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成长史》梧桐秋景

4、笫四章

　　谢梓桐将秦亡之前的事情告诉胡亥，至于秦亡之后的事情并没有多说。
　　关于秦国的朝政她也没多嘴说什么，不管后世对胡亥的评价如何低，现在他是秦朝至高无上的皇帝，她可从给他提贡建议，但是过多的干涉只会惹人烦，她自然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谢梓桐话转说起她在大楚的生活，愤然道:“大楚搞什么三纲五常，虽然我并不完全赞同，但是必竟有利于统冶，我也就不说些什么了。关键是那些妇德、女戒简直就有点恶心人了，你都不知道，大楚的女人还流行裹脚，简直是谋害。”幸好她刚出生就有前世的记忆，不至于被这些女卑的思想洗脑，更加不会为了迎合士大夫的审美去裹脚。
　　大楚这边的女孩一般有条件的都会在四、五岁的时候开始裹脚，裹脚的大部分都是稍微有钱而没什么地位人家的女孩子，这些人家给女孩子裹脚一方面是附合主流思想，另一方面是为了拿女孩子联姻改换门庭。贫困人家因为要做活，很少有人家会给女孩子裹脚。
　　像谢梓桐这样有权有势的人家，裹脚的也是有的，这些人家里一般都是对三从四德比较推崇，或者是快要没落了且又没有优秀的继承人，为了有个好名声来延续家族的荣光。
　　胡亥才从秦朝并不光明的前景回过神来，就听谢梓桐说了一通他并没有听懂的话，于是询问道:“三纲五常是什么？”其实谢梓桐说的话他没听懂，不过听到三纲五常有利于统冶，他也不在意谢梓桐后面的话，直接问了他认为有大用的三纲五常。
　　谢梓桐颔首道:“三纲五常？”她顿了顿笑着道:“其实三纲五常是后世根据孔子提出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延伸。所谓三纲便是君是臣纲，父是子纲，夫为妻纲，五常则是礼、义、仁、智、信。”
　　胡亥击掌叹道:“妙极！如果天下人都遵从三纲五常，那天下还有什么纷争？就算不是所有人都遵从，天下也会安定许多。”他最满意还是那句君为臣纲，简直说到了他的心里。
　　秦朝虽然对儒家不感冒，但是也是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作为行事准则，只是没有明确的提出来，以此作为行为道德的标准。
　　谢梓桐对大楚的不满的地方胡亥并不能感同身受。
　　一方面他是男子又是至高无上的帝王，所谓刀子没挨到自己身上永远不会感到痛，他并没有因为性别受到不公平的待遇，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另一方面虽然秦朝同样是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但是光从秦朝太后养男宠的传统，就可以看出秦朝女子的社会地位虽然没有男子高，但是也低不到哪去，如宣太后、秦始皇的生母赵姬不仅养男宠，连孩子都生了，不也依然身居太后之位。
　　谢梓桐点头认同道:“的确如此。不过夫为妻纲我并不认同，总有一天我会改变它。”说完又坚定的说道:“女主天下，机会已经出现，吾当义无反顾，奋勇向前。”改朝换代之时，最适合改革，同样是最容易打破千百年来男尊女卑的桎梏。
　　胡亥并不觉得谢梓桐大逆不道，他本人就不是名正言顺的当上皇帝的。
　　现在出了一个比他更大胆的，他们是一类人，他只会觉得更加亲近，更何况大楚的皇帝又不他，他又怎么会有意见。于是他感叹道:“原先我还奇怪我们的缘分，现在才明白皆是因为我们是一类人。同样不甘屈居人下，脑后有反骨”
　　人就是这样，自己可以说自己不好，但是绝对不会高兴别人如此说。胡亥更是如此，别看他毫不顾忌的与谢梓桐说他脑有反骨，要是别人这么说他，他不当场发作，也会给那人在心中暗自记一笔黑帐。
　　惺惺相惜、臭味相投的人三观一般都是大同小异，有相似的见解和看法才更乐意交流，进而深交。
　　胡亥现在对谢梓桐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他和赵高、李斯篡改遗诏，他虽然不后悔，但是每到夜深人静之时，他闭上眼仿佛总能看到他父皇失望的神情。他分不清是因为他篡改遗诏，还是失望于朝堂之上不佳的表现。他一直都想要成为一个令他父皇自豪的儿子，渴望得到他父皇的肯定。
　　谢梓桐和他虽然不一样，但是同样大逆不道，他仿佛一下子有了许多话想要与谢梓桐说。
　　谢梓桐挑眉毫不在乎道:“也许吧！准确来说我是一个投机者，如果不是看到了希望，我是不会有如此想法的。如果大楚是太平盛世，我不会有此想法，乱世方能打破千百年来形成的秩序，容得的下女皇的存在，否则我就算有此想法也不会行动。虽然我已经暗自准备了许久，但是你是第一个知道我真实想法的人。”她并没有大部分大楚人对皇帝的忠心，更加不会觉得以后当女皇这个想法大逆不道。五星红旗下长大的孩子，能对皇帝这个生物有忠心才怪呢。
　　胡亥笑道:“很荣幸。不过你们那女子地位那么低，想必你的想法并不容易实现吧！”就算是秦朝女子地位比大楚高上不少，也没见哪个受宠的公主能登上皇位，更何况谢梓桐只是勋贵家的孙女。
　　谢梓桐坦言道:“是不容易，不过这样不是更有挑战性吗？这个世界是时候再出一位女皇了。”她有革命先贤的造反经验和理论，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立足于广大人民的利益，牢记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伟大的华国革命军教育我们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只有想开到没有做不到。
　　其实谢梓桐支持她爹谢彦卿上位，会容易许多也省事许，不过她向来不喜欢将主动权握在别人手中。更何况当长公主能与当女皇相提并论吗？她又不是谢彦卿唯一的孩子，就算是，天下安定之后，朝臣就算支持过继男子继位，也不会容许谢梓桐登上九五至尊之位。
　　胡亥听了谢梓桐的话，惊讶道:“之前已经出过女皇了吗？只是已经有过女皇出现了，为什么大楚女子社会地位还是并不太高？”有女皇出现，女子的社会地位应该更高才是啊！
　　“那位女皇之后已经改换了好几个朝代了，更何况自那之后再没有出现过女帝，甚至为了防备再出一个女帝，每朝每代都在打压女子的社会地位，到了现在甚至有部分人以‘无才便是德`为荣。像之前和你说的妇德、女戒，都是为了禁锢女子思想。”她不否认她想要争取天下之主的位置，有她的野心的原故，不过她也真心想要为大楚的女子做些什么，至少让她们有权利追求她们想要生活的自由。而不是一生生活在后宅大院之中，依附着名正言顺的拥有众多妾侍，并不一定有她优秀的丈夫。
　　胡亥表示理解，对于异类大部分人首先做的就是打压，而不是认同。那位女皇帝之后就没再出现过女帝，可不就是众多男皇帝中的异类吗？
　　“现在大楚的皇帝是个小孩子，东、西太后摄政，主少国疑，又赶上了小冰河时期，各种自然灾害频发，大楚内部并不太安定，周围群敌环绕，伺机在大楚身上狠狠咬上一口，内忧外患，大楚皇族既没有救民于火海的能为，天下向来是能者居之，正是我辈崛起之时。”她迫切的想要改朝换代，与她并不适应大楚的生活有很大关系。
　　大楚这里诛连十分普遍，并不像现代讲究祸不及他人。光他们平南候府，人就多得不得了，再加上姻亲，那么多人谁能保证每个人遵纪守法，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在亳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牵连了。
　　除了不习惯没有电子设备，她在大楚更多是对安全不能保证的隐忧。在皇权至高无上的朝代，一个家族的消失也只是帝王一句话的事，不是法制社会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危胁着她的生命安全，比起事到临头慌乱无措，谢梓桐更喜欢未雨绸缪。
　　在大楚她实在是缺乏安全感，更加不能毫无顾忌自发展她的事业，于是想要当家做主的想法就空前强烈。
　　胡亥神情恍惚又有几分释怀的重复道:“天下能者居之...天下能者居之。”他感觉像是将身上背负的重担一下子卸了下来，身上的阴郁仿佛遇到太阳的云朵，一下子消散了许多。
　　“……”我知道我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也不至于如此吧。
　　其实要是别人说这句话，倒不会令胡亥如此触动，因为胡亥认为他们是同一类人，谢梓桐说得如此洒脱，胡亥因为篡改遗诏对秦始皇的愧疚在此时也释怀了了许多。
　　胡亥暗自想到，他能登上皇位，不就是谢梓桐所说的能者吗？扶苏并不适合当皇帝，相信他父皇的在天之灵会理解他的选择。
　　“咚...咚...咚。”
　　谢梓桐听到外面的敲门声，对胡亥道:“我现在有事要忙，改天再聊。”
　　浮屏右下角有一个红色的按钮，谢梓桐觉得按它应该能关掉光屏，于是她直接按了下红色的按钮，光屏果然直接消失了。
　　胡亥那边的光屏也随之断开了联系，但是并没有消失。
　　谢梓桐重新坐到铜镜前，用紫檀木梳梳理凌乱的头发，回应道:“进来。”她习惯了自打理自己，因此她身边的丫头进她卧室的机会也不是很多，就算进来也是在得到她的准许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