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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第 10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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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晓星尘先打破了沉默。
“小师叔要我离开,然后呢?小师叔作何打算?”
“独自云游,逍遥天地。具体的到时候再做打算吧。”
只见薛洋微微低头,双唇微启,视线微垂,有着几分踌躇,几分期待,说:“小师叔,我能和你一起吗?”
这一瞬间,晓星尘感觉,眼前这个人,与那个他一手带大的孩子有些不同了。也许是长成了少年人,多了几分心事,几分脆弱。
晓星尘哑然片刻,开口,声音略有些不自在:“......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就是想跟着你。”
“你技已学成,不必再跟着我了。”
“但是,”薛洋抬头,仿佛孤注一掷一般,“这世上我没有亲人了......我不想同你分开。”
一句“没有亲人”,像是一根针扎进了晓星尘的心里。
曾经的儿童的奶声奶气已经不再,洗涤而出的,是少年的清脆。
“......我也不是你的亲人。”
薛洋上前一步。晓星尘几乎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你是这世界上对我最重要的人了......小师叔,别让我走,好不好?”
......
好好好!他晓星尘除了说好还能说什么?
不出一个月,薛洋的修炼就突破了下一重境界。但是他却不必离开了。
两个人就继续在这竹林中住着。
晓星尘感觉,自从上次他妥协,同意薛洋留在身边,两人之间的一层隔膜似乎就被捅破了。薛洋对晓星尘似乎更黏糊了一些,三天两头献殷勤。
除此之外,他吃的喝的用的方面也比以前要求多了。提要求就算了,还总是撒娇,晓星尘对这个人简直是束手无策,几乎事事依着他。
平时晓星尘做家务的时候,薛洋总是跑前跑后,几乎把活都抢了去。
但是轮到薛洋做家务的时候,就一会儿这个工具找不到了,一会儿手疼,一会儿腿疼......反正就是让晓星尘不得安生。
以前就不是这样的。
以前就是,晓星尘安排任务,薛洋乖乖照做,两个人相安无事,岁月静好。
然而现在,这个竹林越来越闹腾了。
“薛洋,你干什么呢?”
“挖点竹笋,换换口味。”
“......季节不对,挖出来的咬不动的。”
“......哦。”
“埋回去。”
“好的。”
“薛洋?你在这里干什么?”
“等你。”
“......这是我的床。”
“所以在这里等你。”
“......有事吗?”
“想和小师叔聊天。”
“小师叔,你做的饭菜真好吃。”
......清粥小菜,吃了这么多年,今天突然好吃了?
如今,晓星尘做饭,薛洋必然在一旁看着。
晓星尘本来想忽视他,但是实在是忍不住了。
“你......怎么呲牙咧嘴的?”
“......我是在忍笑。”
“......有什么好笑的?”
“看见小师叔就想笑。”
“......”
晓星尘觉得这孩子越来越奇怪。眼神越来越狡黠,鬼鬼的笑容越来越多了。晓星尘甚至开始想,是不是当初坚持要他走会好一些。
“小师叔,你的眼睛真好看。”
一次,薛洋说完这句,晓星尘一时间没有说话。
曾经以为再也看不见这世界,后来,有了视觉却失去肉身,而如今,不但三魂七魄归位,眼睛也回来了......晓星尘只道上天待自己不薄。珍惜当下吧。
就这样,两个人一起,又生活了两年。
晓星尘不吃肉,但是薛洋吃。
其实,薛洋小时候也不怎么吃。但是两年前,薛洋开始闹着要吃肉。
“怎么突然喜欢吃肉了?”
“可能......这几年长个子吧,就是想吃。”
晓星尘也就由他去了。
一日,薛洋外出打猎,晓星尘独自留在竹林中烧火做饭,等他回来。
通常,薛洋半日就能往返,总会赶回来吃午饭。但是这一日,饭菜上桌,左等右等薛洋还是没有回来。
晓星尘突然觉得心慌。习惯于这个人的陪伴,习惯于和他一起的一日三餐,日升日落,任何可能的意外,都让晓星尘不由自主地慌乱。
终于按捺不住,晓星尘掩上柴扉,向薛洋常去的山中进发。
虽然正值夏日,然而植被遮天蔽日,林中的路有些晦暗。
晓星尘一边走,一边叫着薛洋的名字。然而,丛林渐深,晓星尘却感受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氛围。是有危险逼近的感觉。
晓星尘噤声。
虽然没有佩剑,但是灵力尚在,他走到一棵大树之下掩藏起来,倾听周围的声音。
树叶沙沙作响。晓星尘用心分辨着,哪些是风造成的,哪些是......那个让他感受到危险的存在造成的。
很快,就不用他再分辨了。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对方不需要隐藏,因为它强大的实力让其有恃无恐。
千钧一发之际,晓星尘跃起。一个巨大的身影从旁边的林中窜出,撞向晓星尘原先站立的地方,毫不减速,直直撞在树干上。
晓星尘本来稳稳站在了这棵树的枝桠上,但是那东西一撞,竟然把整棵树撞到,一棵古木竟然缓缓倒下。
晓星尘再次跃起,本来想在缓缓倒下的树干上踩一脚,借力跃向旁边的树。但是在他落脚的时候,那巨大的影子竟然也跃起,把树干向上顶了一下。
脚踝剧痛,身体一偏,晓星尘没能落在旁边的树上,一时间,重心不稳,向下摔去。
就在这时,一道迅捷的黑影掠过。一双手揽住了晓星尘的腰肢。等二人都落在旁边的树干上时,晓星尘发现自己背靠在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里。
“小师叔,你怎么来了?”
这人自然是薛洋。
“当然是来找你,你就是遇到这东西耽搁了?”
“嗯。”
其实刚才,就算薛洋不出现,晓星尘也能脱困。然而,此时,靠在这人怀里,晓星尘竟然一时不想动。
刚好,看看自己这个徒弟要怎么应对。
在地面四处乱撞的,是一个头像野猪,身形像象,但是嗅觉和弹跳力惊人的一个怪物。
妖兽。
晓星尘脚踝受伤,薛洋就不许他再动了,把他背在背上,看着妖兽快要撞到他们隐藏的树的树干上,才轻轻跃起,换一棵树躲藏。
这天天打猎的地方,怎么会有妖兽?也真是倒了霉了。
最关键的,妖兽怎么会发狂?通常情况下,妖兽和人都是相安无事的。晓星尘的疑问在看到薛洋背上背着的猎物的时候,得到了解答。
“你不会正好背着这妖兽爱吃的猎物吧。”
“那是,还是从他眼皮子底下抢过来的呢。”薛洋听起来还有点得意。
晓星尘:......
“别担心呀,小师叔,我肯定把你安全带回去。”
薛洋单手伏地,单膝跪在树上,观察着妖兽的动向。
“这妖兽视力不好,看我怎么引开他。”
只见薛洋笑得运筹帷幄,又带着点痞痞的气质。
这种感觉......明显和之前的他不同了。晓星尘心猛跳了几下。
“怎么了小师叔?”薛洋看过来。
被那双眼睛盯着,晓星尘觉得心惊肉跳,却又很安心。
奇了怪了,这是着了魔了吗。
只见薛洋跃到另一棵树上,树叶响动,在妖兽撞上来之前,薛洋伸手摘了几个果子,向远处打了出去。
妖兽紧急掉头,向果子的方向跑。薛洋加上内力,把第二个果子射得更远。连着射出几个果子,妖兽已经跑远了,薛洋这才施展轻功回到晓星尘身边。
“本来想跟着妖兽,看能不能捡到更多的猎物,却不想他伤到了小师叔......我背你回去。”
一路被薛洋背着,晓星尘还真觉得有些丢人。确实是疏忽了,自己这个做人师父的,竟然能被妖兽伤到,还要徒儿照顾。
带晓星尘回去后,薛洋褪去晓星尘的鞋袜,检查他的伤。脚踝已经肿起,倒是没伤到骨头,不过肯定需修养一阵子。
接下来的几天,薛洋对晓星尘的照料无微不至,几乎不让他下床。
“伤得没那么重,再不下床人就废了。”
“你伤的是脚,必须静养,你要去哪里,我背你。”
“你......算了。”
等晓星尘的脚消了肿,薛洋每天来给他按摩。薛洋把晓星尘的小腿架在自己腿上,按摩得特别耐心。
晓星尘:“......差不多就行了,你也歇会儿。”
“不行,弄不好要有后遗症的。”
道理晓星尘也知道。只是,看着薛洋像是制作工艺品一样给自己按摩脚踝,晓星尘......觉得有点害臊。
七夕来临,离这片竹林最近的城镇有烟火表演。晓星尘的脚好得差不多了,薛洋想去看,晓星尘答应陪他一起。
这下子,薛洋像是过节一样,早早开始收拾东西。七夕当日,一大早,薛洋就拉着晓星尘出发,一路上紧紧拉着晓星尘的手。晓星尘觉得这样十指交握不太合适,但是他稍一挣扎,那边就拉得更紧。晓星尘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
途经一段山路坎坷,薛洋说晓星尘的伤没好全,非要把他背起来。
“那我可以轻功,你把我放下来吧。”
“还是省省力气吧,轻功也费力啊。”
“......那你这一直背着不费力吗?”
“所以小师叔更要攒力气,要是我累了,换你背我。”
......
明明都是歪理邪说,偏偏能堵得晓星尘无话可说。
就这么一路游山玩水,打打闹闹,两人终于在入夜后来到了城镇旁边的小山坡上。
薛洋说城中吵闹,在这里看烟火效果更好。
烟火还未开始,远远地能看到街道上灯火璀璨。花车在游行,仿若缓缓流淌的灯光之河。
薛洋额外带了一条毯子。山区入夜,气温偏凉。毯子披到晓星尘肩上,晓星尘一愣,问:“你冷吗?”
“我不冷啊,”薛洋说,“功力护体,怎么会冷?”
“你最近是不是膨胀了?虽然上次我不慎受伤,但终究是你师叔,论修为,暂时不会输给你......总之,我没那么娇弱。”
薛洋不说话了,乖乖地把毯子折好,收起来。
过一会儿,烟火便开始了。各种颜色、形状的烟花蹿到空中,绽开,嗖嗖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
晓星尘觉得自己心态老了。
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看到烟火,那种激动的心情。还记得师兄提到人间“烟火”气时候的向往。
还记得刚下山时候的新奇。
还记得和......薛洋在义城,虽然当时双目不能视物,但是那热闹的声音,硝烟的味道,身旁人的体温和心跳......
都曾牵动他的心绪。
而此时此刻,因为距离甚远,所以闻不到味道。因为眼睛能看到,对声音反而没有那么敏感。今天对于晓星尘,主要意义在于陪伴薛洋,对烟火本身,晓星尘没什么感觉。所以,看到一半,晓星尘竟然觉得困了,于是他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却没有睡着。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有个人靠近。是再熟悉不过的气息。
不知道这人看烟火看了一半又想做什么。晓星尘懒得理他,干脆装睡。
然后,晓星尘感觉对方凑得很近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呼吸。然后,一双软软的唇覆在了自己的唇上。
晓星尘惊得猛然睁开眼,一把推开薛洋。
只见薛洋身形不稳,向后摔去。他脸色一红,闪躲片刻,然后干脆迎着晓星尘的视线,一脸的理直气壮。
作者有话说
第103章 第 10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