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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白滢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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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金峰曾是灵曲心中最让她难忘的地方,可是如今,就是在这个充满了自己回忆的地方,与她制造记忆的那个人正用剑指着她,那么的决绝,不留情面。
  “师父!”灵曲不可思议的看向容无仙人手中飞出的朱曦剑直到它凌厉的破空之声传来,灵曲才惊醒过来,师父是真的要杀她!
  灵曲双手快速结印,眨眼之间她从朱曦剑下逃脱,闪现到了容无仙人身后,悲伤不能自已。
  “为什么?”为什么师父你要如此的绝情。与刚才的温馨甜蜜相比,如今的落差实在是太大了。灵曲的心里像压了千斤巨石,她快喘不过气来了,所以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如此残忍嗜血,你不配做我徒弟。”容无仙人语气冰冷的说完这句,再次结印施法,要治灵曲于死地。
  灵曲委屈的泪如雨下,她不明白,她背负的血海深仇为何不能去报?杀人偿命难道不是天公地道之事吗?师父怎会如此绝情,竟连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要和她断绝师徒关系,要了她的性命。
  灵曲忍着心痛周旋躲避,她不想与容无仙人动手,可是也不想血仇未报就这样不清不楚的死在她师父的剑下。
  可容无毕竟是仙人,灵曲再厉害再灵巧长时间的躲避也让她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数个回合下来她的身上多处受伤,一身翠绿的衣衫上开满了大大小小的紫红色的血花,而这每一处伤口也在灵曲的心上划出了一道道不可磨灭的伤痕。
  地上到处是血,一处处一摊摊,灵曲的脸色白的像纸,嘴唇也早就失去了血色,变得比脸色还要苍白,可她硬是咬牙挺着,不肯低头,也不肯动手只是一味的躲避。
  “你已经要挺不住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不再提报仇二字,你还是我的爱徒。如若不然,我便不会再手下留情了!”容无仙人语气强硬,眉心紧皱,这话像给灵曲留了一线生机,可是表情却变得急不可耐。
  “爹娘生我育我,未能报恩,还因我而惨死,此仇不报,天地不容,我死不瞑目!”
  容无仙人听完,一言不发,嘴角微微抬起。他不再是那个从容不迫,沉稳冷静,高高在上的仙人了,他的眼神不再有半分仁慈之色,眯起的眼睛里露出狠厉的光。他竟迫不及待的要将灵曲这个徒儿置于死地!
  容无仙人忍了又忍,终是没有再次出剑。回想刚才无数次的出手,每次他都希望能一击即中杀了灵曲这个不肖徒儿,可是灵曲躲避的速度之快,竟然让他无法精准的找到她的致命点,几次交锋下来,现在她最多也只是重伤而已。
  忽然,他向南边的天空望去,青灰的天色竟泛起了水波纹一样的涟漪。
  要来不及了!容无这样想着,他的目光缓和了下来,他翩然落地,收回了所有的仙力,一步步走到灵曲身前,看着她清澈的双眼,叹了口气。
  “如果一切能回到过去,该有多好。”
  灵曲听罢,瞬时泪眼朦胧,是啊,如果能回到过去多好。她抬头想看容无仙人的脸,可是阳光太过刺眼,阳光下的容无仙人的脸却是模糊黑暗,根本看不清他的五官。
  灵曲的目光顺着他头部的轮廓一直向下看去,直至地面,最后心灰意冷。
  “放下吧。”背对着阳光的容无仙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从声音中便能感觉到他的冰冷,居高临下的,这句话掉进了灵曲的耳朵,灵曲打了一个冷颤,整个人入赘冰窟,冷得不能动弹。而在她的周围,有无数把利剑悄然升起,把她围在圈中剑尖直指向她。
  灵曲轻轻摇摇头。
  容无仙人身形未动,可是背在身上的右手中紧紧的操控着仙灵之力,只消这最后一下,一切便可以结束了!
  “休要怪我!”说完容无仙人右手瞬间收紧……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直在寻找灵曲的平安一行人,愣住了,平安与尹君墨对视一眼,两人会意,带着众人立刻转身闻声寻去……
  灵曲满目悲戚。“如果能回到过去,该有多好。白滢村的梨花开了,爹爹和娘亲会给我做梨花烙吃,我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乡下野丫头,没有仇、没有恨、没有爱……”
  彻骨的悲伤在灵曲的身体里蔓延开来,过往的回忆一幕幕在眼前重现,她又仿佛回到了娘的怀抱里,坐在滢河边,听爹讲白滢村的传说。
  “白滢村可是个好地方。那里是天上于人间距离最近之处,在凡俗的人世间白滢村犹如世外桃源,是人间水灵气最盛的地方……”
  好平静好安逸的日子,就这样直到永远吧……想到这里,灵曲缓缓闭上眼睛。
  十五年前。
  本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可是这月却雨不停歇,水家娘子张氏像往常一样,坐在竹屋窗前,却见窗外梨树枝条乱舞,梨花随风飘散,被狂风吹的仿佛整棵梨树都要随滢水而去,不一会儿倾盆大雨随风刮来。
  “今儿的雨好像更大了。”张氏喃喃道。
  这雨一下,未曾停过。好像哪位天神在不知白天黑夜的弹着琵琶,期间连雷声都没有,一直似玉珠落盘,时间越久越叫人心慌意乱。
  “夫君”张氏呆呆的看着窗外被雨洗的枝条光光的梨树,小声的唤着自己的丈夫。
  水夫子拿了一件淡绿色的披风走到自家娘子身旁,从身后为张氏披上,揽水氏入怀,声音略带沙哑的问道:“怎么了?”
  “你说这雨何时能停?”问完这句,张氏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眼含担忧。
  水夫子低头看看张氏大着的肚子,手慢慢抚了上去,然后用沙哑但温柔的嗓音说:“放心吧,我昨天跟四哥打过招呼了,一会儿我就把四嫂请来在咱家住下。四嫂也说了,要等你做完月子她才走呢。”水氏把头靠在水夫子肩头安心的微笑。
  水夫子本是京城人士,后因种种原因,水夫子带着家人离开了故土,隐居于白滢村。
  在民风淳朴的白滢村,水夫子当起了教书先生。教书育人也算是实现他抱负的一种方法了吧。
  每天就这样早出晚归,与张氏过着如此这般的平淡又安逸的生活,直到水氏临产的前半个月…
  因这一月雨不停歇,学堂在刚下雨那几天还勉强教书,后来实在是补房顶的速度赶不上漏雨的速度快了,水夫子也就给他们放假了。
  水夫子本身身体不好,在阴雨天气坚持教书了几日,来回奔波早已受了风寒,可是夫人又临产在即,所以就算自己已经伤痛满身也要冒着雨,提前请四嫂来家里坐镇。
  可就在水夫子出门的那刻,雨越发的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