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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藤妖花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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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心尘瞄准妖怪的心脏便刺了下去,谁知凌月中了邪般向外一偏,只划破了“妖怪”的手臂。
“妖怪”抬起头,迎向了卓心尘。
卓心尘扔下宝剑,轻附于清浊身边。
“师妹,怎么是你?”卓心尘惊慌失措道。
“师妹?”
“莫不是天行门的那个玉面神医?”
“难怪老遮个面纱……”
……
人群再次窃窃私语了起来。
“师妹,你没事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卓心尘满眼的不解。
“心尘哥哥,我……”还未待卓清浊说完。
人群中便有人大声惊呼:“卓大侠,这位姑娘怕是不行了!”
卓心尘一惊,慌忙松开了卓清浊,越过众人,将花歧紧紧地拥在了怀中。
花歧浑身冰冷,似已没有一点活气,他抱起花歧,径直奔向了玉灵逍。
卓清浊呆坐在原地,长发如黑瀑,遮住了她的面容。
众人见状,识趣地作鸟兽状散去了。
“花歧她没事,只是晕了过去而已。可你……”月满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卓清浊不语,只指尖陷入了深深的沙泥中,原本如青葱般的玉指渐渐被污浊浸染,变得几分灰白了起来。
月满天抱起卓清浊,将她带回了自己的洞府。
他亲自为她梳洗,擦拭着每一寸伤口,细心地为她上药。
“你知道自己的脸为何生来如此吗?”月满天一边擦拭她因血污而更加不堪的左脸,一边轻轻地试探着。
清浊不语,她的心似早已随着那个决然的背影失去了生机。
“我要是你啊,我就把玉露续命丹换成索命丹给那藤妖服下。因为啊,那是她欠你的!”
月满天继续轻言细语的诉着。
“当年你的母亲,也就是尊师狐仙怨姬,因与凡人相恋,触犯天条,结果被处以鞭刑,而当时你尚在腹中,怨姬向众神苦苦祈求,却终不得果,无奈之下,只好将内丹化为狐灵褓,生生剖出母体,送下凡界,可是这御神鞭偏不依不饶,引来雷电,将你的半边脸灼伤,才致使你生得如此相貌。”
月满天继续轻拭着卓清浊的脸,眼中溢满怜惜。
“你可知你的母亲怨姬,那可是四海八荒的大美人!你又如何能差得了?”
月满天轻轻地梳理着清浊的秀发,继而说道:
“你可知这御神鞭的前身是何物?便是这藤妖花歧的真身。”
卓清浊一拂轻袖,月满天手中的木梳便被抛了很远。
清浊的身体轻轻地颤栗了几下,尔后便一切恢复如初,如瀑的黑发下,最后一滴泪打在她的云衫上,像极了一个污印。
她的眼里再也没有了眼泪。
她抬起头,终于迎着夕阳的余晖露出了自己曾象征着耻辱的脸。
“清浊,你的脸!”月满天瞳孔放大,惊呼出声。
夕阳下的卓清浊像是褪去了茧壳的蝴蝶,美得连那天边五彩的流云都要逊上几分,她美的太过惊心动魄,连月满天这样阅尽三界美人的XX,都不由得庄重了几分。
“我需要你帮我办件事……”卓清浊微笑着轻声说道。
月满天被她绝美的笑颜迷呆了,一时连魂魄也遍寻不到了。
是夜,花歧终于清醒了过来。
卓心尘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一步都不曾离开。
“心尘,卓姑娘怎样了?”花歧醒来第一件事,便含糊地问起那个早被他遗忘在脑后的师妹来。
“不好!”卓心尘方才恍然惊醒般,“浊儿……”
“心尘,你听我说,这事与卓姑娘无关,她是急着来找你,结果慌乱间,我自己不小心失足跌入溪中的,你快去看看卓姑娘,她可能真的是找你有什么急事相商。”花歧不安地望向卓心尘,催促着他赶紧去找找卓姑娘。
“可是……”卓心尘犹豫着望向花歧,“可是……你……”
“我不碍事的,你赶紧去吧!”花歧继而催促道。
“那……那我去去就回。”回想起之前的种种,卓心尘的心里悔愧丛生。
“去……去吧……”花歧柔声道。
因着他向师门告假,说自己会外出云游一载,贸然出现,怕会引起不便,卓心尘只能沿着后山由后门返回天行门。
他轻敲起卓清浊的闺门,却迟迟不见回应。
“莫不是睡着了”,卓心尘心下想。
忽见一女子缓缓从廊中走来,卓心尘不自觉地便将自己匿了起来,他心中有愧,自是不敢坦然相见的。
今日恰逢满月,月光亮晃晃地普照在这个别致的别苑中,给整个别苑都镶上了一层柔柔的金边。
“谁?”女子轻问道,而后便碎步退后了几步,结果一不小心便退至了台阶处,整个人向后倾了下去。
刹那间便被一个胸膛结实地护在了怀中。
“是……我,浊儿。”卓心尘结巴道。
待卓清浊从怀里扬起面来迎向他时,卓心尘更加结巴了起来。
“浊……浊儿,你……你的脸?”卓心尘满脸的欣喜,嘴巴惊得都似是忘记了闭合。
“心尘哥哥,怎么了?你……”卓清浊满眼深情地迎向卓心尘,“怎么?你不喜欢?”
“当……当然……喜欢。”卓心尘望向卓清浊,“浊儿变得如此漂亮,为兄怎会不喜欢?”
一句“为兄”,让卓清浊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卓清浊轻正了正身,故意倚开些距离,轻问道:“心尘哥哥,不在玉灵逍陪花姐姐,深夜到此所谓何事?”
“哦……是这样的。”卓心尘也正了正身姿,轻撇开些距离,“你花姐姐放心不下你,遂让我过来看看。”
“哦?”卓清浊轻哦了一声。
“浊儿……对不起。”卓心尘几分愧疚地搓了下手,“今天为兄有些……”
“有些什么?”卓清浊明知故问道。
“咳,反正都是为兄的错!”卓心尘抚上卓清浊的肩,温柔地道着歉,“为兄不该只顾着你花姐姐而丢下了你!浊儿,真的,真的,真的对你不起!”
卓清浊的眼中似闪过一丝晶莹,但转瞬即逝。
“心尘哥哥,莫要自责,浊儿都明白的。”卓清浊反手抚上卓心尘的手背,“天太晚了,花姐姐一人在家,恐不安全,心尘哥哥还是早些回去吧。”
“浊儿……”卓心尘几分心疼地抚上清浊的脸,“很疼吧?”
“不……不疼……,已经不疼了!”卓清浊强忍着心底的狂流,轻声回复道。
“为兄该死,是为兄没有护好你!”卓心尘一把将卓清浊拥入怀中。
卓清浊愕然,心底的荒凉夺眶而出。
“为兄走了。”
但仅仅只一瞬间,这个温暖的怀抱便要离她而去,去到一个笞她母、毁她容、夺她所爱的女妖那里。
清浊望着那个仓皇消逝的背影,徒留着双手空置于冷风中。
她轻笑着,任冰凉滑落嘴角。
“谁?”卓心尘赤红了双眼警惕道。他那英俊的脸庞因为痛苦而趋现了扭曲。
“我。”一个声音掷地有声道。
“原……原来是仙长,请……请恕……晚辈……”话音未落,卓心尘便晕了过去。
“啧,世间还真难得有如此深情郎。”月满天将卓心尘置于怀中,一道白光闪过,便没了踪影。
次日,卓清浊便拿着一壶丹药来到了玉灵逍。
“是……是卓姑娘。”花歧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待看清来者的容貌后,不免欣慰地诧然道:“你……你的脸?”
“怎么?花姐姐,不喜欢我的脸?”卓清浊望向花歧,轻问道。
“自然不是!”花歧暖笑,“卓姑娘心性醇善,本就应该修得此倾世之容。姐姐我是真心为你高兴。”
“姐姐真心为我高兴便好,我这容貌,自是比不得姐姐。”卓清浊依着花歧的卧榻坐下,轻拉起花歧的手。
她的手真是异常的冰冷。
“姐姐近日身体可好些?”卓清浊柔声问道。
“还好!只是这心尘一夜未归,心中难免忐忑,不知卓姑娘可否见到心尘?”花歧轻声询问着,眼中写满了担忧。
“哦,姐姐倒可不必担心,心尘哥哥昨日与二师兄叙旧,多喝了几杯,想必现在还瘫在床上呢吧?”卓清浊自顾自地轻笑,满眼的纯真,“对了,心尘哥哥让我给你送来仙丹,说是这是在后山偶遇仙翁,仙翁念及有缘,特赐的灵药。”
“这……这可如何是好?”花歧望向清浊,表情极为复杂。
“姐姐以为能瞒得过清浊,清浊自幼学医,自是知道姐姐五脏六腑皆损,恐命不久矣了吧?”卓清浊覆上花歧的手,安慰地轻拍了两下。
“这……”花歧情急之下,猛烈咳嗽了几声。
“姐姐,莫要着急。”卓清浊轻拍着花歧的背,安慰道:“这个丹药,我帮姐姐确认过了,确对姐姐的病有奇效,所以说心诚则灵嘛,这药可是心尘哥哥每日苦苦祈求上苍怜悯,才辛苦得来的,姐姐莫要浪费。”
“心尘……”花歧回想起近日心事重重的心尘,才顿觉这个男人心底的苦涩,紧接着便又是一阵咳嗽。
“好了,好了,姐姐也不必自责,只要是出于爱,吃了再多的苦也算不得苦。”卓清浊倒来温水,轻送至花歧嘴边,“姐姐万不可负了心尘哥哥的一片苦心啊!”
花歧接过丹药,轻谢了一声“有劳卓姑娘了。”一掩面便将丹药服了下去。
卓清浊将花歧递回来的药碗轻轻一拨,“嘭”地一声,那磁渣犹如撞击在落石上的瀑布,脆生散开。
“卓姑娘,这是何意?”花歧望向卓清浊,眼中写满了疑惑。
“哈哈哈……”谁知这卓清浊竟掩面大笑了起来。
这卓清浊声似莺鹂,堪称天籁,可偏偏此刻这笑声恍若来自九泉幽冥,不由得瘆得花歧是背上一紧……