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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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最后一份剧本的修改稿传给刘铮，所有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
“Lady Grace”的联名评选也终于到了最后的投票阶段。
程若愚将参与投票的L&S杂志社股东和国企中会来参与投票的领导名单给了王子今，要她在明天评先大会前将名单签到表和席卡准备好。
要防备有人想获取评委名单来打招呼，所以这一次的工作最重要的也是保密。
王子今接过名单，匆匆扫过一眼，却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高允珊。
韦一诺说过，高允珊既是程若愚的嫂子又是她的前女友。
王子今记得自己上次见到高允珊还是一个家庭主妇，怎么现在名字出现在了国企提供的名单里面了？
她带着满腔疑惑，但是也不敢去问程若愚是否仔细看过这份名单，想着或许就只是重名重姓的人，便先将事情压在了心里。
她近来学的越发谨慎。
学不会欺骗和漂亮的话术，那么不如就只是做个沉默的哑巴。
结果高允珊还是来了，挽着程若谦的手毫不避讳地走来L&S杂志社租借的专门用来开投票会的会场签到处。
一个西装笔挺，一个长裙飘飘，确实是一对很赏心悦目的合衬夫妻。
作为接待在签到处帮忙的王子今愣住，她小心翼翼去看在她身边和每个来的人握手寒暄的程若愚。
程若愚正在和一个世交的老总打招呼，脸上的笑容客气礼貌，不带着往日的冰霜。
但等她一回头，看到自己的哥哥和嫂子夫妻携手恩爱地站在面前，脸色到底是又阴沉起来。
王子今本能地就想逃走，但她还得负责让程若谦和高允珊签字，只能硬着头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程经理你们来了？”
程若谦也有礼貌地笑着和王子今打了招呼，然后对程若愚真心道歉道：“对不起，若愚。之前是哥哥不好，我那天有点心急，所以说话难听了些。你这个企划真的非常优秀，给我们也带来了很多机会。我其实要谢谢你。”
程若愚无疑之前是没有看过名单，就直接交给了王子今，她没有管程若谦的示好，只是疑惑地看向高允珊：“你怎么也来了？今天难道是你们国企的家属探亲会吗？”
“你还不知道吗？昊昊和昱昱已经大了，所以我想重新出来工作。若谦他们国企正好签了个新的第三方单位，里面需要找个有美术学习经历的人，我就去应聘了。”高允珊脸上的笑温婉，讲话的声音也十分悦耳。
“他们这公司属于外包，这不算违规。”程若谦又谨慎地补充了一句。
高允珊能得到现在的工作，他自然是打过招呼，自己心虚，才在这里画蛇添足一样地加了一句。
在场的三个女人，就连王子今都开始皱眉。
程若谦某种意义上比王子今还要单纯，讲话也不知道避忌。
能干却不被重视的妹妹和无能却命好受偏爱的哥哥，王子今想到两人之前的争吵，程若愚对这个哥哥心有不甘不是不能理解。
更何况——王子今悄悄抬眼打量高允珊。
她之前一直对高允珊感觉很好，这么温柔的女人，很难不让人喜欢。
但是自从知道她曾是程若愚的前女友，还在程若愚等着她一起出国结婚的期间嫁给了程若愚的哥哥，心中总觉得有种认知被颠覆了的感觉。
不过好在王子今之前心中的女神肖曼的形象已经颠覆过一次，她现在对于每个人的多面性有了深刻的认识，倒不会怎么再吃惊了。
只是暗地里，竟然隐隐替程若愚生出几分可惜和不值得。
她之前就看得出来，这对兄妹之间露骨的纠葛，但总觉得是因为父母的偏心，才让程若愚性格如此，让兄妹矛盾丛生，互相离心。
现在王子今知道了高允珊和程若愚之间的往事，高允珊温柔大方，无论站在程若愚和程若谦两人谁的身边，都看上去合适相配。三个人此时在王子今眼中也是微秒地站成了一个三角的阵型。
而她最后选择了程若谦，选择了各方面都不如程若愚的程若谦。
就是王子今从外人的角度来看，都觉得除了性别之外，没有可能是别的原因。
才华，事业，成就，这些程若愚都可以靠着努力赢过程若谦，可唯独这一项，又该怎么赢？
如此设身处地的为程若愚一想，王子今都觉得自己心痛难忍，仿佛回到刚知道韦一诺是GAY的那个时候。
明明一起那么合适，却没有办法成为那个人的爱人，站在那个人的身边。
就像是命运开的阴错阳差的玩笑，有缘无分，恨恨难平。
而比王子今更可怜的是，程若愚今生以后，天天年年，此生要看着程若谦和高允珊携手白头儿孙满堂。
王子今看向程若愚的眼神有了几分哀怜，若是平时的程若愚被人用这种眼神看了，必然要发作，非把王子今骂个狗血淋头，直到自己报复性地展示完强大为止，但她现在目光全在高允珊的身上。
“你不如先进去吧。我们一起进去，影响确实不太好。”高允珊温柔地推了推程若谦，善解人意地化解了程若谦笨嘴拙舌引起的尴尬。
程若谦一听到“影响不太好”，立马就放开了高允珊的手，先一步往会场里去了。
剩下高允珊和程若愚面对面的站着，王子今怕夹在两个人正中间，借口要理签到人数，坐了下来。
可她的位置，还是卡在了两个人身后与墙的空隙，躲无可躲。
“怎么了？你不希望我回来工作吗？这次的岗位是要动笔画画的，我很久没有拿画笔，还是很有干劲很满意的。”高允珊带着盈盈的笑意问程若愚。
程若愚臭着一张脸，王子今以为她会怼回高允珊几句刺耳的话，没想到程若愚开口只是叹了一声气。
“我一直都觉得你很有才华，应该继续画画，而不是留在家里做个家庭主妇。”程若愚又补充了一句，“从以前我就一直这么觉得。”
高允珊脸上的笑僵了僵，显然她也没想到程若愚对自己的态度会软了下来。
她还以为，程若愚对自己的恨意，会不绝不休一辈子。
说不上心头是什么滋味，高允珊索性将头转向了王子今：“你知道我会画画吗？”
王子今不明白为什么高允珊突然和自己问话，一时没反应过来机械性地点了点头。
高允珊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若愚办公室里挂着的那副画也是我亲手画的哦，画的就是从前求学时候的我们。”
王子今想起程若愚办公室墙上，那副色调明艳和整体性冷淡风格不相容的，画了金色的麦田里两个女孩坐在一起快乐地看着天空的温暖油画。
原来是出自高允珊的手笔，那么程若愚一直挂着也不奇怪了。
“就是那幅我之前让你扔掉的画。”程若愚冲着王子今单独眨了眨眼睛，然后用解释的口吻讲到。
高允珊终于收了脸上的假笑。
“你扔掉了？”
“嗯。”程若愚点点头，反问，“我不该扔吗？”
“什么时候扔的？在那天我离开你办公室之后吗？”
“不记得了，谁会花心思记得这种小事情。”
于是高允珊又望向王子今。
王子今有些结巴地回答：“我、我也不记得了，最近太忙。”
高允珊再没有话好问，只能低下头苦笑了一下，对程若愚说：“丢了也好。你可以买些新的画回来挂上。或者，我也可以画一幅新的给你。”
程若愚摇了摇头：“你休息太久，只怕再也画不出从前那样的画了。”
“是啊，我大概是再也画不出来了。”高允珊这次没有继续和程若愚抬杠，反倒是带了几分惆怅，“你就算不要，也可以和我说一声。那幅画，我也是愿意留着的。”
“还是扔了吧，哥哥不会喜欢的。”程若愚看着高允珊的眼睛，神情温和了许多，她说这话的语气带了几分劝导的意味在。
她们因为一幅画而起争执，现在却也因为这幅画又都心气平和下来，不再说些争锋相对的气话，语气都开始有了几分坦诚和真心。
王子今听得分明，她们两个人在说画，说的却又不是画。
“是啊，你哥哥不会喜欢的。”高允珊留下这最后一句话，不再多停留，往会场里去了。
待到高允珊的背影完全消失，王子今提醒程若愚：“总编，那幅画——”
“我知道。”程若愚立马打断了王子今的话头，小声补充，“之后回去，你记得要赶快扔掉。我不希望她下次来，看到墙上还挂着这幅画。”
程若愚根本没有把那幅画扔掉，方才只是为了逞口舌之快，故意这么说。
“真的要扔吗？”王子今试探着问，她料想这幅画象征了程若愚对高允珊往日的情谊，所以程若愚才会一直留着。
为了一时赌气，就将小心珍藏了这么久的画作丢掉真的好吗？
程若愚看着王子今一脸的担忧，压低了眉眼：“你是不是知道了我和她的事情？熊远和你说的？还是韦一诺？”
王子今不敢出卖别人，只能闭嘴摇头。
程若愚却已经看穿，笑骂道：“肯定是熊远那个笨蛋说给韦一诺听，韦一诺又说给你听！那些GAY的嘴比跳广场舞的大妈们还要八卦。”
见程若愚这么无差别扫射，王子今连忙说：“我无意中问了，才知道的，他们也不是有心说的。那，那画还扔吗？你如果只是不希望让高小姐知道你还留着这幅画，总编你可以把它收到别的地方去，不一定非要扔掉。”
程若愚思考了一会，又抬眼来盯着王子今。
王子今长得不算那种让人映像深刻的好看，就只是普通年轻女孩子活力青春的样貌，但是五官自带一种柔和的线条，看着十分温柔无害。
王子今不明白程若愚为什么突然盯着自己瞧，歪过头来看着她，像是一只迷惑的毛绒绒的小黄鸡。
“还是扔了吧，留下来，只会多一个念想。”
程若愚冲王子今指了指手上的表，示意时间差不多了，转身也要往会场里去。
“我已经不再需要什么虚妄的念想了。”
进场之前，程若愚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只是此时的王子今，还听不明白。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二十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