散装糖果，“给你带的特产，赶紧去睡觉。”
埃萨克接住塑料袋窸窸窣窣地解开一看，好家伙，一袋子花生酥糖。
“……哎对了，还有……”湛桓走到门口，握着门把手有点踌躇，“我回国……交了个朋友。”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他是部队里的。”
埃萨克闻言看过去，颇有几分半睡半醒意味的大脑让他差点儿以为在错觉中看到了十年前妻儿还健在时，他的儿子在外边闯了祸，背着他的妻子小心又忐忑地偷偷告诉他的样子。
他不自觉地再次叹了口气，语气温和地说道：“私交不用向我汇报。”
湛桓的眼睛霎时亮起来，声音饱含笑意地回答：“明白！”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水果刀（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