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笨蛋》山崎墙头草

3、第一句话

　　舒明气结。
　　陆三看着眼前这个小孩儿生气却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算了，不是喜欢戏嘛。我带你见个人。”
　　不由分说，框着舒明的小脑袋连拉带扯带走了。
　　锦州，说大也不大，舒明跟着戏班来着也已经三年。
　　三年，本以为足以了解一个地方。其实不然。
　　这是舒明看着眼前这位同志带他在小巷子里面東拐西拐，越走越复杂，得出的结论。
　　小巷青石，树影婆娑，端的是一副温媚静好。可被着个刚刚见面的大哥抓着跑，人迹罕至，幽静无声，愈发惊悚。
　　“还没到吗。咱们已经走了好几刻钟了同志。”
　　“就到了就到了别急。”陆三回头露出一丝笑意。
　　“我要回去了。今天跑出来，师傅回去会罚死我的。”
　　“况且我又不认识你，又走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你不会在打什么坏主意吧。我要回了。”舒明停下脚步，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小孩儿，回来。”
　　说罢，用力一扯，舒明不禁惊呼一声，直直撞上陆三臂膀。
　　气从心来，却未来得及动怒，便被传来声音吸引。
　　“人易老，事多妨，梦难长。一点深情，三分浅吐，半壁斜阳。”
　　那是一句缠绵凄切又极具力量的戏腔。唱的人似年岁已大，声音涩而沙哑，唱女子少了分清亮。声不似，那神却牢牢地饱含在内。
　　循声望去，可见茂盛树影里，暗藏着一座小亭，一处院子。若非特意去寻，怕是很难看见。
　　舒明怔住了，一心思索歌中神韵，半天竟一字未张。
　　“怎么样。不错吧。”陆三挑眉。
　　舒明好半天，才在口中酝酿辗转出个一声
　　“好。”
　　“还回去吗。嗯？”
　　“我……”
　　“我是坏人？”
　　“不是。”舒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细若蚊蝇。
　　“走，带你进去。”
　　陆三大步已远去，舒明赶紧跟上。
　　“我幼年在锦州待过一段时间，那会儿这老伯可是一等一的红人儿。请人难，请人张口更难。别看他是个唱戏的，多少有钱的有势的整天巴巴着呢。
　　也是我们家老头儿厉害，把这人请到家里给老太太祝了回寿。
　　这陈伯和我娘有些故交，我对这传奇人物又好奇得紧，老凑上去。一来二去，也和陈伯熟了起来。”陆三边走，讲起了缘由。
　　“这样出彩的人物，我怎么从未知晓过。”舒明很是不解。
　　这样的大腕即便上了年纪，也不该是这样为人不晓，隐姓埋名的状态呀。
　　闻言，陆三眼中似多了分别的神色，低声说道
　　“小孩儿，这是第一句话。水满则溢，过刚易折。你要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