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后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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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再见到黑白无常，墨念是没想到的。
“这里是……”
“秦逸已死，他以执念所造的囚系崩裂，再困不住你，而我等职责是缉拿人间鬼魂，你情况特殊，无处可去，自然归入地府。”白无常向她解释道。
几人也算是老熟人，墨念听了第一反应便是问她秦逸现在何处。
黑白无常相对而视，心想她无法再造出乱来，便没有隐瞒，“秦逸生前犯下百余条人命的大罪，已被收押，待判官下了文书，即刻会被送往刀山地狱受刑。”
墨念不知刀山地狱，但十八层地狱是人人都听过的，进去哪还能好好地出来？她并不圣母，督主大人一生受尽苦难，若是善良，早被恶人吞得骨头都不剩。听那两人的话，秦逸现在应该是在临时羁押的地方，一切都还来得及。
“如何能让他免了这罚？”墨念心急，说话更是直接。
“地府律法岂能容你儿戏？！”
墨念并不吃黑无常这一套，她既然能威胁他们一次，也能威胁他们第二次。
“地府律法可有说收错、遗失魂魄，又包庇下属，放纵孤魂野鬼游荡人间是何罪？”
恐怕这里面随意一条罪状，都够这两个人走一趟阴间刑场，不死也要脱层皮。
黑白无常立刻变了脸色，偏偏他们受律法管制，无法滥杀像墨念这般无甚大错的魂灵。“你与他走完这一世，已尽了缘分，为何不肯放手？更何况这是他该得的报应，没有任何一个人能逃过明罪镜的审判。”
“明罪镜？”
“这是进入地府必过的一关。所有人生前犯下的罪没有能瞒过明罪镜的，每一桩罪恶，再微不足道的，只要触犯阴规，必会一件不少的被明罪镜呈向判官，定罪状一出，大罗神仙来了也没用。”
“就是说，必须有人受罚？”
“是这个意思。”白无常点点头，本来在外的舌头又掉出来几寸，“你想…”
“是。”墨念没等她说完，郑重看向两人，“但是，我需要你们的帮忙。”
判官只根据明罪镜里反映的文字作最终定夺，因而并没人在意即将打入地狱的恶鬼会长什么样，这为墨念李代桃僵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时间紧促，容不得墨念和无常兄妹太多考虑，他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白无常在普通狱卒面前还算有些地位，看守又都是没有眼睛的盲鬼，换个人出来轻而易举。将秦逸带出来后直接送往了奈何桥。
黑无常此刻正坐在狱里顶替秦逸的位置。
秦逸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原以为自己死了，魂魄会同墨念在一块，却是刚脱离躯体便被阴差带去地府，关进地牢，此刻又突然站在这里。他努力看前面望不到尽头的队伍，试图找到熟悉的影子。
墨念躲在一旁，无声抽泣。
她总觉得过了好久，好久才见到他。
“官差大人可见过名叫墨念的魂魄，她是我的夫人。”秦逸拱手作揖，面上肃然。
身上冒着鬼火的阴差打量他一番，问他夫人是何时去世的。
秦逸只说一天前。
“可能已入了轮回吧。”阴差见这人恭敬，夫人估摸着也是个好的，应该不会在大狱。
自己还是晚了一步。秦逸勉强打起精神向他道谢。
她第一次见督主大人对人如此客气。墨念笑弯了眼睛，泪珠止不住往下滚落。
秦逸随着队伍缓慢前行，每迈一步，她的心就疼一下。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白无常不敢再拖时间，将她带回去。
墨念回头看的最后一眼，是督主大人端起了孟婆汤。
这才是真的放手了。
押解路上的交接处，黑无常与墨念神不知鬼不觉地对调了身份。
但这局还有个致命之处，她非秦逸，如何能让明罪镜将罪责算到自己身上。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黑无常不得不说出这镜子存在的一个巨大缺陷。人死后没了七魄，三魂仍在，若是肯向明罪镜献出一魂，便可改命。
三魂有胎光、爽灵、幽精，分别掌管人的生命、才能与情爱，墨念毫不犹豫选择放弃生命。她舍不得情爱，也不想真做个傻子。也算碰巧，自己不能再转世为人，这一魂对她来说是无关紧要。
她既决定，黑白无常也不再多说，勾着这一缕魂来到明罪镜前，调出秦逸的罪簿书，将其施法奉上。
判官文书上的名字不再是秦逸。
刀山地狱里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墨念故意无视白无常脸上的凝重，开起了玩笑，“我们也算是同生共死的朋友了，以后可要多来看看我。”
白无常拧眉叹气，黑无常倒是送了她一句保重。
墨念被粗暴地推下悬崖。
鬼魂流不出血来，但被数十刀同时穿透身体的剧痛，让墨念甚至叫不出声来。
真正的地狱不会善待任何一个人。刀山地狱如其名，是一座刀山，每日会有小鬼将受刑人从悬崖推下，受刑人被崖底遍布的尖刀刺穿身体后，再被小鬼用带着倒钩的鞭子抽打，强迫他们挣扎出这片刀林，然后忍受手足被无处不在的利刃穿透的痛苦，一点点向上爬，直至山顶。
但从来没人能坚持到山顶。看不到边际的绝望，让无数罪人从半山腰滚落，迎接更为严重的惩罚。
墨念颤抖着忍受锥心的痛苦，看见自己的身体被一次次刺穿，遍布全身的伤口又在下一瞬消失不见。
她只想立刻去死。
白无常找来时，她已被折磨得如同一具木偶，眼里神采全无，靠在阴冷的牢房一角苟延残喘。
“你还能坚持吗？”白无常坐到她身边。
无人回话。
“秦逸转世已过去三十年，你真的不想看看他过得怎么样吗？”
墨念终于有了反应。她往角落里缩了缩身体，“不看。”若看到他因为别人过得幸福，卑劣如自己，一定坚持不下去。
白无常看过无数种的情爱，此时却根本看不透墨念心中所想。
“今日是第三百六十天。”
还有二十四天。
刀山地狱里没人会拉她一把，墨念觉得自己真成了鬼。
第二十三天。
第二十二天。
第二十一天。
……
最后一天。
墨念每天都会哭，但从没像今日这样趴在白无常怀里，像失去全世界般嚎啕大哭。
可她就是什么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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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栖身的孤魂野鬼会被彻底消灭，墨念在黑白无常的劝说下，在地府应聘了个打杂的事做，留在孟婆身边递茶汤。
孟婆是位地府里少有的慈祥的老人家，一边盛汤，一边耐心听着逝去人们的许多故事，墨念在一旁安静地递汤，检查每只喝过的碗里是否还有剩余。
今日有个人没喝干净，阴差压着他强灌了下去。他狼狈地跪在地上，自言自语，“少喝一口，下辈子我也许能早点找到她，让她别等我那么久。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就不能理解？不能宽恕一次？”他怒吼，很快便被阴差驾走，一脚踹进了轮回。
他是今天最后一个人。墨念收了碗，跟在孟婆身后。
“有很多这样的人吗？”
“是啊，很多。”孟婆没回头，“都想着能再续前缘。”
“有成功过的人吗？”墨念细声问道。
“有。孟婆我第一天在这奈何桥上时，便碰到有人偷留了一口汤。”老人笑着摇摇头，“那时候心软，没揭穿他。”
“好像就是在你入刀山地狱那天。”
墨念没再继续问。刀山地狱这几个字，她只听到也忍不住发抖。
墨念是跟着孟婆住在孟婆庄的，平日里还要负责庄里的运转。庄子后面有一大片的田地，她每天上午都得去地里看着小鬼们采摘药材。
一个怯生生的小女鬼悄悄凑过来，问她为什么汤里还要放黄连这么苦的东西，自己刚刚咬了一口，差点吐出昨日吃的糖饼来。
墨念摸摸她的头，“因为忘掉过去，本就是一件很苦很难的事。”
小女鬼一脸懵懂，继续采药去了。
看时间差不多，墨念去厨房命小鬼将煮好的茶汤抬到奈何桥边的亭子里，又去叫醒正午睡的孟婆。
孟婆摆摆手，“老婆子今日困倦得很，你一个人去吧。”
与平日没什么不同。墨念盛了一碗又一碗，始终低垂着眉眼。
她不是孟婆，对这些亡灵没有多余的心神分散去听他们讲故事。
白无常匆匆赶来，似乎有重要的事要与她讲，但这里并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方。
反正人是跑不了的。白无常缓了缓，主动上前帮忙。
“怎么了？”一天的事忙完，墨念与白无常歇在亭中。
白无常踌躇了一会，“今日我哥哥勾了个死于自杀的魂魄。你可知这自杀的鬼，未来会如何？”
“永世不得超生，终身为地府所用。”墨念淡淡看了她一眼。“这样的鬼地府里多得是。”
“确实。”长痛不如短痛，白无常有些担心地看她，“可那人，叫秦逸。”
墨念许久没缓过神来。她太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一时间心口涨得让人窒息，又空荡得令她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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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无常勾了秦逸魂魄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丢在刀山地狱的入口悬崖上。
秦逸记得他，三十二年前送自己上奈何桥的人。
“这是我自杀的报应吗？”他清楚地看见脚下每一处绝境，语气冷静又残忍。
黑无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滥杀生灵者，罪恶滔天者，皆要受这刀山地狱的酷刑，日复一日受刀刺惩击，再踩着遍地刀尖爬向山顶。”
秦逸依旧面无表情。
“所有人都曾以为爬上山顶便是解脱，就连我也这么认为，因为之前没有人做到过。”
“有人做到了。”秦逸接过话。
“她爬上了山顶，等着她的却是更为严酷的惩罚。”黑无常突然转身，嘴角嘲讽地看着他，“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谁也没再敢真的往上爬。”
“到底是什么，能把一个人真的变成鬼？”
“秦逸，你的确该受这报应。”
黑无常冷笑一声，把人带走，又丢进了孟婆庄，顺带接走了妹妹白无常。
墨念还没做好见他的准备。地府一天，人间一月，时间能改变太多东西了。
她怎么敢去见他。
于是在自己房间里看到秦逸的一瞬间，墨念第一反应就是躲开他，藏得越远越好。可她只能站在原地，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愿意叫他伤心。
那张站在地狱里也能凛若冰霜的脸，终于出现了裂痕。秦逸顷刻间红了眼，身形跌跌撞撞，在站到她跟前时，一直艰难隐忍的情绪轰然崩塌。
她细长的脖颈上盛开着一朵黑色曼陀罗，太过显眼，这样的印记，在刀山地狱里，他见了太多。
“我早该死的，”秦逸整个人在发抖，“我怎么能放你一个人……”
他眼眶里不断涌出泪水，看得墨念不知所措，心里突然万分委屈，最难过的该是自己。她也哭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一刻秦逸等了五十二年。他埋首于那朵曼陀罗间，无尽的悲哀彻底腐蚀掉相见后的喜悦。他从来就没能真正护她平安喜乐，顺遂无虞。
“督主大人为什么要在这里……到底为什么？”她好不容易才让他转世，如今全是无用功。墨念怨他，她千方百计要偏护的人，永远学不会先爱自己。
听到那一句再熟悉不过的“督主大人”，秦逸所有的理智溃散奔逃，说好的下辈子，生生将她推进炼狱，他却偷生人世三十多年。
没人比他更憎恶、厌弃自己。
“我说过一定会来找你。”秦逸眼神瞬间阴森，冷冷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
“看来是阎王体恤我这个老太婆，又送了个打杂的来。”
是孟婆。
墨念慌乱从他怀中离开，还没开口又被秦逸挡在身后。“我现在在地府做事，她是孟婆，我的东家。”她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告诉他。
秦逸回握住她的手。
孟婆是来提醒她到了该去奈何桥的时候。
墨念在前面递汤，秦逸在旁边盛汤。
“原来念丫头留在我这儿是因为你。”孟婆躺在不远处的摇椅里，用只秦逸能听到的声音说话。
不用多提醒，秦逸也明白孟婆的意思。身边这个千古第一小傻子一定是期望能在奈何桥上再见他一面。
“夫人。”秦逸低声喊她。
墨念强忍住眼泪，她在看到他时就知道，督主大人从来没有忘记自己。
孟婆说的逃了一口茶汤的人原来是他。
“夫人生我气了？”秦逸心中酸苦，他来得太迟了。可此刻她人在身边，苦中又带了些甘甜。“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把我们分开。”
“寻短见而死的人是无法进入轮回的。”墨念觉得心口尖锐的疼。“的确没人能再分开我们了。”
她再难的时候，也没有勇气对抗来自死亡的恐惧和压迫。秦逸是如何做到的，她不敢想。
旁边没了声响，墨念回头去看。
秦逸无时无刻不在惶惶不安，自己早已不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厂督主，能用来保护她的，只剩一副魂魄。直到听见她说他再不能进入轮回，秦逸松了口气，又忐忑不安起来。
“我早就错过了转世的时机，与你是一样的。”墨念轻易读懂他转换极快的表情。
她究竟还有多少事是自己不知道的？秦逸的心思又沉重几分。
孟婆说自己老了，要向阎王讨来秦逸与墨念作伴。
小鬼们都知道庄里多了一位管事的，平日里不苟言笑，还把念姐姐的事也给抢来做完了。
地府里到处在传墨念被秦逸欺负的事，孟婆庄里只剩下她自己不知道。
秦逸正因为另一件事鲜有的束手无策。墨念表现得和从前并无两样，但确实有哪里不同了，无论他怎么悉力寻找答案，也于事无补。
他只能去找一个人。
第一天没见秦逸，孟婆告诉墨念是她派秦逸出去采买药材；第二天没见秦逸，小鬼们说他去了更远的地方买更好的药材；第三天，黑无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墨念沉默着回了厨房。前几日她跟着厨子学做了道简单的金栗，她想让他第一个尝到，故这两天每晚都会做好了等他回来。
今日的还没做。墨念取鱼子放入食臼中，一下一下捣弄成泥。为了口感细腻润滑，墨念又多碾了一会儿。
几天未见的人带着一身清凉从后面悄然接近，身体紧密地贴着她。
“你回来啦。”墨念偏头，两人身高上的差距让她的视线正好落在他的下巴上。不能再熟悉的花纹让她微微颤栗。
“别看。”秦逸将手轻覆在她的双眼上。
墨念迫使自己抬头，拉下他的手，将他这张脸印入眼中。左半边脸没什么不同，右半边却遍布曼陀罗，让人触目心惊。
他脸上的印记是黑色的，并非普通的紫色。这种颜色只在她身上有，是登过山顶的证据。
墨念泣不成声。
三天前，秦逸去找了黑无常，他要再去一趟刀山地狱。黑无常不仅答应，还愿意帮他在这几天里瞒着墨念。
他以为秦逸如此，不过是求心安理得。
秦逸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黑无常没看多久便离开，和孟婆知会一声是其次，他看不得下面那人眼睛通红的样子，墨念当初可是一声没吭。
要想感同身受，先要走她走过的路，受她吃过的苦。
秦逸从半山腰摔下许多次，用这种方式不断凌迟着自我。泪水已经使他看不清眼前的路。
他的墨念应该是娇气柔弱的，怎样才能挨过如此残酷的刑罚？
爬了两天两夜，秦逸终在第三天不顾旁人惊惧的眼神，登上了山顶。
山顶上种着与山脚下不同颜色的曼陀罗，黑暗诡谲。花海中央飘忽的背影蛊惑着秦逸一步步靠近。
她突然转过身扑到他怀里。
“墨念。”秦逸惨笑着握住她插入胸膛的匕首。
她在缓慢的移动刀刃，试图挖出他的心脏。
秦逸终于知道当初墨念遭受的是什么。
“夫人要什么，我都会给。”他带着她的手使力，剖出一颗完整不会跳动的心。
怀里的她迷茫地看了他一眼，将心脏钉在山顶唯一的树干上。上面还有一把刀，挂着墨念在督主府离世时所穿衣服的碎布。
秦逸上前拔出那把刀，失控跪地痛哭。
那天厨房门口围满小鬼，却没一个敢进来的。地府里最温柔的念姐姐瘫坐在地上，被看起来更加凶神恶煞的秦逸强搂在怀里。小鬼们担心念姐姐又要被欺负，去请孟婆来，却被她赶走。婆婆说世界上没人能比秦逸对念姐姐更好，不许他们再乱说。
“那些都不是真的。”秦逸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怀里人的崩溃比起刀山地狱的折磨对他而言更甚严重。
墨念对督主大人开始进行单方面冷战。秦逸一言不合就自虐的行为一天得不到解决，她便一直不会理他。
可惜在秦逸眼里，却是喜欢她这样的。现在的墨念太乖巧，他想让她回到以前在自己面前毫无顾忌的样子。
没有繁冗的公务，也不会有再会分开的担忧，秦逸整日跟在墨念身后。
“这汤太烫，我给夫人吹凉。”
“累了？夫人歇着，我一个人打汤便可。”
“夜里阴凉，若夫人需要暖床，喊我一声。”
墨念穿着寝衣站在房门口，这些天督主大人愈加亲密的言行举止让她心中酸楚。在地府的日子，两人是分房睡的。秦逸不敢直接问她，但总寻机会往她房里去。
墨念没关门，进了里屋。秦逸知道她心软，立刻跟了进去。她坐回床上，不管屋里站着的人。
“夫人要听个故事再睡吗？”这是两人生前就养成的习惯。
“每日在奈何桥上能听到许多故事。”
秦逸心上被狠狠扎了一刀，“夫人说得是。”
“可都没你讲得好。”
墨念用来捂着脸的被头被秦逸伸手拉开。他将人揽进怀里，“为夫错了，不该让夫人担心。”
她看起来脆弱得随时会碎裂。
“督主大人别再做那样的事了，墨念真的很害怕。”
“好，夫人也答应我，不能再有事瞒我，一切以自己为重。”秦逸低头对上她的眼睛。
这有点难，但墨念还是点点头。
夫人是个小骗子，秦逸在这方面从来不信她，他必须有能力保护她。
前世如何踏百骨登高位，今时他也能再复刻一次。
原是只有在人世立了大功的人才能当上的判官，竟真让秦逸拿到了手。
墨念什么也没问，她的督主大人本就不是池中之物。
如今的生活与在督主府时相差无几，墨念随秦逸搬去了另一处的府邸，孟婆也找了新人来代替自己。她有时去探望孟婆，偶尔也会跟着黑白无常偷溜出去看人间百态，更多时候则是趴在案前目不转睛望着判官大人，腻了就歇会再看，每回都会被秦逸捞进怀里摁着亲吻。
地府常年昏暗，没四季，也没日出，但有唯一的爱人。
秦逸永生只贪一个墨念。
长相厮守，岁月无忧。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后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