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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入江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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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近日江湖有何大事,不得不提纵月城第三尊老的女儿招亲,那身段,呔,你们这些土老帽都没见识过”
那不知道哪来的百晓生在看台上翘着脚,扣着耳朵说着不着调的桃色传闻,他那周围摆满了花,倒不是因为他说的有多好,而是他的脸蛋太漂亮了。百晓生有很多,中原更是无数个,但不吹不黑,这个百晓生长相如果说第二,那是没有第一的。
“骗子,你这每天说的都是女人,听腻了,我看你也不知道什么正经传闻”
小二擦着茶桌搭着话,那百晓生也不恼,换了个姿势,附身看向下面的人。
“那今儿跟你们说个大秘密,纵月城最大的杀器,你们知道吗?”
这句话,提起了茶馆里人的兴趣,路边的江湖人竖起了耳朵。
“绕指柔剑划蜀山九十九道弯,玉如意平寒谷九十九尺土,凤凰珠九转于霄天外,阳关刀一斩定妖魔渡鬼怪…”
那人长发随意散落在他吊儿郎当的身体上,一部分滑落在桌板,涓涓小瀑布。
这人的朱唇轻启,继续道
“小女儿的腰身绕指三寸,肉如意透瑞,春宵一刻的时候那粉嫩凤凰珠珠夜里发光亮晶晶~”
他色眯眯的,还勾起了嘴角。
角落有一人插嘴道:“那阳关刀呢?”
“我亵裤里,你来看看”
说着,他向角落阴影转头,没有人再回应他,他无趣的撇撇嘴,下了桌子。
茶馆里的女子们因为他的话羞着脸,老板喊住他:“今天还没到两个时辰呢。”
那百晓生折了回来:“你这店要被砸了,我出去等砸完回来继续。”
说完,他走到街对面的面庄:“一碗阳春面。”
茶馆老板跟着他出来讨说法,这时一队黄衣人马不顾闹市向着茶馆冲了过来,老板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那队伍已站立到门口,此刻正是背对着他们。那带头的人高声呼喊:“是个男人就出来我们一对一比一场,输了任你处置,别做什么缩头乌龟!”
她一张嘴,才发现这是个女人,定睛看,跟周围壮汉身材不相上下,看她的气势,不管她找谁,谁都难逃一死。被这暴脾气的一看就不好说话的女人打死。
茶馆老板在门口哆哆嗦嗦,那百晓生的阳春面也端上来了。
“阳春面最讲究的是什么?加了蛋,加了肉的,都不是纯粹的阳春面。”他从口袋里拿出随身的银筷子。
“感情是纯粹的东西,女施主莫要强求。”
从茶馆里走出一头戴斗笠的年轻侠客。
“原来是和尚,我以为学武学秃了呢。”
对峙的两人内功极强,自然是听到了这句话的,路旁也站了很多江湖人,大家都听得到这百晓生放的屁。
只见那侠客脚步有些不自然,路边有些人露出了憋笑的表情。
“阳春面最重要的,便是这汤的清澈透亮,老汤太腻,鲜汤太浅薄,就这种多一点就溢,少一点就不够的感觉,实在太妙了,店家!你太棒了。”店家在一旁看热闹,没工夫搭理这吃面的神经病。
“感情最重要的,是坦诚,圣教的浑水,我慈悲寺并不想趟。”
“吴大哥,你怎么能这么想,圣教是圣教,吴大哥是吴大哥!”
围观群众:“他是个和尚喂”
“硬而不生,软而不烂,好面!好面!”
“天色晚了,腹中饥饿,小僧要回了。”
“吴大哥跟我走吧!教里特地为了招待你,拿出了八十年的女儿红宰了一头老母猪”
围观群众:“他是和尚啊!喂”
那和尚摇摇头,没有被她的话吸引,转头要走。
两人这一唱一合般的对话,让路边的江湖人憋笑痛苦万分,直到一人喷出了点笑声,那恐龙女气急,向着喝汤的那百晓生就使出战车冲撞,和尚先她一步揪起百晓生的衣领带他飘到面馆房顶,他原来的桌子被冲击的破裂,茶馆老板也被这冲击掀翻在地。城中的百夫长听到声音也往这边赶来。
“小姐!我们得走了!”“滚。”那战车女骂了一声部下,和尚冲着她行了一礼“何必把脾气发到无辜人的身上。”同时,他放开了那百晓生。
“谁在闹事?”那战车女还想说什么,见不远处百夫长们跑过来,只瞪了两人一眼,和其他的小黄衣人上了马,飞快的跑走了。
“施主受惊了”
和尚刚转头想安慰安慰这个路人,那百晓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这吓了他一跳,能让他发现不了行踪的,那都不是普通人。
“房顶上那是什么人,成何体统,下来!”
听到百夫长的声音,和尚稍作停顿,也跑了。
这边林君妆在客栈收拾东西准备跑路,他在看热闹的人群里看见有二师兄那个傻子。大家都能憋住,就二师兄憋不住笑,甚至笑到没力气追自己,林君妆摇摇头,不知道该感谢他的傻还是为他的傻而担忧,并且,林君妆真的为这件事思考了一分钟。
突然,有人敲门,他暗道不好,打开窗户打算翻出去,被埋伏在窗户旁边的二师兄摁着脑袋就送了进来,此时门也打开了,大师兄扛着刀:“想跑哪去啊?”
这美丽的一幕,被还在琢磨手边的人哪去了的和尚,刚好撞见。
“放了那个无辜的人!小僧跟你们走便是了!”
他举起双手朝众人走来,林君妆一行满脸问号,大师兄更是用那刀挠了挠头皮,他俩要这和尚干嘛?
林君妆脑筋转得快,他趁着这两人还没反应过来,跑到和尚身边。“壮士!多谢相救!”
大师兄:“?”二师兄:“?”
同时,林君妆发现,从和尚这个角度看这两个师兄确实像不务正业。
二师兄是名副其实的傻大个模样,他和村口的大傻子就差留个哈喇子。而大师兄为了摆脱某个名号,疯狂练功增加肌肉,如今一身毽子肉带老茧,还有那些‘加男人雄风’的疤。
他俩站一起,再加上刚说的那句话,简直就是逼良为娼的江湖渣滓典范,大白天进行人贩子工作的行业劳模。
看林君妆跑到他身后的安全范围,和尚抽出棍子。
“伏魔棍?”
大师兄抽出刀,二师兄戴上拳套,两人摆好了架势。
能认出伏魔棍,还能在自己身边悄无声息的带走人,和尚在心里权衡了一下,果断回头拉起林君妆的手:“跑。”
大师兄:“?”二师兄:“?”林君妆:“?”
和尚时不时用棍子戳地来加大两人的加速度,轻功带起的风吹起了无数黄花闺女的长裙,漏出了她们的小脚,他跑了半个时辰才在一处高树的树枝上停下来。
“施主受惊了”
林君妆摆摆手,他的行李被因为跑的太快已经不知道都丢到哪去了,头发被风吹的也不成样子,眼睛里进了沙子,狼狈极了,他还没有这么狼狈过。
并且,他的轻功在飞剑谷那可是小辈中排在前列,连大师傅都夸他天赋异禀,这和尚看着跟他年岁相像,带着他跑还一点都不喘,林君妆突然觉得自己把江湖想的有点太入门了。
和尚看他不舒服,走上前去挑开他的眼睛,看到是沙子迷在眼睛里,手指发热把那沙块逼了出来,但靠近林君妆的这根树枝不太结实,只见那树枝随着林君妆变清晰的视线,嘎嘣一声断掉了。
掉下来的瞬间,和尚不太本能的被林君妆拉过来垫在身下,他挣扎了一下就停止反抗动作,并且紧紧抱住林君妆防止他受伤,结果两个本可以用轻功躲开的人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大师兄:“找到你了,臭弟弟。”
林君妆爬起来,二师兄过来:“你是不是傻,干嘛不骑马?”他在问和尚。
和尚拍拍身上粘的灰尘,刚摔的那一下子给他胸口砸生疼,他缓了口气“我忘了”
二师兄用侧目挪揄的眼神看向他,林君妆觉得这个眼神比狗嘲讽都更具有杀伤力。
“弟弟?”和尚又缓了一会,想起来了这个关键词。
“嗷,忘了自我介绍,这是我大师兄林画眉,二师兄李我如,我叫林君妆,你呢?”林君妆心里想,这必然是位声名远扬只不过自己不认识的大侠,毕竟轻功比自己还厉害一点点。
“吴满袖”和尚一拱手,林君妆皱眉,没听过。“路人甲罢了”和尚顿了顿“阴阳刀林画眉,我以为是位女侠。”
听到这句话,林画眉青筋暴跳,短时间内从人进化成了疯狗模样,林君妆还没来得及安抚大师兄,只见林画眉的刀一分为二冲着吴满袖就砍了过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着不文明的假装阳刚的话。
林君妆觉得很丢脸,二师兄在一旁看着,突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他拍拍林君妆的肩膀“这干啥呢?”
林画眉的阴阳刀甩起来鬼怪非凡,好像有劈开阴阳两界的力度,却又像阴阳两界游荡的魂魄摸不清方向,和尚手中的伏魔棍来回抵挡最后竟转出个盾牌模样,两人双矛一盾便在这林间小路上纠葛起来。
林画眉左手把刀突然扔向吴满袖,那刀砍中他后面的树,树干竟然从中截断,他为了躲避倒下来的树杈,棍子锄地,有些许沙子迷进了眼睛,林画眉发力,把那和尚逼的连连倒退,生生让他的脚在土地上拖出一条长痕,那刀眼看就要戳进那伏魔棍转出的圈的间隙。
林君妆在外面“万仞!”
从吴满袖那个方位飞出一把剑将林画眉的刀挡走,两人都被这剑震的分开好几步。
林画眉收起双刀,那两把刀靠近便贴到一起,和尚拿起棍子杵地,气喘吁吁:“为什么我的衣服里有把剑”
“拿着太累了,趁你不注意放进去的”
林君妆面色无异。
“大师兄为什么打他?”李我如抱着拳问
但是没有人理他。
那把万仞飞向林君妆,后者甩了个剑花收进腰封里,剑刃把他的丝绸衣服拉出了丝儿。
和尚:“?”
林画眉撇嘴看了他一眼“剑匣又丢了?”
“谁知道这和尚跑得这么快,应该是掉在路上了。”
“用暗器的百晓生?”吴满袖像看新鲜玩应一样看他的剑
“你傻子啊?哪有这么大的暗器”李我如双拳交叉在胸口。
林画眉白了一眼吴满袖,后者好像才反应过来“得罪前辈了”
林画眉没理他,拉着李我如往回走了。林君妆向和尚一拱手:“我大师兄臭讲究,我替你哄哄他,我先走啦,江湖再见嗷!”
和尚还要再说点什么,结果还没开口,林君妆已经轻功追他的师兄们去了。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他们又回到了最初的小镇。“这可比你丢了还严重”
李我如一脸正经的说。
“御门的两大弟子下山,把镇门之宝干没了,你们说,长老们怎么杀咱仨解恨”林画眉用刀挠挠头皮,他都要秃了。
“三大弟子”
“你不算,你是偷宝贼,滚”
林君妆的背后现在插着两把剑,万仞,玉柄龙,三人中只有他能御剑,却也只能御三把,第二把剑没把握好速度,飞过来太快,除了知道它的一个大体方向,什么都没看见。
林君妆也有些慌,突然,路边一个小孩被人教训的声音吸引了他们。
“你跟你家里躺的那位一个德行,野种,迟早全家去死吧,野狗,敢来偷爷爷的东西”
一个面摊老板那些锅盖要打一个乞丐男孩,那男孩头发凌乱浑身脏兮兮的。
“宝贝弟弟,你看他像不像你”
李我如凑过来对林君妆说。
林画眉拧了他一下。
“杂种东西,你爹是个废物,你更是个垃圾…你”
面摊老板的手刚举起来,男孩闭眼,那锅盖砸头的声音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他睁开眼睛,只见一个长得像天仙般的人抓住了面摊老板的手。
“哎呀,大哥,对子骂父,可是无礼”
锅盖老板伸出另一只手打向林君妆,被林画眉用刀背隔开,李我如这时大声说道:“小孩偷了你啥”
这锅盖老板嘴里一直骂骂咧咧的,但是声音压不过李我如,林氏兄弟还控制住他的双手,锅盖也因为胳膊疼而掉到了地上。
“ 小孩偷了你啥?喂,这个大叔耳背还是哑巴啊,你倒是说话啊,啊?喂?有人吗?”
李我如一喊,像是最近有个大铜锣,周围人都叫苦不迭,连林君妆都受不了了,手上的力气也放松了下来,只有那个小乞丐,冒着星星眼看着他。
“他偷了你啥?啊?啥啊?啥?”
林君妆实在遭不住了,牵起小孩的手,林画眉跟着他,那老板伸出手,李我如给了他五个铜板
“够不够啊?够不?够不够啊?啥啊?偷啥了啊?啊?”
那老板拜拜手,捡起锅盖像是避瘟神一样,走的比林君妆他们还快,期间还试图用锅盖摆在耳朵旁边,遮挡一下这四通八达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