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须臾间》临酒贤

9、第九章：杏林园会

　　回到华雪峰，拜谢了宫羽后主，便回到双礼殿。今年因为宫羽后主身体不适，让梅霜和兰渊一同到九天之上参加须臾大陆的杏林园会了。

　　刚到双礼殿，穆清绕着扶伊转了三圈，捏了捏她的胳膊，“师姐，看来你在赤魔族过的甚好。”
　　扶伊一个眼刀，“滚。”
　　穆清做了个鬼脸，冲着同喜，“同喜，咬她。”
　　同喜：？？？转身扭扭屁股走了。
　　“诶？好你个同喜，我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长大，你倒好，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无情！无耻！”穆清追着同喜上窜下跳。
　　“好样的！不愧是我家的小豹子！有眼光！”扶伊笑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你桐余师姐呢？怎么我回来了没有热情的迎接。”扶伊问。
　　“桐余师姐前几日回家相亲去了。”穆清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你可知对象是谁？”扶伊八卦的挑眉。
　　“诶！你算问对人了。师姐可知那巫医族次脉的归尽后主？”
　　“哎哟，原来那日碰着了。”
　　“这归尽后主长得俊朗，文采斐然，医术了得，我听我阿娘说，归尽后主可是巫医族这一辈中的佼佼者，得众人信服。又与昭游殿下情同手足，可见此人待人处事高明。”穆清拂了拂不存在的胡子，“又说，归尽后主十年前凭借一人之力降服零落海上作恶的神兽介谭，取一鳞入药，降服其为坐骑，一战成名。”
　　“哇喔！真的是好勇猛呢！”扶伊做出夸张姿态。
　　穆清了然，“那是！这位姑娘还有所不知，这归尽后主皮相好，身份贵，想与之结亲之人上百，可不知为何，后主偏偏看上了我们桐余师姐。你说，桐余师姐占了多大的便宜，这得令天下多少妙龄女子眼馋。再说，待桐余师姐嫁作他妻，我们自然也能得道，鸡犬升天。妙哉，妙哉！”
　　话音刚落，一个鞋子啪的一下飞过来打中穆清的脑勺，穆清一脸茫然的回头，“谁？谁？”只见蹲下躲过攻击的、笑嘻嘻的扶伊和站在门口咬牙切齿的桐余。
　　“鸡犬升天？呵，我先送你升天。”桐余冷笑。
　　“桐余师姐……我……这……师姐救命啊！”穆清抖着腿躲到了扶伊的身后。
　　“哎呀……桐余，我们这不是为你的喜事感到高兴嘛！郎才女貌！你看，桐余，归尽！诶！同归于尽夫妻档，你们的孩子叫同归好不好呀！哈哈哈哈哈哈！”
　　“我现在就跟你同归于尽！”桐余亮出银针，咻咻咻的飞向扶伊，扶伊笑着扯着穆清堪堪躲过，从背后摸出两壶画阳酒，用手揽过桐余的肩，“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我给你赔罪。我特地从赤魔族带回来的画阳酒，赏脸喝一口。”
　　桐余用手肘捅了一下扶伊，扶伊闷哼一声，“你下手这么重的吗！”桐余斜了一眼，扶伊马上改口，“这个力度，嗯，正合适。”

　　扶伊刚歇下，攸宁蹬蹬蹬的跑来，敲房门，“师姐，师傅送了封信过来，说是有要事。”
　　接过信，刚打开，恨不得把白眼翻出天际，“师傅她之前答应了元化君要把古籍《维安医案》赠予他，却走前不舍，未将古籍随身，盼着元化君忘却此事。可《维安医案》乃世间孤本，是个人都不会忘，眼下师傅正被元化君揪着不予放行，央我将此书送去。”
　　“那兰渊师傅为何不劝阻？”
　　“兰渊师傅？他不趁机损师傅几句我就谢天谢地了，就不指望他了。”扶伊捏了捏纸张。
　　“你回去歇着吧，我明日一早便给师傅送去，让她再被折腾会儿。”扶伊摆摆手。

　　第二日清晨，扶伊正准备前往九天之上，碰到也准备下山的桐余。
　　“桐余，你要去哪儿啊？”
　　“九天之上，杏林园会的晚宴，我父王央我和我哥一同前去。”
　　“哎哟，听说归尽后主也去，你这怕不是赶去见情郎，拿你父王做借口！”
　　“哼，昨日之事我可听说了，你拖到今日才将《维安医案》拿去，你且等着梅霜师傅怎么收拾你吧！”
　　“哼，我找不着怎么办！我师傅才不会呢～好了好了，要迟了，走吧走吧。”
　　两人御剑前往九天之上。

　　九天之上杏园宫可谓大，偌大的庭院，却绿荫片片，回廊尽处仅是些名贵的药材，刚踏入宫门，便闻到阵阵清香。
　　绕过庭院，到了花园，高高低低种了各色的药草，看过去也不逊于争奇斗艳的鲜花。花园里人很多，估计都在等着晚宴开席，还有众多仙家带着自己的小仙童穿梭在花草中，指着药材在辨认。拦住四处寻酒的兰渊问了梅霜的所在，便赶过去。
　　到了一处偏殿，只见元化君气呼呼的坐着，梅霜轻声细语的哄着，“哎呀，我徒弟当真一会儿就来了，大抵是我当时保存的太好，还未找及，耽搁了些时间。”元化君哼了一声扭头。
　　“咳咳，拜见元化君，师傅。”扶伊出声。
　　“哟，我说什么来着，我徒弟来了吧。”梅霜赶紧朝扶伊走去，扶伊双手呈上《维安医案》，“你看看，这是不是《维安医案》，我还能匡你不成。”
　　元化君小老头闻言，头朝着撇了一眼，“你这不讲信用的人，当心误人子弟。”边说边慢慢的蹭到梅霜边上，“我看看。”小心翼翼的接过《维安医案》，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翻看了几页，眼睛都亮了，捧着书爱不释手。
　　“还是你这徒弟乖顺，瞧瞧你，这么多年还这样。”元化君摸了摸胡子，差人喊来大弟子墨霄。

　　墨霄踏门而入，扶伊只觉轻风霁月，九天之上大皇子墨霄又有何人不识呢。坊间女子脸皮薄一点的，画扇上也总爱在绘掩藏在竹林后的墨霄的云龙佩。传言墨霄皇子仪态端庄，玉佩撞击之声清零悦耳。今日所见确如所闻。
　　“师傅，梅霜师姐。”
　　“参见大皇子。”
　　元化君对墨霄招招手，“徒儿，来，为师刚从你师姐那儿得来一本《维安医案》，你便帮我将它置于藏书阁，且再将一本《医闻杂录》赠予你师姐的徒弟扶伊，你再顺路把她送到晚宴那儿。”
　　“是。”
　　“元化君，这书可是我赠予你，你怎的不赠我？”梅霜听及跳脚。
　　“你这丫头，还，还企图蒙混过关，不可不可，不赠不赠。”元化君摆摆手。

　　殿内元化君和梅霜唧唧喳喳的声音未有停歇，墨霄和扶伊叹了一口气，复又继续前进。
　　杏林宫的藏书阁可以说是医者之天堂，奇门医术，医蛊偏方数不胜数，多又是世间孤本。难怪杏林宫拜访者络绎不绝。
　　直到进了宴会厅，两人都未曾说过几句话。把扶伊交给侍者，墨霄便离开了。

　　侍者将扶伊引到了巫医族的坐席，正巧与桐余对面。扶伊朝桐余打了个手势，桐余了然，同尹彦说了一声便换到扶伊的旁边。昭游，归尽坐在上座，点点头算打了招呼，墨霄不知去哪儿了，宴席快开始了都未见人影。
　　待元化君上座后宴席开始，有舞者风姿绰约，引掌声阵阵，席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兰渊拉着梅霜寻从前的师兄弟把酒言欢，笑开了眼。
　　扶伊喝着为女眷准备的桂花酒，给桐余数着这席间的女眷大约有多少个是对归尽后主有意思的。惹来桐余一阵怒骂敲打。

　　宴席过半，人人都有些微醺。
　　一仙者提着酒壶，趁着醉意，摇摇晃晃站起身，“元化君，吾等常闻杏林宫药仙，尤其是铃溪仙子的琴音一绝，不知今日在这盛会，能否有幸听到。”
　　众人皆知杏林宫的药仙从不为旁人弹琴，更遑论铃溪。铃溪弹琴高山流水，既可壮阔非常，又可婉转断肠，佳名远传，扶伊初到须臾大陆时就已有所耳闻。
　　这仙者大抵真是喝的醉了罢，扶伊心想着。

　　“此人是龙母的侄子，班漆，能言善道，颇得龙母的欢心。他向来好色，今日大概是真的醉了罢。”桐余耳语。
　　班漆把话说完，场面便安静了下来。扶伊和桐余还偷偷的小酌着桂花酿。

　　元化君故作不知，笑到，“怎么了，各位畅饮。屋后埋着数百年的好酒，若是还不尽兴，我便差人取来。”
　　能到这儿坐的，多少都是人精，“我等竟有此口福，多谢元化君了。”
　　元化君大笑，哪里的事，“铃溪，你去取来。”

　　“元化君此言何意？我方请求让铃溪姑娘奏曲一支，元化君难道不舍？”班漆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摔了手中的酒壶。
　　元化君黑了脸，未发一言。班漆周围的其他仙者纷纷好言相劝，拦着他。
　　从门口的一旁仙侍中走来一女子，缓缓下跪，“小仙铃溪拜见元化君。”
　　“你出来干什么？”元化君呵斥一声。
　　“小仙琴技拙劣，难登大雅之堂，今日杏林园会，有其他舞者，琴技师，想来技艺在小仙之上。小仙便不在他们面前班门弄斧，扰了各位雅兴。还请班漆仙子见谅。”铃溪低俯身子，缓缓而道。
　　“本仙，今日偏想听铃溪弹琴。”
　　“我杏林宫的药仙，非供你寻欢作乐的乐师。铃溪，你下去。”元化君站了起来。

　　班漆面子上挂不住，伸手就是暗器。大概是醉了，竟有部分朝扶伊桐余飞去。扶伊下意识的拿出玉笛抵挡，悠扬笛音回荡在宴厅。扶一灵机一动，将曲子顺势转成清心曲，铃溪的成名曲。昭游见状，从归尽腰间拉出竹萧，悠扬的箫声混入笛音中。
　　归尽嫌恶的嘀咕着，“脏死了。”

　　昭游的箫声刚响起，扶伊便感觉心被撞了一下，咚咚作响，还吹错了一个音。
　　扶伊的笛音婉转，如清水流淌，昭游的箫声又有穿透穹顶的魄力，二者相合，倒也算是佳曲。

　　一曲作罢，扶伊走出座位，“铃溪仙子大抵是面子薄，不若在下。在下有幸看过清心曲的铺子，便倾慕于铃溪仙子的才情。今日，斗胆在铃溪仙子面前献丑。”
　　“你是哪来的野丫头？”班漆嘴上仍不饶人。
　　“她将来会是本王的辅臣，还未及过四方礼，班漆仙子不认识也是自然。”昭游起身，竹萧笛给归尽，走到宴厅中央，在铃溪身侧，“扶伊往常仰慕铃溪仙子的文采，本座偶然得琴谱一本，便赠予她。不知铃溪仙子觉得今日一曲何如？”
　　听完昭游的沉稳发言，扶一只觉得只有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度翩翩、气度不凡这样的词汇才可以用来夸奖此刻十分耀眼的殿下。

　　“回殿下，甚好。”
　　“不知班漆仙子觉得何如？”
　　被点名的班漆一震，“甚好，甚好。”
　　“我赤魔宫尚有要事在身，本座先行一步。”昭游给扶伊一个眼神，扶伊便乖顺的跟上。
　　留下宴厅里一群人面面相觑。
　　“来来来，敬一杯感谢昭游殿下。”不知人群中谁喊了一声，场面又慢慢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