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往归昔》暮染禾枫

9、第一堂课

　　“吆，这不是世子吗？怎么今日有空过来看我，我还以为你这一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呢～”齐桉躺在桂花树的枝丫上懒懒的说。祁洛绷着一张脸道：“齐桉你胡说什么呢！”。“唉！你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不禁逗，说说便炸毛，这气量可越发小了。”齐桉从树上跳到了下来。“谁说我生气了，我才没有！”祁洛拉着他坐在石桌边“我来是告诉你俩件事儿！你别说那有的没的。”，齐桉扬了扬眉“颜夫子又不在，能有什么事？”祁洛噗嗤一笑：“齐桉，我说你怎么这么会猜，以后改行算命好了。”齐桉眼睛上下扫了扫祁洛的脸“你这话什么意思？”祁洛强忍着笑：“颜夫子明日便回来授课了。我来就是通知你，你的好日子到头了！哈～” 许久，齐桉才缓过神来“你骗我吧？那老头不是说什么养病修仙去了，怎么可能回来？”，“那我可不知道。不过，你明日可以亲自去问他，哈哈哈～”祁洛笑得发颤，“我说，有什么好笑的？好日子没了的又不止我……不对，我想起来了，你以前可没这么好心。是你自己再难见到你那小哥哥心里不痛快，才来挤兑我的吧？”齐桉勾起一抹冷笑。“不不不，这齐兄可就错了。我来还要告诉你的第二件事就是，我父王让木浔、云儿也一起来念学，虽然我也没想到”。“呃，云儿？晋阳王是在开玩笑？让她读书，这不是要了她命吗？”齐桉突然觉得自己比起祁云裳已经好了太多，至少他已经习惯了。祁洛趴在齐桉肩上“明天可别迟到，颜夫子你是知道的。”
　　几十年前，颜夫子就是住在楠湘苑的。幼年的定国将军祁子书、晋阳王祁子文、大将军齐豫、甚至那时尚未登基的皇帝木桦都是他的学生。祁洛四岁那年，这个尚未谋面的夫子便归隐了山林，到祁洛大些，别的孩子都有了夫子，而晋阳王只是说再等等，夫子还没有回来。一年前晋阳王带着他去了不归山，祁洛却只见到了这个夫子的书童，不见那休闲问道人的踪影，只听那童子说，先生修仙问道，不再问凡事。祁洛不知为什么就是明白，这些都只是托辞，只是他不愿意罢了。
　　卯时，天已经微微亮。祁洛匆匆弄好，就去了祁云裳那。一进院子祁洛便听到了他那妹子的撕吼，他不由得摸了摸额角、叹了口气，心想：又是一场拉锯战。祁洛快步走到卧房门口：“云儿还没起来？”，门边的侍女忙答到：“回世子，小姐尚未起身。”祁洛摆摆手“算了，我去叫她。”祁洛推开卧房的门，没有见到祁云裳的身影，只看见一群侍女围着一个棉被疙瘩在苦苦哀求、哄骗。祁洛默默地走了过去“云儿，起来了，今日是第一次念学，别让先生久等。”棉被疙瘩里慢慢冒出了一个头，两只眼睛挂着大颗大颗的眼泪哽咽到：“阿哥……阿爹一定是不…不爱我了，我不要去念学，我……我要去陪银儿……阿哥…” “别哭了，”祁洛看着这个闹心的妹妹道。“阿哥，我不要去，不要去……”……日头在这毫无里头的对话中迅速移动，转眼卯时就要过了，祁洛摆正了态度：“祁云裳，我可告诉你，你不去，可以。”床上的人望着突然严肃下来的他，眼巴巴的看着，嘴巴一扁一扁。那个人没有看她继续说着“但是，你要准备好父王对你的训斥。还有，作为哥哥，我告诉你，如果你不想被阿爹责备，现在马上洗漱同我去安居堂，去晚了，颜夫子可不会与你开玩笑，他，你是听说过的。”祁云裳当然听说过，那人曾打过年轻时的皇帝，便是父王，皇帝，大将军都要给他一份薄面。祁云裳快速用手擦去眼泪，跑下床，一股脑将洗漱、更衣的工作完成了。
　　好不容易，祁洛带着这个小麻烦到了安居堂，还没进去就看见木浔再和颜夫子投入的交谈着，以至于颜夫子没注意桌上那柱香已经烧完了最后一节。祁洛暗吸了口气，祈祷颜夫子没有发现那柱香已经断了，随即带着祁云裳走了进去，向他道了声“夫子好！”颜夫子没有把目光落在他们两身上，只是淡淡说：嗯。祁云裳和祁洛落坐不一会木浔就结束了和颜夫子的话题，走了过去与祁洛打了个招呼，坐在了祁洛的身后。颜夫子的面上还带着久居闹市忽逢千里马的喜悦，老脸像菊花一样皱成一瓣一瓣的。祁云裳本能的觉得这老头很好相处，便说：“夫子，您不是驾鹤西去了吗？”，祁洛赶忙捂住祁云裳的嘴，看着颜夫子气的发绿的脸：“夫子，云儿年幼又没念过学不知道驾鹤仙游和驾鹤西去的区别，是我这阿哥没有说得清楚，请夫子见谅，莫要怪罪于云儿。”颜夫子没在说什么，看了眼灭了的那柱香，摊开书帛说
　　“好，时间到了，我们今日来讲王朝史”祁洛看着门外，齐桉正从院子门那里飞快地跑向这边，祁洛看着他不由的为他捏了把汗。齐桉走到颜夫子桌边，低头红着脸说“夫子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睡过了头…”祁洛吃惊的微张着嘴，这人怎么就不能扯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
　　“嗯，去坐着吧”，齐桉愣了愣看着颜夫子：“夫子不责怪我？”，“去坐着！”齐桉不明白的坐在了木浔旁边。颜夫子飘渺的声音砸在四个人脑子里，很快祁云裳就撑不住了，上下眼皮开始打架，然后晃晃荡荡的睡着了，祁洛摇她，可是摇醒不一会她就又睡着了，祁洛只好给她打着掩护，余光里看到齐桉，那家伙也趴在桌上睡着了，可他想掩护也有心无力。木浔没有想起来给齐桉打掩护，只呆呆地看着身前人的一举一动，着迷一般的翘起了嘴角。很快，台上传来了颜夫子洪钟般的训斥声“齐桉！”齐桉吓得一惊站了起来，颜夫子拿起帛书“你来说一下木氏第三代君王的历史”。“夫子我……”齐桉正准备说自己不会，就看见前面传来了一份小小的书帛，上面密密麻麻的字，都是颜夫子刚讲过的内容。齐桉看着祁洛快速收回去的手，感到万分的庆幸和感谢。很快，齐桉照着书帛上的内容读了出来，没意识到颜夫子正从台上慢慢踱了下来，停在了他的身边、拿走了他搁在角落的书帛。齐桉惊恐的看着颜夫子，嘴上不利落的说：“先生，我，我错了”，齐桉把头沉沉地低了下去，随即便听到身后传来了戒尺砸在桌上的剧烈声音，吓得一抖。颜夫子走上台沉默了会，望着台下的人“我知道你们都天性顽劣，但却不知你们志劣难琢。君子在世，不欺不瞒，浊泥难染。而你们却无知的以为作风只是小小的问题，也难怪子文几次三番请求与我，齐桉，你与你父实不能相提并论，你比他差的太远！！你们比起你们的父辈都差了太多，我今日就讲到这里，你们回去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