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于黑暗》小甜奈

5、存在意义

　　「他们的力量虽已不如当初，
　　远非昔日撼天动地的雄姿，
　　但那就是他们，
　　怀有雄心壮志的他们，
　　哪怕被时光消磨，命运削弱，
　　但意志仍旧坚定，
　　去追求，去奋斗，去探索，
　　并永不屈服。」

　　沈臻的第一次特殊行动就这样不算成功的拉下了帷幕，这不管是对于沈臻还是七队的其他人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回到总部之后，秦景只是将这次任务做了一个评价，却没有对于沈臻的指挥进行任何评价。就连傅雾行也没有指责或抱怨过一句，他们只是让沈臻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准备下一次的任务。
　　沈臻回到家之后，他只要一打开电视，就看见正在播报的大客车坠江经文，新闻报道上只是说警方在追捕犯罪分子的时候，犯罪分子慌不择路越过实线，开到了对面车道，大客车避让不及，最后造成了最坠江的惨案。
　　看着大巴车内乘客的家属痛苦的哭泣，对着上来劝解的民警一阵拳打脚踢，还有冰城的警察对着家属一遍又一遍的对不起，沈臻觉得这些声音交杂在一起，宛如一把把刀刺在他的心上。
　　不得已，沈臻关掉了电视，他登上了电脑想换换心情，可是仿佛一时间全国都在关注这件事情，无数的键盘侠不停的发出：警察都是吃白饭的吗？为了抓一个罪犯让家庭破碎了？你国真的没救了。
　　沈臻自诩聪明绝顶，他觉得他这一生会一帆风顺的渡过，可现实却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以往在游戏里无往不胜，他就连人生也当做游戏了，加入特动处也不过是一个更有挑战的游戏罢了，遇见棋逢对手的玩家自然要站个痛快，沈臻却忘了，他痛快了，其他人却面临着痛苦。
　　沈臻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两三天，说起来人真的是一个奇怪的生物，明明会让你痛苦，却仍要一遍接一遍的去看，沈臻也是。
　　当沈臻还沉溺在痛苦中不能自拔的时候，有人按响了他的门铃。
　　一时间沈臻幻若隔世般，仿佛之前发生的都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并没有什么所谓的特殊行动处，现在敲门的只是沈臻叫的外卖罢了。
　　沈臻打开门，面前出现的竟是秦景，秦景对于沈臻颓唐的模样并不意外。秦景朝沈臻眨了眨眼就，一如他们初见时秦景做的动作，“沈臻，不邀请我进去坐一下吗？”
　　沈臻沉默的倒了两杯水，一个递给秦景，自己捧着另一杯坐到了一旁，秦景看着沈臻的样子，突然笑出了声道：“沈臻，你知道我为什么直接让你做上七队指挥这个位置吗？”
　　沈臻不明所以的看着秦景，当初沈臻也问过秦景这个问题，可秦景只是宛如开玩笑的说看他骨骼精奇必非凡人，所以决定让沈臻做这个指挥。
　　“你知道吗，在国家安全局有一个红黑名单。”秦景喝了一口水，在沈臻疑惑的表情中继续讲了下去：“红黑名单的意思就是，如果不能为之所用，就抹杀其存在。”
　　“我无意间发现了这份名单，而你的名字被排在了第一位。”
　　“我很好奇，因为其他人都很有名，都是军事方面的名人，唯独你，我连听都没听过。”
　　“于是，我试图黑你的电脑，但失败了，我一开始以为你只是电脑技术厉害，后来我跟你玩了几把枪战游戏，发现你的指挥能力更加出色。”
　　“再到后来我观察到你的游戏枪械数据有问题，交叉对比之后，我发现我们军需部的人废寝忘食研究几个月的数据，你却能轻松将它修改正确。”
　　“沈臻，你比任何一个人都适合这个指挥，”秦景真挚的对沈臻对视，他的眼中充满了对沈臻的信任和期待。“雾行他们，和我一起经历了太多，所以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你，但在特动处，实力说话，你一定能带领七队越来越好的。”
　　“你为什么要选择离开呢？”秦景的信任让沈臻更加疑惑，他看得出来七队的人对于秦景的依赖，也看得见秦景对七队的感情，可秦景却毅然决然的离去，他的明明眼中还有着对七队深深的眷恋。
　　“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秦景叹了口气，“沈臻，你也不用太过自责，如果没有抓住陈彪，死的人只会更多。”
　　“你还记得四五年前吗？”秦景见沈臻的情绪仍旧很低沉，他抓了抓自己的马尾，换了个话题开口。
　　“四五年前，那不是种花最黑暗的一段时期吗？”因为当时沈臻还在读大学，每日无所事事，他也是一个手捧键盘的侠客，每日奋斗在事故的第一网络现场。“我记得当时隔三差五的就是火灾啊、爆炸、□□火拼，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国家要完了，没想到差不多一年后就和谐安全了。”
　　沈臻灵光乍现般看向了傅雾行：“不会吧！那些都是特动处的行动吗？”
　　秦景点点头，“没错，你还记得当时有三个通缉犯挟持了一辆幼儿园校车，最后在他们杀了整辆车的孩子后，警察才将他们抓住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轰动全国的418校车事件，当时我还骂了那些警察没用呢！”沈臻明显记得很清楚，这件事当时一发生，全国人民都沸腾了，要求加强对幼儿园及校车的保护。
　　418校车是当年轰动一时的案子，可以说是一年的黑暗与不安一下子爆发出来了，一车懵懂无知的幼儿与三个凶狠的逃犯，有在现场的人发了视频，逃犯说了只要放他们走，这车孩子都会平安无事，可是警察却仍将校车紧紧的围住，最后逃犯像是泄愤一般将整辆车的孩子都杀死了。看着那些孩子无辜纯真的表情，他们都还太小了，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生命却无情的被剥夺了。这个视频一经流出，整个国家的人都在骂警察的不作为，沈臻也不例外。
　　“那次行动，雾行参与了。”秦景似乎也回忆起了当年的惨状。
　　“傅雾行？他为什么不保护好那些孩子？他们是无辜的啊！”沈臻很惊讶，虽然他只和傅雾行接触了几天，但沈臻知道傅雾行的正直是刻在他的骨子里的，傅雾行一定不会袖手旁观让那些孩子白白送了性命的。
　　“当时和雾行一起出任务的是一个世界上最出色的特工，”秦景明明是三年前才加入特动处的，却对傅雾行的过去一清二楚，这让沈臻更加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了，也更加好奇傅雾行的过去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他变成现在这个多变而又叛逆的模样。
　　“最出色的特工？那他现在还在特动处吗？”沈臻问。
　　“不在了，他已经死了，是雾行亲自动的手。”秦景回答道，这段对话似乎终于要将傅雾行的过去剖开，赤裸裸的供沈臻查看了。
　　“说他最出色的原因是因为，他的任务只有成功没有失败。”
　　“那为什么傅雾行要杀了他？”沈臻不解，如此优秀的人才为什么会被抹杀呢。
　　“因为他只考虑任务，任务完成，其他什么他都可以不管。”秦景没有解释过多，只是幽幽的说出最后一句话，“沈臻，成熟起来吧。”
　　说完他就迈着如老年人的步子一般一步接一步的走了出去，留下沈臻似懂非懂的看着他的背景，想了一会才明白秦景这行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开解他吧。

　　“所以说，来讲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沈臻左手放在下巴处摩挲几下得出了这个结论。

　　不过秦景的效果还是挺显著的，他已经成功的将沈臻的烦恼转移成了对傅雾行过去的好奇，所以当傅雾行来接沈臻去特动处的时候，沈臻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让他可以一直盯着傅雾行研究。
　　“怎么，沈指挥爱上我了？一直盯着我看。”沈臻灼热的视线让傅雾行感到不适，于是他淡淡的开口问道。
　　“不，没有，怎么可能。”沈臻听着傅雾行的话急急忙忙的否认三连，他吓得端坐在副驾上不再看傅雾行。傅雾行满意的点点头，可他还没有高兴十分钟，沈臻又开始看向了傅雾行。
　　“有什么事，直说吧。”傅雾行索性将车停在了路边，他也侧身过去和沈臻对视，沈臻盯着傅雾行乌黑的眼睛，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开了口：“傅队，我想知道当年你和你搭档的事。”
　　“我和我搭档？”傅雾行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会，他扯了扯衣领，脾气有点烦躁，双手往方向盘上一搭，“啧，是阿景告诉你的吧，他真是个长舌妇。”
　　傅雾行悄然转移了话题，将谈话内容转到了沈臻身上：“看来阿景的开解还挺有用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我不想杀他们，他们却因我而死，我手上间接沾上了鲜血。”沈臻撇了撇嘴，说出了自己现在的心情。
　　“恩……”傅雾行听了以后并没有直接给沈臻回答，反而是启动了被贴了一张罚单的车，沈臻发现傅雾行并没有走上一次去特动处的路线，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傅队长，这好像不是去特动处的路线吧？”
　　“难怪当初抓你的时候，阿景让我们蒙上你的头了。”傅雾行笑出声来，他的笑声仿佛能够驱除车内的沉重气息。沈臻倒是一头黑线，那次的经历可是他人生中倒数第二不好的经历，现今却被傅雾行像笑话一般讨论。
　　“你看。” 傅雾行没有察觉到沈臻心情的细微变化，他将车停下，下车敲了敲沈臻的车窗让沈臻也下车。
　　傅雾行朝前面努了努嘴，沈臻随着他的指示看了过去，那是一块大大的招牌，上面写着“种花特殊人群互助行动中心”。
　　“这是什么？”沈臻不解。“你知道罪与罚吗？这里就是特动处的罪行，这个中心的最深处就是特动处，上次带你走的是后门，因为你还没有属于你的罪与罚，这里就是特动处赎罪的地方。”
　　傅雾行与沈臻一起走进了中心，里面以残疾人和老人小孩居多，这时候一个小女孩看见了傅雾行他们，一下子跑了过来。
　　傅雾行从他的裤兜里掏了掏，摸出一个可爱的发夹别在小女孩的头上，小女孩摸了摸发夹，用手语给傅雾行做了一个谢谢的手势，然后开心的跑去给小伙伴们看自己的新饰品。
　　“她叫真真，当年我心软放了一个人，他杀了真真的父母，然后割真真的舌头，真真成了孤儿，她是我的罪，我有空就会来看真真，等再过几年我退休了，就领养真真。”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因为特动处的失误或错误才来的，但这里不仅是我们赎罪的地方，也是警醒自己的地方。”

　　“沈臻，做这一行虽然很不容易，但我们必须把每个任务都做到完美，因为我们要保护国家，保护国家的每一个人。这就是特殊行动处存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